棲宮，皇后坐在座上，怔怔的著前方，指腹徐徐挲著座上的紋路。

七年了，坐在座上七年了。

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為皇后那一日，高高凌位于座之上，看著滿殿的妃子跪了一地，無不恭敬的跪拜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些人的影，那些姹紫嫣紅的影，仿佛就在昨日。

不管是在馮府，還是王府，還是皇宮，永遠都是那個最尊貴的人，萬人矚目。

如今只有自己皇后的地位，絕不能沒有！一定不能！

想著想著，眼神瞬間變得尖銳異常，忍了許久的恨意還有怨氣逐漸沸騰起來向軀擴散，隨手拿起一旁的茶盞狠狠的往地上扔去。

那茶盞瞬間摔的碎，清脆的聲響更是把殿中的春兒嚇得一。

往日里，娘娘哪怕心中頗多不滿也從未這般發過脾氣，而之前有杜若姑姑勸著，后面又有杜鵑，自己雖然伺候皇后多年，可是卻不如們可以近伺候。

此番皇后這副模樣，嚇得自己心中也跟著惴惴不安，小心翼翼上前將破碎的茶盞撿起。

皇后咬牙沉聲道：“如今宮中是不是都在傳本宮要被廢了？”

春兒低聲細語道：“娘娘，您放心，有馮國公在還有前朝大臣的阻止，皇上是不會廢了娘娘的。”

皇后臉猙獰而凄然的冷笑一聲：“本宮知道，皇上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廢本宮。父親和那些大臣阻得了一時，卻阻止不了一輩子。”

太了解蕭煜了，但凡他要做的事，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

而父親……馮家，說起來算是朝中重臣，可是卻是無權無勢的家族。

不如之前的南宮氏，也不如現在的禧妃，手握兵權，便是皇上也要顧及幾分。

若是皇上執意要廢，朝中忠于皇上的大臣也頗多，有他們的支持，便是父親他們也沒辦法。

這般想著，手掌狠厲的拍在桌案上，眼中閃爍著一無法遏制的怒火：“都是沈采這個賤人！平日里伏低做小的跟在本宮前，本宮竟沒想到竟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前污蔑本宮！”

抓住了杜鵑的把柄，將心儀之人的命攥在了手中，還有那每月都需要銀子的母親。

好不容易讓杜鵑閉上了，自戕而死，原以為此事還有可挽回的地步。

卻想到卻沈采將了一軍！

那日蝴蝶飛進來，驚慌之下拍死蝴蝶后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用昭貴妃求雨一事掩蓋了過去。

那沈采看著也沒有任何異常，規規矩矩的退下，誰知壞心思都藏在肚子里。

春兒聲道：“娘娘，沈采那等背信棄義的小人，遲早有一日都會遭到報應的！”

皇后冷冷的閉上雙眸：“以為這樣就可以博得皇上的青睞，真是異想天開！”

“本宮肯定是不會放過的，但是如今，本宮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言罷，死死握住一個拳頭，指尖驟然進掌心，可是卻覺不到一痛意。

已經沒有心了，渾也麻木了，如何會覺到痛呢？

不管是后宮的人，還是蕭煜，此刻都看得不能再清了！如今唯一在乎的便是這本該屬于的份和地位。

自那以后，花房的掌事宮六巧刑后被貶出了宮外，碧荷和蘭心自然沒有被賜死。

沈采原本還眼的著自己可以得到晉封，可如今廢后一事不順，皇上對于的賞賜，自然就暫且緩了下來。

這幾日面對朝臣給的力，蕭煜也甚是頭大，不過走進昭宮的一瞬間，心中諸多的不順、抑的心也漸漸給緩和了許多。

因為殿中有個子在等他回家。

隨著燭火一盞盞的熄滅，帳朦朧的紅輕輕搖曳，生了幾分的暖意。

蕭煜著滿背順的青，沉聲道：“言言放心，皇后朕定是要會廢的。朕答應過要護好你們母子，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們。”

寧姝言心中微有的在他前，聲道：“近日朝廷之事臣妾也略有耳聞，煜郎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力。對臣妾而言皇后能廢則廢，不能廢臣妾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蕭煜眉目含了一帳的溫，低頭深深凝視著：“言言，你知道朕此次為何一定要廢后嗎？”

寧姝言微微思忖片刻，聲道：“因為煜郎不想讓臣妾委屈？或者是覺得皇后此番行為不配母儀天下？”

蕭煜指腹至細膩如玉的臉頰上，只是溫的了片刻，抿起一格外和的弧度：“因為朕想要同所之人生同衾，死同。”

寧姝言登時一驚，生同衾，死同乃是正妻才有的資格和尊榮，蕭煜此言，莫非是在告訴自己，他所之人就是自己，所以……

“煜郎……”抬頭詫異的喚著。

蕭煜沖著點點頭：“朕從前不懂男之間的，如今朕懂了，便不想留下任何憾，只希自己的正妻是心中所，哪怕死了也能同葬一個墓。”

這個念頭也是在貴太妃一事的時候產生的，他當時就在想，百年之后倘若邊躺的不是言言，那大概會是他最大的憾吧。

若是皇后沒有做出這等事，他也不會廢后。

而如今皇后自食惡果，他自然不會姑息。

復而，他又著呆若木的寧姝言，含笑道：“沒錯，言言，朕廢后之后，要立你為皇后，咱們的孩子為尊貴的嫡子。”

他聲音低沉，黑曜石般的眼中卻異常的堅定，染上了期待和喜悅的暈。

寧姝言心中溫，說一點都不那是假的。從宮起，就知道自己是妃子，他是皇上，從未想過自己會做皇后！

所以也從未付出自己的真心，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什麼。

而此番，本該斷絕的天子，竟對自己說死后不想留下憾，要同自己合葬。

讓在這爾虞我詐的后宮竟尋得了一真，那種夫君對妻子的。

之余，并未覺得很歡喜，反而盈盈垂睫道：“皇上，臣妾很歡喜，皇上能夠這般對臣妾。但臣妾從未想過自己會做皇后，也知道自己不適合中宮這個位置。為中宮者，必須得賢良淑德，識大且名門出，還要管理好六宮。臣妾懶散慣了，也沒有為皇后的寬容大度，無論哪一樣，臣妾都不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