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的襬掛住我的椅扶手了。”冷華庭天真無邪的說道，漂亮的眼撲閃撲閃著，無辜得一如多年孩子時的模樣。

冷華堂聽得一滯，無奈地將自己的襬扯了出來，忙向劉姨娘跑去，往日於謀算的他一時竟沒有想通，爲何剛纔明明離自己好幾步遠的小庭會突然到了自己的邊，而且還掛住了自己的襬。

劉姨娘的額頭撞了個，不過並不是很嚴重，氣息仍在，原就不是真心要自己盡，自然不會下了死力氣去撞，只是原以爲會有人及時相救的料想落了空，一時又痛又氣，暈了過去。

冷華堂探得劉姨娘氣息還在後，忙悲痛地大呼了聲：“姨娘……都是兒子害了你啊……”然後抱起便向外衝去。

“堂兒，你要去哪裡？”王妃冷冷地住冷華堂。

冷華堂轉過頭來，悲痛絕地看了王妃一眼道：“母妃，就算姨娘犯了錯，也到了應有的癥罰了，您……就得饒人且饒人，放過吧，……也是苦命之人。”

王妃聽了便是冷笑，“的苦命都是自找的，若非貪榮華富貴，不自量力地只想攀高枝，又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不要以爲用尋死這一招就可以免去罪責，毒害庭兒六年之久，豈能就此便宜了，哼，謀害嫡子，證據確鑿，按大錦律，當如何論？王爺，你可是管著刑部呢，應該最清楚了吧。”

冷華堂沒想到王妃今日是不依不饒，非要致劉姨娘於死地不可，劉姨娘如今流不止，他又不敢當著王爺的面顯了功夫給點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的不停地流著，心裡不由又急又痛，抱了劉姨娘便衝到王爺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求道：“父王，先給姨娘止吧，再有什麼，也先救了一命再說。”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上枚此時也看不過意，站了起來跪在王爺面前求道：“請父王先救救姨娘吧，就算要定罪，也等先緩過這口氣來了再說啊。”

上枚先前看到冷華堂讓劉姨娘頂槓認罪時，心裡一陣發寒，有些不相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會是真的，冷華堂平日裡爲了一些利益耍些小手段，那個覺得很正常，在深宅大院裡頭，你不厲害，就會被別人欺負，但是，他對自己的母親都如此狠心，偏又能裝出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心裡便升起一厭惡之，他連母親都能騙，那對自己不是更加用盡心機麼？隨知道他平日裡對自己說的話又有幾句是真心？孫玉娘之事難道就真如他說言的那樣嗎？

心裡一旦起了疑，便不如過去那樣關心對方，所以，一直是冷眼旁觀著，半點也沒有要爲劉姨娘和冷華堂說話的意思，這會子見他真流，像是真爲劉姨娘急了，才也跟著來求的。

看到上枚也跪下了，王爺還是慢慢地出了一手指，連點幾下，總算爲劉姨娘止了，冷華堂再也顧不得許多，自袖袋裡拿出一瓶上好的金創藥，灑在劉姨娘的傷口之上，隨手撕了自己的中，給劉姨娘包紮了，上枚也在一旁搭了把手。

王爺看到他手裡的那瓶藥就凝了眼，但這當口，他也不想多問，只心裡的懷疑是越發的加深了，那種金創藥，可是隻有練武常傷之人才會隨時備在上的……

好一會子總算消停了，王妃也不等冷華堂口氣，又對王爺道：“王爺，劉清容毒害嫡子一事，按律當如何？”

王爺看了冷華堂一眼，悠悠地王妃道：“妾室謀害嫡子者，打死，此乃家規，不是國法。”

冷華堂聽得一震，猛地睡在地上站了起來，紅了眼道：“父王，可是兒子的親母親。”

