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這也是第一次進昭宸殿，從前只聽宮中人說，皇上素來不喜妃嬪去昭宸殿，唯獨昭貴妃除外。

因為不寵且份低微的緣故，這昭宸殿更是可不可即的地方。

跪在堅的金磚上，頭頂低醇的聲音響起：“你有什麼話要同朕說？”

沈采抬起頭，看著坐在龍椅上一襲淺藍袍的蕭煜，微暖的日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褪去了往日的嚴峻，多了一層和。

緩緩道：“宮中人皆說，皇后娘娘謀害昭貴妃和二皇子，臣妾這才想起那日在棲宮的一幕，甚為蹊蹺疑。臣妾知曉二皇子和昭貴妃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所以毫不敢馬虎，特來告知皇上。”

蕭煜打起來幾分神，示意繼續說下去。

沈采想著那一幕，娓娓道來：“那日六宮賞花，皇后娘娘子不舒服，臣妾便陪娘娘回了棲宮。在棲宮時，竟飛來了一只蝴蝶，那蝴蝶甚是艷，可是皇后娘娘和邊的杜鵑姑姑看到蝴蝶的一瞬間都驚慌不已，讓杜鵑將蝴蝶趕了出去。誰知那蝴蝶卻往皇后娘娘邊飛去，皇后娘娘當時眼中竟有些害怕，直接將蝴蝶拍死在地。”

頓了頓，妙目微流：“臣妾當時就覺得甚是奇怪，皇后娘娘若是不喜歡蝴蝶直接命人趕出去便是，可為何蝴蝶飛進來時皇后娘娘和杜鵑姑姑都滿臉的驚慌和害怕。而且皇后娘娘一向心善，可是那日卻狠戾直接將蝴蝶給拍死了，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毒一般。”

蕭煜聞言臉越來越難看，手的握了一個拳頭。

皇后自然怕那蝴蝶，那可是致命的蝴蝶，能不怕嗎？

但凡是沾染上那蝴蝶上的毒，都有喪命的可能。想來那個時候這些有毒的蝴蝶還在棲宮，還未來得及放昭宮去。

而蝴蝶無意間飛了一只過來，皇后看到那艷麗的蝴蝶自然知曉是過手腳的蝴蝶，才那般驚慌。

蕭煜滿意的看著沈采：“很好！宮中的嬪妃只有你同皇后走的近，如今你發現了皇后的謀，前來告訴朕，朕也應該嘉獎于你。”

沈采俯在地，一字一句誠懇道：“臣妾不敢要任何賞賜，臣妾心儀皇上，敬重貴妃娘娘，能為皇上和貴妃娘娘分憂就是臣妾最大的榮幸了。”

“不過皇上您說皇后娘娘的謀，臣妾就不太明白了，難不那些蝴蝶就是皇后娘娘用來謀害貴妃娘娘和二皇子的嗎？”

說到此，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似是對皇后此等行為到詫異。

蕭煜眉心略低，微微點了一下下頭：“朕還需要你做一些事……”

眾所周知，宮中沈采和皇后走得近，那麼沈采親自指證皇后，皇后的罪名就徹底定下了。

半晌，沈采才從昭宸殿中走了出去，采青連忙上前去扶著。

沈采臨走時，駐足轉頭著金碧輝煌的昭宸殿，在暖的照耀下更加的耀眼貴氣。

總有一日，也可以自由出昭宸殿。

相信，下一次再來這個地方時，不會太久！

走了好幾步，仰著碧藍如水的天空，緩緩道：“皇后……徹底完了。”

想當初初進宮時，覺得皇后是何等的尊貴，何等的氣魄。

可是宮后，才知道皇后也不過如此，權利沒有完全握在手中，還沒有皇上的寵，甚至還不如昭貴妃。

不過知道，這一切也是因為皇后自個兒，作為正室，就得有容人之心，皇后就更要有了。

皇后看似端莊賢德，實際心狹窄。別說宮中了，就是舅舅小妾群，過于寵小妾，舅母對其也是寬容大度。

那日在棲宮，看著皇后拍死蝴蝶時，就已經有些起疑了，不管皇后如何惱怒，絕對不會當著自己的面拿蝴蝶泄氣。

而當時皇后和杜鵑驚慌失措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

采青蹙眉道：“奴婢不太明白，小主此番前往昭宸殿的意義，倘若皇后倒臺了，那麼后宮就是昭貴妃的天下了。”

沈采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就算我今日不去昭宸殿，皇后也徹底倒臺了。哪怕不會被廢，這個皇后也相當于踏進了冷宮，再無翻的可能。而宮中人皆知，我同皇后走的近，連皇上也如此說。如今宮中和昭貴妃一派的就有好幾位，若是我此時不和皇后了斷關系，遲早會連累自己，也會讓我往后的日子更加艱難。”

采青恍然大悟：“奴婢知道了，小主此番到殿前告知此事，既能讓皇后不連累您，又能讓皇上對您另眼相待。”

沈采含笑的點了點頭。

算是明白了，靠皇后還不如靠昭貴妃。

如今皇上事事都以昭貴妃為先，此番自己出面指證皇后，無疑是幫了昭貴妃一把。

今日之后，皇上對自己定然會另眼相待。

而昭貴妃……只要是一個有心的人，都應該懂得恩吧。

寧姝言原是想著等云姨娘病愈之后，就同秋樂一同宮的，而如今自己才中了毒，皇上又想要廢后，也不想讓姨娘進宮見到自己于水深火熱的這一幕。

就想著接姨娘進宮的日子往后推一推，讓秋樂一人回宮便是。

好在熠兒這兩日也無事，讓季潯去了玉漱宮替錦甯診治確保無礙之后才完全放心下來。

第二日，蕭煜便當眾公布了這些年皇后的罪行，更著重提及了此次皇后用毒蝴蝶謀害妃嬪子嗣一事。

導致二皇子蕭景熠輕微中毒，而昭貴妃更是因毒險些喪命。

在花房宮六巧和沈采的指證之下，皇后也徹底坐實了這個罪名。

皇上想要廢后的消息傳到前朝時，馮家其與馮家好的不朝廷重臣皆紛紛上折子，請求皇上三思。

馮國公更是在散朝之時，撲通一聲跪在殿中，先是說自己教無方，求皇上降罪。再說皇后從小就秉溫莊、良善心慈，是斷斷做不出這等狠毒的事。

蕭煜直接讓楊安呈上皇后的罪證，僅僅只是收買劉太醫給昔日的南宮氏下避子藥，以及此次謀害寧姝言和熠兒一事，都不堪母儀天下，足矣廢后。

可好幾位朝中重臣皆言廢后是大事，皇后乃是先皇欽點，又事關皇家面，求皇上三思。

馮國公更是當即在大殿中磕得頭破流，求皇上原諒兒一時糊涂，最后竟突然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