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一輛馬車停在門口，車夫瞧見祝煊過來，立馬跳下車放好了腳凳。

風吹雨斜,馬車上沈蘭溪掛著的銀鈴絛小鈴鐺被吹得叮鈴作響。

祝煊掀袍上了馬車，便對上了那單手撐額瞧過來的眼。

「做甚這般瞧我？」祝煊恍作不知，理直氣壯的。

還敢挨著坐？！

沈蘭溪氣得咬牙，撲過來鎖他的,「祝煊！你竟敢花我銀子！」

祝煊眼疾手快的攬住的腰背,無奈道：「注意子。」

沈蘭溪癟，忽的失了氣勢,有些委屈,「米好吃嗎？燒鴨好吃嗎？那涼茶好喝嗎？」

「米好吃，燒鴨尚可，涼茶口，唯解而已。」祝煊老實的答。

沈蘭溪哼了一聲,鬆開他，負氣似的子與臉扭向一邊。

擺明了是要他哄。

祝煊笑得出一口白牙,手去握的手。

被甩開。

再握。

再被甩。

祝煊索整個人都蹭過去,從後背擁住那小孕婦，語氣討好：「娘子,我~」還抱著晃了晃。

這副模樣，儼然是在學撒！！

沈蘭溪慢吞吞的扭回腦袋來，有些不忍直視，抬手便掐住了他發燙的臉,也學著他教訓人的語氣道：「學我,嗯？」

俊俏郎君臉上滿是窘迫,就連耳都燒了起來。

「米有多好吃？」沈蘭溪驕矜的抬著下問,下一瞬，捧著他的的臉，啄了啄那，「給我嘗嘗。」

這話，兩人腦子裡皆是嗡的一震。

他張，探，如同回了自家領地，到巡視，掃過一圈，忽的被那主人翁含住吸吮。

好半晌，兩分開，祝煊嗓音暗啞，問：「嘗到了嗎？」

沈蘭溪臉紅紅，答：「只嘗到了涼茶。」

男人結上下滾兩下，一聲輕笑溢了出來，掌著的後腦的手，挲了下那截潔的后脖頸，「那再好生嘗嘗？」哄著，便要吻了下來。

沈蘭溪反應迅速，兩手疊捂住那炙熱的。

「花了我的銀子，還要吃我豆腐，天底下哪有這般好的事？！」

祝煊笑得眼尾彎出漂亮的弧度，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掌心，瞧的眼神不如尋常清凈。

沈蘭溪正想再發作幾句，忽的，掌心一熱，的，的，渾若是方才卷著舌尖共舞的傢伙！

唰的，一張臉紅，腦中似有無數只蝴蝶扇著翅膀飛過，只剩了嗡鳴聲。

捂著他的手也條件反的撤了。

祝煊甚是滿意的神變化，子前傾，兩手著的，腦袋湊上前來，鼻尖相對，兩人的視線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他分明的瞧見了含帶臊的眼睛裡面的他。

「豆腐，給不給吃？嗯？」

尾音上揚，撥得人心尖兒漾。

沈蘭溪呼吸急促，漲紅著臉，瞧著這近在咫尺又混不要臉的，剛要開口，瓣被咬住，輕啟的齒關正好方便了賊人長驅直。

「唔——」

「乖。」

被吃得紅艷，賊人抹著上的水漬也甚是滿意，「這豆腐果真。」

沈蘭溪：「！」

腦子冒煙，是得也是氣得！

祝煊何時變得這般會！竟是毫不知！

「沈蘭溪的銀子，只能給我祝煊一個人花，是也不是？」他輕輕挲著微腫的瓣，低聲輕哄的問。

想得！

沈蘭溪剛要開罵，卻是被那手指堵了，瞬間整個人都又臊得開始冒煙煙……

「嗯？」他迫。

視線似是被糖霜黏在了含著他一個指節的飽滿紅上。

沈蘭溪耐不住這般的祝煊，舉白旗似的腦袋扎進了他懷裡，得不願見人。

「嗯？」心甚好。

「嗯！」心不甘不願。

「真乖。」心滿意足。

翌日，雨連綿，神清氣爽的祝煊整了冠出門，回頭看了眼神懨懨的沈蘭溪，道：「娘子，今日大雨，為夫虛，切莫忘了來接我下值。」

人是貪婪的，吃過一次糖，便食髓知味，想要更多。

「啪！」

面前的雕花木門被氣咻咻的小娘子關上了。

意思淺顯易懂。

快滾，沒門兒！

祝煊鼻子，昨夜將人欺負得狠了，無怪乎哉。

兒子到底是親的，將他的雨從撐開的窗欞遞了出來。

祝煊手接過，離了那窗欞不過一寸，『啪』的一聲，白麵糰似的臉頓時消失在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扇窗。