王妃怒道：“庭兒還是我親生兒子呢，你們下手害他之時，可有想過我和你父王的？小庭也是你的親弟弟，姨娘所作所爲你難道半點也不知曉？你如今也知道親人傷時的痛了麼？可想過一個母親看著自己明明健康活潑的兒子因毒而痛苦地在牀上打滾，又殘了雙時的痛苦？劉姨娘如此惡毒狠，不癥治家宅也難以安寧，你若不想一併被治罪，那就讓開。”

冷華堂原本脹紅了的眼睛裡出戾的來，兇狠地看著王妃道：“不過是幾個下賤奴婢所說的證詞罷了，母妃，你若能拿出令人心服口服的證據，那兒子便咬牙認了，若是不能，兒子再不會讓您繼續欺凌下去。”

錦娘覺得這事鬧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勝利了一大半，畢竟劉姨娘太過狡猾，王妃手裡怕是真沒有切實有力的證據證明劉姨娘是下過手的，有人證是很難證明的，還必須有證，冷華堂行事也肯定是得了劉姨娘的真傳了，每行一步也是非常小心的，必定沒有留下真正有用的證據，所以，他纔敢如此跟王妃板。

“娘，這事畢竟是發生在王府裡頭，姨娘又是大哥的生母，怎麼著也得顧及下大哥的面子，姨娘雖是罪行惡劣，其行可恨，但是，看在大哥大嫂一片赤子之心的份上，從輕罰了姨娘吧。”

錦娘看勢僵持，王爺定然也知道那些證人和證據的破綻，真要上了檯面，還是很容易便會被穿的，不如給大家一個臺階下算了，反正劉姨娘今天的罪也不了，只是，這罪全讓劉姨娘一個人擔了，冷華堂片不沾溼，還真有些不甘心啊，不過，還算是取得了階段的勝了，見好就收吧。

王爺聽了便讚賞地看了錦娘一眼，他倒不是捨不得劉姨娘死，只是，在這個當口，府裡確實不能鬧得靜太大了，若讓外人知道了王妃打死了有品極的側妃，宗人府也會來過問的，而且，那些證據一旦被推翻，那便了污陷，到時，王妃也會陷麻煩當中，還是錦娘懂得審時度勢，聰慧機靈得很。

“娘子，你看……”王爺看著王妃道，他希王妃能如錦娘一樣見機就好。

王妃聽了便邪睨了他一眼道：“那好，就看在堂兒和枚兒的份上，從輕罰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今日起，與王媽媽一樣，去浣洗房當差，罰在那裡呆半年再回來。”

王爺聽得一滯，他再沒想到王妃竟會想出這樣一個法子來治劉姨娘，劉姨娘可是正經的主子，是有品極的，竟然如奴婢一樣被罰去洗全府的服，王妃這也……太兒戲了吧，不過，只要出了氣，開心就好，一切由著吧。

就是錦娘聽了這條罰令也是驚得目瞪口呆，劉姨娘就算死不了，應該也會死吧，這如將一個慣坐雲端上的人直接打下十八層地獄沒什麼兩樣，雖說那活兒做不死人，但是卻將劉姨娘的尊嚴死死地踩在最底下了，劉姨娘鬥了一輩子，怕就是想要一個面的份，一個人上人的生活，而如今，由一個王府堂堂世子之母，簡親王側妃的份，降爲一個最下等的奴婢，這要如何能接啊。

冷華堂聽了也是憤加，憤怒地了聲：“母妃，您這樣太過份了。”

上枚剛一聽到時，也是很想笑，但看冷華堂神憤怒又惱，只好強止住了，這會子見他對王妃發火，忙勸道：“相公，母妃已經是法外施恩了，你難道想讓姨娘被打死麼？”說著，又輕蔑地看了劉姨娘一眼道：“再說，相公，你可別忘了，王妃纔是你的母妃，哪有對嫡母大喊大，無禮不敬的道理，還是先抱了姨娘回去養傷纔是正呢。”

