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聽了不由怔了怔，上枚有那麼賢惠麼？側室還沒進門，就開始張羅住了，是未雨綢繆還是另有目的？且明知道孫玉娘是自己的姐姐還要當著自己的面來問王妃，這可就費思量了。

王妃聽了也是覺得詫異，不由看錦娘一眼，錦娘神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孫玉娘那花癡如今正在家裡鬧騰呢，能不能順利嫁過來還是兩說，就是嫁過來了，與上枚兩個都是狠角，自然是讓們自己鬥去，自己在一邊看戲就好，所謂住什麼地方，弄什麼院子的，關已何事？

“你打算將孫氏的院子放在何？是說……劉姨娘院子那邊？”王妃有些疑地問道，世子妃院子很大，劉姨娘的院子也離著不遠，才上枚說的“那邊”可不就是劉姨娘那邊麼？將孫氏放在劉姨娘院子邊上，所爲何來？

“姨娘那邊的雨茶小苑既清靜，又幽雅，夏日也清涼，空了好多年了，枚兒可把那裡整治出來，好讓孫家妹妹一進門，便有個好住。”上枚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說話間，眼神不住地往錦娘臉上瞟，估計也是在向錦娘賣好吧。

誰知，王妃一聽那雨茶小苑臉就沉了下來，也是看了錦娘一眼，再轉向上枚時，那眼神就變得銳利也起來，冷冷道：“那院子不太乾淨，還是換間吧。”

上枚一聽便笑了起來，說道：“母親，沒有不乾淨的院子，只有不乾淨的人，枚兒也知道，陳姨娘曾經死在那個院子裡頭，不過，枚兒保證把那院子重新刷一新，再請了慈濟寺的大師來訟經兩天，去去晦氣，想來，應該就沒什麼事了的，只要孫妹妹進門後，本本份份的，所謂邪不正，就是有那不乾淨的東西，也是近不得孫妹妹的的，母親，您說是嗎？”

好一句沒有不乾淨的院子只有不乾淨的人，上枚一句話便將王妃堵得死死的，王妃就算想看在錦孃的面上不同意都不行，不同意，那孫玉娘還沒進府，就會被認爲是不乾淨不本份的人，這原也是在諷刺與世子的那段醜事，同意，那孫玉娘便是隻能住進曾經死過人的雨茶小苑了，錦娘不由得擡了眼去看上枚，先前以爲只是個縱慣了的大小姐，如今纔看出來，……絕對也是個不可小瞧的角。

王妃悶在那半天沒有作聲，錦娘知道是被上枚給氣著了，忙出來打圓場，“娘，大嫂說的也沒錯，那院子既是風景環境都好的，浪費在那也是可惜，其實嘛，房子好不好，乾不乾淨還真是要看住的人的，我倒覺得大嫂這主意不錯，您就依了吧。”

王妃原就是看錦孃的面子纔有所遲疑，既然錦娘沒意見，當然也無所謂了，反正進來的也不是自己的媳婦，上枚要怎麼與孫氏鬥，也管不著，只要不犯著錦娘就。

王妃應了後，上枚就笑著告辭了，臨走時，對錦娘說話，“弟妹，那院子確實不錯的，哪天你有空了，我帶你去看看吧。”是想說自己並沒有虧待錦孃的姐姐吧。

錦娘笑了笑應了，纔不想管孫玉孃的事呢，上枚怎麼整就怎麼整吧，那都是玉娘自己討的。

錦娘臨走時，王妃還是讓把帳本帶回去了，說是讓重新理一理，給小廚房裡寫一個章程出來，以免以後再出現貪默之事。

回到院子，天都快黑了，冷華庭正歪在椅子上等回來一起用飯，玉兒正在一旁服侍著，端了水杯給他嗽口，一見錦娘回了，忙笑著道：“二可算回來了，爺一直在等著呢，可以擺飯了吧。”

錦娘走近冷華庭，看他神厭厭地，問道：“怎麼了，很累了麼？”