祝煊：「……」

接著，裡面響起一道清脆又甜滋滋的稚聲音，「母親，父親都是大人啦！可以自己回家，不像我還小，今日你乘馬車接我放學好不好？」

祝煊：「……」

親兒子！不能打！

府衙里，肖萍蹲在二道門的廊下啃西瓜，瞧見那抹青衫的影進來，咚咚咚的幾步跑了過來，毫不懼腦袋上的雨水。

「子埝兄怎的在這兒？」祝煊問著，手中的傘往他那邊挪了挪。

肖萍眼下泛著烏青，但神甚好，臉上的褶皺都著喜，「有好事與你說！昨兒你急著回府，都沒來得及說，可把我憋壞了，一夜都沒睡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被我家婆娘踹去跟春哥兒了一宿……」

行至門口，祝煊合了油紙傘，開了門讓他先進。

屋裡清掃過，窗明幾淨，昨兒踩的幾個腳印也不見了，祝煊剛坐下，阿年便奉來了茶，退下時順道幫他把門闔上了。

「石頭寨的族長死了！」肖萍亟不可待的扔出一句，手裡的半塊西瓜紅壤人，此時卻也顧不得吃。

「死了？」祝煊頗意外。

雷劈之時也沒聽聞有命之憂啊。

肖萍連連點頭，「你以為我昨日恁早的上去是為何？清晨天兒剛亮時，盯著石頭寨的人匆匆來稟，說是有異，我是半分不敢耽擱啊，早飯都沒吃就趕的趕著驢去了，果不其然！那老禿驢咽氣兒啦！」

說至興，他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那盞清茶水波晃，「我正好趕上，你是沒瞧見，他咽氣兒前，話都講不利索了，烏泱泱的一屋子人，七八舌的，沒個人聽他說話，他那三個兒子，都在搶那族長之位，他一咽氣，寨子里立馬開始選族長，等回去給他穿壽時，骨都了。」

肖萍毫不怕損德，這話講得幸災樂禍。

「族長選出來了？」祝煊問。

「還沒，尚且得幾日呢。」肖萍啃了口瓜，「他那三個兒子，老禿驢本是想讓他長子襲他的族長位置，這些年來，大事兒小事兒，他都將那長子帶在跟前兒，也不負所，那人在寨子中聲較響，誰知這板上釘釘之事，卻是在他那三兒子娶了隔壁寨子的族長閨後生了變數，眼下那三個兒子爭搶著呢。」

祝煊端坐於他對面，捧著杯清茶瞧他，沒出聲。

「不過，此時論分曉還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石頭寨還有的呢！」肖萍高興得搖頭晃腦。

祝煊知他在裡面了人，此時也不多問，各司其職，這本也不是他手上的事。

「正卿」，肖萍扔了啃得乾淨的瓜皮，湊了過來，一雙眼

睛里藏著興，「接下來搞雲香寨？」

祝煊手指輕敲了下杯壁，搖頭，「雲香寨先放一下。」

昨日的事也給他提了個醒兒。雖然那拆掉的宅院是要做甚，如今還不知曉。但那些子若是不重舊業，當真如趙五水所說那般要開胭脂鋪子，那為何不在江南富庶地兒，而是千里迢迢的奔赴這山路艱難的都府？

若不是躲江南的什麼人，便是奔赴都府的什麼。且說江南，那一堆子里，說不準就有昨兒肖萍說的那跑了的江南知府的小妾，再說這都府，們千里奔赴而來，不為城門口難民營里的救濟糧，而是在糖水街買了宅院，這麼些人，誰知是不是雲香寨賣出去的小姑娘，如今回來，是為報復。

「啊？為何？」肖萍不解道，「我還未與你說，我昨兒繞遠去了一趟雲香寨，那白胖子攤上了麻煩，他賣給揚州知府的那小妾，跑了！那揚州知府派人來了，他正焦頭爛額著，眼下不正是良機？」

祝煊眉眼一挑，問：「不是江南知府？」

「哦，我昨兒聽，聽岔了」，肖萍搔搔腦袋，頗為不好意思，「今早接到信，是揚州知府的人，說是那小妾跑了半月之久了，那知府把揚州翻了個底朝天兒，也沒尋到人。」

祝煊眉眼間閃過一抹異，又道了句：「雲香寨先放一下。」

既府要手，那就要大張旗鼓、明正大的，等到事鬧大，一發不可收拾，那才是他等的良機。

聽得祝煊這般強調，肖萍雖心存猶疑，但也沒反駁。

他們二人相差幾歲，他是多吃了幾年的飯，但腦子卻沒多長些，比不得眼前這個。

他兒子……

「正卿。」肖萍忽的面嚴肅。

這語氣轉折，祝煊狐疑的瞧他，「做甚？」

「你可否將我兒子帶在邊教導著些？」肖萍小心翼翼的問，「他與我一般，是個棒槌，日後若是承襲這知府，我怕他被旁人哄騙了去。」

祝煊：「我不是書堂的先生，怕是教不得什麼。」

聞言，肖萍心中的心氣兒鬆懈，果——

「不過，子埝兄若是有意，我尋常做事帶著也可。」

肖萍興得起，道：「來！兄弟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