冷華堂沒想到上枚也是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而且，今日的上枚本就不肯幫自己和劉姨娘，一直在一旁冷眼看著，這讓他更加生氣和心寒，但他又不想在王爺和王妃面前對上枚怎麼樣，最重要的一點是，如今他在府裡的地位已然不穩，而他最大的倚仗便是上枚，所以，他只得忍氣吞生地抱了劉姨娘站起來，轉走了。

上枚倒是給王爺和王妃行了禮之後才離開。

玉兒的弟弟這會子才被人帶了上來，那孩子看著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果然病懨懨的，一副營不良的樣子，錦娘見了便問玉兒：“你不是說，每月都會有解藥給他的麼，爲何吃了那麼些年的解藥一直沒有完全好呢？”

玉兒聽了眼圈便紅了，對錦娘行了一禮道：“奴婢也正納悶呢，按說給瞭解藥，一次一次的吃，總要好了纔是，可是每回到了月底，奴婢的小弟便會又發病一次，那樣子，可嚇人了。”

錦娘忙又問了那孩子發病時的癥狀，聽說起，竟然與冷華庭發病時很是相似，不由便留了個心眼，問道：“你這些日子不在府裡，他可是又用過了解藥？”

玉兒正擔心這事，忙問那孩子，那男孩聽了便痛苦地搖了搖頭道：“沒呢，痛了好幾日，但總算是熬過來了，姐姐，娘和爹爹都擔心死你了，你去了哪裡？”

玉兒聽著便哭，那邊王張氏見了便走了過來道：“玉兒妹子，我這還備得一些呢，不如你先拿去救了急吧。”說著自懷裡拿出一小包藥來。

錦娘見了便喜出外，問玉兒，“他離下一次毒發還有多長時間？”

“回的話，今天是十六，離下一次得有十多天吧，”玉兒輕眼角淚水說道。

錦娘便將那包藥接了，讓四兒拿了張小紙來，分了一些出來自己包了。

玉兒看了便是心驚，疑了一會，突然眼睛一亮，對錦娘撲通一下又跪了下去：“謝！謝！”

錦娘聽了也不扶，只是看著說道：“我不過做自己該做的事而已，希，你也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如今你是待罪之，究竟該如何置你，應該爺說了算，畢竟你毒害的是爺，雖說你也是被人所，但你完全可以有別的法子解決的，但是你沒有。所以，你謝過我以後，該去求爺。”

玉兒聽了淚流滿面，愧異常，跪爬到冷華庭邊，擡頭癡看著冷華庭，聲道：“爺……奴婢沒臉求您，奴婢該死啊。”

冷華庭看了便皺了皺，也不理玉兒，對著錦娘便吼：“事都完了，你還呆在這裡磨嘰什麼，回屋去，都不知道和你說過多遍，別理那些不相干的人。”說著推了椅就到了錦娘邊，將袖一扯，便要離開。

玉兒聽得更是慚愧，眼裡一心疼和失閃過，又爬到冷華庭邊求道：“爺，還是讓奴婢服侍你吧，奴婢服侍了那些麼年，總是比別人更悉一些，奴婢再不會有二心，會盡心盡意地服侍你的。”

冷華庭看也不看，也不跟王爺和王妃行禮，徑直扯著錦娘就往外拖，錦娘無奈，回頭對王爺和王妃道了聲歉，老實地推著他往外走。

玉兒還跪在那哭，王張氏見了就搖頭，輕哼了一聲道：“你都這樣了，還起那不該有的小心思，爺那是心善，不然，你早死八百回了。”

王妃一直看著錦娘幾個說話，這會子也聽出些什麼來了，便對碧玉道：“使個婆子來，將先關著吧。”

錦娘推著冷華庭回了屋，王妃屋裡的事也了得差不多了，便想著玉娘進門前趕回去一趟，一進門，便問秀姑收拾好東西沒，又讓冷謙去備馬，冷華庭卻嘟著不肯換服，兒無奈地扯了錦孃的袖指給錦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