“沒，只是了，娘子不來，我就不想吃。”仍是一副純真小孩子模樣，帶著撒賴的味道。

錦錦娘聽了便嗔他一眼：“要是娘留我用飯呢，那你就不吃了？”

“不吃，娘子不回來就不吃。”還是堵氣的口吻，錦娘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玉兒道：“快快擺飯吧，相公了。”

吃過飯，錦娘將冷華庭推進了裡屋，玉兒進來打水給冷華庭洗嗽，這時，秀姑端了煎好的藥進來放在牀頭小幾上涼著，玉兒見了不由詫異，笑著問秀姑，“的藥不是飯前的麼？怎麼又改飯後了？這藥啊，飯前飯後可是有講究的。”

秀姑聽了心中一凜，回道：“你倒是注意得清楚，這藥是另一個方子，得飯後吃呢，劉醫正說，先前那方子太燥，這方子是調養的，得飯後吃。”轉頭又囑咐錦娘道：“不能放得太涼了，得熱了吃效果纔好呢。”說完，自己打了簾子出去了。

玉兒聽了只哦了聲，繼續服侍冷華庭淨面，代他洗完後，又要服侍他洗腳，錦娘卻走過來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去歇著吧，以前還有珠兒打個手，現在就你一人，怪累的。”

玉兒聽了準備給冷華庭靴子的手頓了頓，還是起了，“謝二恤，奴婢不累呢，要不，您幫著爺洗，奴婢打下手好了，爺的……奴婢悉著呢”

“不用了，你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就行了，我以前也在家裡常做事的，沒那麼氣。”說著也不手，只看著玉兒，這下玉兒沒法再呆下去，只好退了出去。

錦娘看門簾子沒有再晃了，纔去端了藥來遞給冷華庭：“快喝了吧，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心裡好張呢。”

冷華庭端了藥一口氣喝了，苦得直吐舌，錦娘往他裡塞了一顆酸梅，結果又酸得他差點吐了出來，“你給我吃了什麼？”牙齒都要被酸掉了。

“梅子，好吃吧，我最喜的酸梅。”錦娘一臉促狹地笑，將碗放下後，彎了去幫他靴，冷華庭趁機就去的頭髮，的頭髮如，著手很好。

錦娘卻顧不得頭髮被他一團，倒一口冷氣道：“相公……你……你的子怎麼……怎麼黑了。”

冷華庭這才低頭去看，果然長筒的白布上星星點點的染了一層黑，不由也皺了眉，錦娘見了就張了起來，了音問道：“你……今天有沒有覺特別疼？”

說著手去他的子，還好，上皮的反而不像以前，黑得發亮，似是淺了些，那暴起的黑筯雖然仍是很，但了些，不像以前**的，像是隨時都會暴裂，不由鬆了口氣，又聽冷華庭在頭頂上說道：“怎麼不疼，在老太太屋裡站起來時，就如萬劍穿心一樣，疼死我了，娘子，你也不幫我，我可都是爲了你呢。”

錦娘聽了果然心疼起來，輕輕地拿著帕子幫他洗，手溫得生怕疼了他似的，卻不知，只要一擡眼，便可以看見某人角掛著戲弄又滿足的笑。

“水……水也變黑了，相公，怎麼辦？你的是不是很疼啊？”錦娘一洗之下，發現帕子也染黑了，水盆裡清澈的熱水也變了淺黑，不由大驚，連著又多洗了幾下，水卻越來越黑了。

冷華庭也被嚇到，自己低了頭去看水，又提了自己的子看，不由皺了眉，嘟了道：“娘子，子好臭。”拎著子甩得老遠，錦娘正在思索著水變黑了的緣故，聽他說子臭，不由眼睛一亮，擡了頭熱切地看著冷華庭：“相公，你說……會不會是那藥有了效果，那毒素自皮下隨著汗排出來了？所以，子纔會變臭，水也變黑了？”

