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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締婚》 第67章 第 67 章

「寧姑娘出了些事,您還是過去看一下吧。」

項宜聽了這話,驚得心下一跳,再一問才曉得。

原來昨日下晌,妹妹項寧在家門口發現一個走失的孩子,怕孩子家裏著急,就帶著孩子去尋路,將那小孩送回了家。

只是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晚了,夜裏瞧不見東西,只能匆忙往家裏趕,不想卻撞到了幾個路過的行商。

那幾個行商見年輕貌又獨自一人,言語調戲起來,還向了手。

項寧嚇得轉頭就跑,起初那些行商還追逐,但跑越跑越遠,就把那幾個行商甩開了。

只是那般慌不擇路地跑著跑著,天就黑了,看不見路,一下掉進了水里。

譚家的暗衛連連告罪。

「是屬下失職,是屬下失職......寧姑娘甚出門,屬下那會以為沒什麼事就去吃飯了,沒想到回來就發下寧姑娘不見了,還是一位住在當地的世家公子在水里把寧姑娘拉了上來。姑娘崴了腳,傷了幾,倒沒什麼旁的傷了,但也確實了驚嚇。」

項宜聽到妹妹有驚無險,一口氣吊起來又鬆了下來。

倒是蕭觀聽聞之後,臉冷肅地將那暗衛去了一旁。

恰好譚建正好要收拾東西去薄雲書院,項宜與他提了一下此事,道是這會與他一塊過去。

譚建和楊蓁聽了都吃了一驚,楊蓁更是道,「不若嫂子把寧妹妹也帶來府里吧,正好也能與我做個伴。」

項宜確實有此想法了,同點了點頭,道是先過去看看,便同譚建一道去了薄雲書院附近的縣城。

縣城距離書院稍有些距離,項宜沒讓譚建陪著自己去,遣了他去書院,自己去了項寓和項寧租住的小院。

到門前的時候,恰門有腳步過來,接著吱呀一聲門開了,裏間走出來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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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見了,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位夫人是......?」

項宜想起弟妹租住的小院,是同書院同窗寡母所住的院子毗鄰的,約莫這位上了年歲的老婦人,是項寓同窗的寡母了。

報了自己名諱,「......我是寧寧長姐。」

老婦人呀了一聲,一邊說自己是隔壁鄰居,一邊又多看了項宜一眼。

「恕老婆子眼拙,沒想到您和寧姑娘長得不甚相像,老婆子一眼沒認出來。」

說著,又驚奇地看了項宜一眼。

「說起來,您倒是確實和寓哥兒有六七分相像的......」

項宜並未回應這話,只是跟笑了笑,見手裏還端著籃子,裏面放著碗筷,便同道謝。

「多謝您照顧小妹。」

老婦人這才回過神來,連道應該,說著便請了項宜

......

項寧的傷不算太重,但瞧起來著實狼狽,好端端的臉上,下和額頭都有傷的痕,最要的是,崴了腳不能走了。

項宜一說起接去京城譚家的事,就擺了手。

「姐姐別擔心,我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個意外罷了,日後我定不走的。」

本就子不好,又有夜盲之癥,一年到兩頭都出不了幾回門。

之前項寓在青舟書院的時候,還能帶著出門轉轉,眼下項寓幾日才回一趟家,只能留在院中不出門了。

項宜還是想帶著去京城,「你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兒,姐姐怎麼放心?」

但項寧想了想,還是道,「要不等寓哥兒休沐回來再說吧,不然他回家豈不是要撲空了?」

項宜看了妹妹一眼,卻見妹妹笑著打量了

「姐姐同譚家大爺是不是越發好了呀?從前姐姐可從不提譚家的。」

項宜之前確實從不提譚家,項寓和項寧也幾乎從未去過清崡譚家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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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宜被妹妹笑著打量,不自在地清了一聲嗓子,看了一眼。

「你想聽我說什麼?」

項寧捂著笑起來,項宜被笑得臉都有些熱了。

好在又想起了旁的來。

「譚家大爺還派了暗衛護著我,改日我專程同他道謝。只是阿寓是個記仇的,未必肯領他的。」

弟弟是什麼子,項宜還不知道嗎?

