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勾引

溫桃蹊這個弟弟，出生的時候是早產兼難產，好在馮氏一向強壯，整整生了一天一.夜，也疼了一天一.夜，總算是把孩子給生了下來，保住了，只是孩子落地，便有些弱癥。.hbacyy.

為著這個弱癥，溫鐸和馮氏著急上火，后來取了名字長樂，希這孩子能一輩子順遂喜樂，別的也就不求什麼了。

不過如今溫長樂長到了十一二歲，子骨反而漸次好起來，就連秦大夫每每府來替他瞧，也都說他越發的強壯，可見是溫家祖宗庇佑，將來是個有福氣的。

馮氏每回聽了都高興地不得了，但仍然不敢有毫松懈。

趙夫人帶著溫桃蹊到三房院的時候，是馮氏屋里的枕鶴迎著們往溫長樂住的西院去的。

丫頭面凝重，一路上都不多說半個字。

趙夫人看在眼里，心里便更有了主意。

溫桃蹊跟在阿娘后，直到過月門時，才上前去，輕扯了趙夫人袖口一回，低聲問：“就在六弟弟院子里發落，三嬸看來是氣得不輕啊？”

趙夫人拍拍的手背，示意不要多。

馮氏當然是要氣壞了的。

溫長樂很小的時候，小病小災幾乎不斷，溫鐸為了這個兒子，更是在佛祖面前許了愿，只要孩子平安長大，他愿重塑金，取銀千兩，設善堂粥棚，救濟窮苦百姓，而馮氏這個當娘的，更是沒日沒夜的看顧著他。

趙夫人還記得，溫長樂四歲那年，冬天很冷，北風刺骨，溫長樂不肯安分的待在屋里，非要跑出去玩兒雪，結果凍壞了，高燒了三天，馮氏就幾乎三天沒合眼，守在他的床前，連他屋里伺候的人，也全都發落了出去。

當初周全救主，溫鐸和馮氏會把周嬋放到溫長樂的屋里去服侍，又是那樣的意思，其實還出乎意料的。

不過……

也許那個時候的周嬋，的確是個乖巧可人的小姑娘，只是如今心志變了而已。

趙夫人斂了心神進門，這院子里空的，不見人影，唯獨是正屋外廊下站著個人，仔細瞧了，才認出那是馮氏邊的枕云。

丫頭見帶著溫桃蹊過來，卻本就不吃驚似的，連要進門回話都不曾，徑直迎了人，打了簾子便把人請進了屋里去。

溫桃蹊心下冷笑。

這個三嬸實在有意思的很，又怕人知道，又生怕人不知道，整天算計著這些有的沒的，到底什麼趣兒呢。

母兩個進了門，一眼就瞧見了臉鐵青，盤著坐在拔步床上的馮氏，還有跪在正中，肩頭抖，有幾聲啜泣的周嬋，以及跪在周嬋邊兒，臉煞白的周全家的。

趙夫人眼尖，發現周嬋邊兒有瓷盞的碎片沒清理干凈，地面上雖然沒有水漬，可周嬋的子卻是的。

看來是發過一通邪火了。

只當沒看見，踱步過去：“這是怎麼了？丫頭們有什麼不好的，凌霄慢慢教，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

馮氏冷哼一聲，是沖著周嬋去的，等再側目去看趙夫人時，稍稍收斂起來：“大嫂你是不知道，如今在哥兒屋里都要了，今兒原還是凌霄拿住了，才來回我的話，青天白日的，就衫不整的爬哥兒的床，不知是費了多心思，竟挑唆著長樂把屋里伺候的都支開了，獨留下一個！要不是凌霄素日機敏，到后頭廚房去的路上，左右想著不對勁兒，又半路折回來，眼下還不定如何呢！”

越說越是來氣，手往邊兒一，抓了一把什麼東西，往地上一扔：“下作沒臉的小娼婦，我好好的一個長樂，也容得你挑唆！”

溫桃蹊突然覺得，還不如不來。

馮氏說的話，實在是難聽了些……

輕咳了兩聲，往趙夫人邊湊過去。

趙夫人往地上看，這才看清楚馮氏扔出來的是什麼。

茜紅的紗，真就是薄薄的一層紗，這東西穿在上，跟沒穿也沒兩樣了。

嫌惡的別開臉，掩也咳了一嗓子。

正巧溫子嫻聽說了弟弟屋里出了事，母親生了好大的氣，又早知道周嬋是個不安分的，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這會兒撂開簾子進門來，正把母親最后那句話聽進了耳朵里去。

趙夫人眼風掃過，云雀：“快把這污糟東西拿去扔了，別臟了姑娘們的眼。”

馮氏是在氣頭上的，說起話來口無遮攔，哪里顧得上溫桃蹊還在，這會兒趙夫人看似無意的提點了一回，才稍稍別開臉，沉默了須臾。

底下周嬋還是哭，一開始是啜泣，聽了馮氏幾句罵人的話，聲兒越發大了起來。

溫子嫻有一肚子的氣，但不能自降份，冷冷的掃過周嬋一眼，往馮氏邊坐過去，一只手替母親順著背，又冷冰冰的開口：“你倒還有臉哭了？”

“不是……我不是……那不是我……”周嬋哭的狠了，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人聽不真切說些什麼。

溫桃蹊聽著破碎的只字片語，嘶的倒吸口氣：“你是想說，這不是你的主意？那便是有人教著你，唆使著你了？”

一面說，目已然落在了一旁瑟瑟發抖的周全家的上。

周嬋登時呆若木。

這的確是娘的主意，說是如今六哥兒才十一二歲，真要等到哥兒了家，再把收了，還要好些年，未免夜長夢多，索如今豁開了，先哄著哥兒收了，往后這院子里，還不是由著橫著走嗎？就算將來哥兒長大了，娶了正頭進門，伺候哥兒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們周家還有功勞在，就連正頭也要高看兩眼才是。

周嬋自己是個沒算也沒主見的，娘一通唆使，竟也就聽了。

可是……

可是眼下太太和長房太太都在，怎麼能說這是娘的主意呢？

周嬋抿了角，拼命搖頭，卻再不發一言，只是痛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