遲頓的小人，當然是的，冷華庭其實心裡也很激，吃過兩天開的方子，明顯覺上的刺痛要輕多了，以往，他最多能站起來一下，今天竟然能走上幾步了，若不是的藥，他就算再有毅力，也完不那幾步的，如今再看到子上的黑跡，染黑的水，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心裡的激，是他的救星，是他的希，是點亮也他前路的黑暗，讓他不再彷徨，不再寂寞，不再孤苦無助，是溫暖了他的心，讓他找到了前進的方向，更讓他心裡有了溫暖，不再只是……無邊的恨。

見他半晌沒有作聲，錦孃的心又沉了下去，傻傻地擡頭注視著他：“相公，你……還沒告訴我，……是不是更疼了啊，有沒有好一點，水變黑了，是不是毒排出來了，要不，明兒咱們去問問太醫吧，我……我只是憑著些記憶在給你治，也不知道是不是對癥，要是起了反作用，病又加重了，那可怎麼辦啊。”心急惶惶，裡不停的碎碎念，握著他腳的手也下意識地用了力，像是生怕下一刻他就會離而去似的。

冷華庭不忍再看急下去，附下子將摟起，輕點的小俏鼻，聲音有些哽曀：“傻子，明明就是在見好呢，自己嚇自己做甚，我的……好多了，雖然還是疼，但輕多了。”只是明天又是毒發之期，也不知道這藥真能仰製得住那毒素，就怕又嚇到，尤其是上那毒發時顯的花紋，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嫌他醜呢？一時，剛剛涌上心頭的興又變了擔憂，濃眉又開始皺起。

“相公……你不會是在安我吧，是真的有好轉了麼？”錦娘看著他的樣子就更加擔心起來，若他只是怕自己擔心，其實病並沒有好轉，那麼……藥就該停了，得再去找法子來治他的纔是。

冷華庭回過神來，不由哂然失笑，自己剛纔的樣子怕是又嚇到的，看清秀的小臉快皺一團去，大掌一，矇住的臉便一頓，“原就醜了，還把臉皺個包子，真是個傻妞。”

錦娘被他得鼻涕都快糊上臉了，不由怒了，兩手一錯，掐了他腰間一塊就不撒手，“就你，老是欺負我，再也是個妖孽，哼。”

那句妖孽又到了冷華庭的心事，雖然常罵他妖孽，可要是知道他上真會出現怪狀，會不會嚇得跑了呢？或者，再也不敢接近他？

於是，鬆了的臉，也揪住正在用力掐他腰的手，定定地看著錦孃的眼睛問道：“娘子，若我真是妖孽……你會不會離開我？”

錦娘被他的認真的樣子怔住，也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噗次一笑道：“你做妖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爲什麼要離開你啊，不是妖孽我還不呢。”說著，又笑嘻嘻地去擰他兩旁的臉腮，丫的，就是你太妖孽才害得人家覺得姑娘我醜的，擰醜你！

“娘子，我是說正經的，若是你發現……我真的是與常人不一樣的，你會不會離開我。”冷華庭心知以爲他在開玩笑，又揪住的手，正地問。

錦娘頭一歪，也不回答他，只抿了就笑，冷華庭急了：“笑什麼，快快告訴我，我沒有開玩笑，說真的呢。”

錦娘仍是笑，等他真急了，才扯住他的鼻子罵道：“還說我笨呢，你纔是個大笨蛋，不就是上有紋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那樣也算妖孽，那我纔是個孤魂野鬼呢，你豈不要嚇死去？”

冷華庭聽了一震，就想起上次自己發病時，也一直在自己邊服侍著的，難道……“你看到了？都看到了？”他突然就很不自在了起來，自小他便是人見人，被萬人誇著的絕男，最怕的就是人家說他變醜了，自己毒發時，父王看到他上的花紋而大驚失，痛苦萬分時，他就以爲自己其實是個怪，那紋是醜陋不堪的，不然，父王怎麼會有那種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