只得笑著嘆了嘆,自己同那位大爺的事,都還沒理清楚,更不要說項寓了。

不過項宜也沒再說立刻帶著項寧去京里的話了。

「我這幾日先留下來,等寓哥兒回來再說吧。」

*

京城。

晚間譚廷與同僚飲過了酒,出了酒樓看見正吉的時候,腳下還晃了一晃。

正吉不敢讓大爺自己騎馬,了馬車來,帶著大爺回家去了。

譚廷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會,待回到了家,想起自己早間出門前妻子的囑咐,不由地打起些神來。

他一邊往正院走,一邊問正吉。

「我看起來像喝多了嗎?」

正吉瞧了自己大爺一眼。

「回大爺,有點像。」

譚廷一陣無言,只好眉心,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腳下已經到了正院門口。

他小聲又問了一句。

「不知道夫人會不會生氣?」

心裏猜想著,想到昨夜在廊下,握了他的手,早間更是囑咐他喝些......這會他喝得有一點點多了,是不是會也有一點點生他的氣,但應該不會不理他。

酒熏得人神思恍惚,思緒不斷。

譚廷角越發勾了上去。

但正吉卻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不會的,夫人不會生氣的。」

「不會?」譚廷腳下一停,轉頭皺眉看了正吉一眼。

正吉被這眼神驚得一怔,但也實話實說。

「回大爺,夫人今日沒在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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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譚廷轉向正房瞧去,房中安安靜靜的沒有亮,他抬腳快步進了房中,房中冷冷清清的無有一和暖。

譚廷愣住,酒醒了大半。

「夫人呢?」

這麼晚了,妻怎麼沒在家呢?

正吉這才把事說了。

「......夫人留下來照看寧姑娘了,道是過幾天再回。」

「那怎麼行?」譚廷擰眉吩咐了正吉一句,「明日你去一趟,將夫人和寧姑娘都接府里來。」

譚廷如今已是正經,除了休沐都要上衙,妻不在家,他倒是想去親自接人,但這會城門也關了,只能自己洗洗睡了。

誰想到第二日,譚廷下了衙門就回了家,回家一問,妻子竟然還沒回來。

「這又是何故?」

正吉來回跑了一趟,眼下也剛回來沒多久。

「回爺的話,寧姑娘傷了腳不便行,夫人也道等寓爺休沐,同他商議了再說。」

譚廷聽了,遙遙往薄雲書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了自家的四角庭院。

他悶悶地不說話了,半晌才想起什麼,吩咐請一位老道的郎中去給項寧看腳傷,一個人回了房裏。

西院也比平日裏寥落。

譚廷是聽說自從譚建去了書院,弟妹便心緒不寧,每日讓人來回傳信,甚是想念那沒出息的弟弟。

同樣是父親生前為他們兄弟定下的妻,他的妻卻氣定神閑,一點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譚廷想了想項宜的子,又覺得罷了。

難道他還能因此同使小?那又同沒出息的弟弟有什麼區別?

房中無人,他只好去了書房理了些事。

因著明日就是春闈了,他又吩咐了人,給今次來京參加春闈的譚氏族人安置妥當,待到考完早早接人休歇,等待放榜。

之前在京畿鬧事的幾個領頭的考生,何冠福他們,也遞了帖子過來,道是想要考完試來拜會他,譚廷自然是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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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庶族本該如此,這次春闈便是個契機,太子那邊的意思亦是藉此讓寒門出的書生安心,朝廷並沒有棄他們於不顧,科舉也一直為他們留好了青雲之路。

不過可惜的是,挑唆鬧事和要刺殺譚廷的人都還沒有找到,而父親那邊的陳年舊事,一時半會也沒有線索。

譚廷翻了翻邸抄,看了會書,就回了房中。

他看著空出來的半張床,嘆了口氣,才睡了下來。

不想這一覺竟然睡得並不安實。

夢裏糟糟的。

一時在清崡老家的河邊,陳氏的兵馬狂奔,他手裏只有一封休書卻找不到人。

一時又到了突然鬧事的領水,所有的百姓都衝上來,他轉看不到邊的人,卻只看到火衝天。

又一時間周遭驟然安靜了下來,四下里而悶窒,是林府的書閣,他一路從三樓尋下來,終於看到了妻子,卻看見和姑母站在一,見他來了,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轉出了門去。

他一怔,立刻追了出去,可外面黑黢黢的,走得一乾二淨,一點影子都沒有了。

「宜珍!」

譚廷突然睜開了眼睛,有月從窗外傾瀉進來,他晃了一下,才發現剛才只是做了個夢。

他怔了一時,起下床點了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拿起水杯,卻不由就想到了春宴歸來那天晚上,他們燕好之後,平素總是累到趴在他肩頭的,卻半夜起去外面吹了風,一個人坐在廊下不知在想什麼......

夜已經深了,譚廷點起的燭晃了一晃。

有值夜的丫鬟看到了亮,腳步到了門前。

「爺醒了?要喝茶嗎?」

譚廷被這一問,問得回了些神。

他道了句不用,讓丫鬟下去了,這才眉心。

不過是場夢罷了,這會兒是他順著夢多想了。

明日還要上衙,譚廷便沒再耽擱,吹熄了蠟燭回了床邊。

落在床榻裏面,那半邊空落落的,譚廷抿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低語了一聲。

「還不快些回家......」

*

翌日,項宜一早起來就打了幾個噴嚏。

「姐姐不會著涼了吧?」項寧問

項宜沒覺得有什麼不適,但不由地就想到了京里的那位大爺。

這幾天不在家,不曉得他怎麼樣了......

往門外看了幾眼,不想不多時還真就有人上了門來。

看過去,發現正吉又來了。

項宜眸微微亮了幾分,歪著頭問正吉。

「大爺怎麼又讓你過來了?我不是說過幾日就回去?」

正吉只好道,「大爺記掛著夫人,也記掛著寧姑娘的腳傷,讓小的請了為京里的大夫過來。」

項宜眸中越發閃和的亮來,角亦掛了些笑意,項寧坐在旁邊的看得愣了一陣。

這位老大夫曾跟著太醫院的太醫修習過兩年,醫頗為高明。

他先替項寧看了看腳傷和各傷,又切了的脈,然後驚奇地問了一句。

「姑娘是有些夜間的盲癥?」

項寧道是,項宜順著問了一句,「您可有治這盲癥的辦法?這次摔傷便是因著盲癥不便來的。」

老大夫又為項寧切了切脈,又看了看的眼睛和氣,然後竟請了項宜也看一看。

項宜從前給妹妹看病,也問過這癥,但治來治去都未見好轉。

這次這位老大夫連都一起看了,項宜反而覺得不一般了。

但這老大夫診完了項宜,捋著鬍子半天沒說話,問了兩句項家眾人的形,聽聞一母同胞的項寓,和項家爹娘都沒有此癥,愣了一會。

項寧眨了眨眼,「是不是我這病不好治,其實只要晚間不出門,倒也沒事。」

大夫還是沒說話,倒是項宜想到了什麼,眼皮跳了一下,打了個馬虎,請了大夫到外間無人說話。

「您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老大夫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左右無人,這才道了一句。

「不瞞夫人,二姑娘這病不是尋常的夜盲之癥,恐怕是娘胎裏帶來的病,換句話說,二姑娘的祖輩父母輩必有人有此病才對。」

但項家眾人上到項宜祖輩,都沒有這夜盲之癥。

項宜在這話里,默了一默。

沒多言,只是問了一句,「不曉得這樣祖輩傳下來的夜盲癥,能不能治好?」

大夫道有些難,「老朽也沒太見過這種病,只是聽聞有一地方常見此病,還需要回京再問一問才行。」

項宜點了點頭,目往項寧房中落了一眼,又收了回來,低聲同老大夫道了一句。

「小妹這病,還要勞煩您,萬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老大夫常在京中富貴門庭走,怎麼不知道此間道理,連聲應下。

「夫人放心,老朽必然守口如瓶。」

老大夫留了個方子和藥膏走了,項寧還寬項宜,「治不好便罷了,姐姐莫要在意。」

項宜跟笑笑,項寧倒是又想起了什麼,算了算日子道了一句。

「寓哥兒過兩日就要回來了,姐姐莫要告訴他,我是因為被行商擾,才慌不擇路掉進水,不然他定要再尋人家晦氣的。」

那些行商已經被綁到衙門打了板子,項寧不想將事再鬧大了。

項宜曉得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但莫名地,心裏掠過些思緒。

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好。

「不讓寓哥兒知道也好。」

*

薄雲書院。

譚建學的第二天,見到了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呀,寓哥兒!」

項寓正在竹林下的石桌旁背書,看見譚建不怎麼想搭理,只行了一禮便罷了。

偏譚建走了過來,上來就拍著他的肩頭來了一句。

「你別擔心,你姐姐沒事的,你在此安心讀書即可。」

項寓一聽,瞪了眼。

「你們譚家又把我長姐怎麼了?!」

他一瞪眼,譚建就嚇得向後退了一句。

「不不,我們沒把嫂子怎樣,我、我說的是你二姐......」

他這一說,項寓眼睛瞪得更大了。

「寧寧?!寧寧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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