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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締婚》 第60章 第 60 章

東宮輔臣徐遠明覺得,可能是出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連著兩日,他都只見那位譚宗子,一張英俊的臉死死沉著,本就不多的話又減三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徐遠明日日與他一起做事,還是能察覺得到的。

要不是在那些製造的人被抓出來之後,安工作進展的十分順利,他都要懷疑這位譚家宗子這樣不說話,他們到底是來安考生的,還是來嚇唬考生的......

但是徐遠明試著問了兩句,卻沒有問出來什麼事,詢問了一下周邊的人,既沒聽說朝中有事,也沒聽說譚家有事。

這就讓徐遠明搞不懂了。

不過之前抓那些潛伏惡鬼,可以說大半的功勞都是這位譚宗子的,這會安考生,徐遠明覺得自己替他多說幾句話也是應該的。

雖然嗓子有點啞了......

比起他們剛來的日子,等待進京趕考的寒門書生們明顯安靜了不,連何冠福等人都覺得,前些日似是每天喝三碗一般,一些利弊輕重完全計較不得了,只想著不能停必須鬧。但現如今冷靜下來,回想之前行徑,只覺冷汗頻出。

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這些書生都是想要他日考中進士,一展宏圖抱負,確實不甘心寒門唯一能向上走的機會,被世家斷掉。

徐遠明曉得他們的擔憂,連番道著放心,「太子殿下心繫寒門,必不會出現這種境況。」

如此這般,眾書生也都漸漸放下心來。

只是徐遠明卻見譚家宗子一點好轉都沒有,晚間兩人吃飯的時候,夾兩筷子菜之後便一直在走神。

徐遠明比譚廷年歲長許多,他曉得太子殿下非常看重這位譚宗子,待回京之後,必然要安在東宮畔,當下便思量著好歹弄明白這位譚宗子到底是怎麼了,於是親自盛了一碗粥端到了他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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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直若是胃口不好,可多喝點粥水。」

兩人絡起來之後,便改了稱呼。

譚廷回了幾分神,跟他道謝。

徐遠明見狀,便笑著問了一句。

「咱們這差事辦的順暢,不日便能回京,元直為何還有心事的樣子?」

他問了這話,便沒把譚廷當作外人的意思,譚廷微微頓了一下,無奈搖了搖頭。

「讓徐兄心了,只是有點事沒想明白。」

徐遠明也猜測約莫只是件不大不小的事罷了,這會沒有外人,徐遠明又癡長譚廷幾歲,就道,「元直不若同我說一說?」

他這麼說了,見那位年輕的宗子十分認真地思量了一下,然後轉頭問了他一個問題。

「徐兄往家中寫信,家中可都回信?」

這是個什麼問題?

徐遠明道:「那自然是要回復的,難道元直寄家書,家中沒回信?」

不能吧,沒聽說譚家出了什麼事啊?

譚廷見他沒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一時也不曉得怎麼再說,端起粥水喝了兩口,才又道了一句。

「聽聞徐兄妻都不在京城?」

徐遠明說是,「家父家母子不好,小又年,拙荊便留在老家照看他們了......說來亦十分辛苦。」

他說完這話,就聽譚宗子又問了一句。

「不知徐兄可否單獨給令正寫信?」

徐遠明愣了一下。

「這......這倒也沒有,不過家書便是給家中所有人的,何須單獨寫信?」

一般來講,徐遠明這般正是大多人家的作為,丈夫和妻子說白了也是家人,有了家書,似乎也就將他們之間要講的事涵蓋其中了。

譚廷在這話里默然一思。

雖然他單獨寫了信回家,但也許他的妻是徐遠明這般想法,覺得沒必要多寫?

譚廷默然吃了一勺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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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是給他單獨捎了口信回來的,也算在家書之外的單獨回應了吧。

這麼一想,譚廷悶悶好些天的心,就鬆快了一些。

一定是這樣。

不習慣單獨的書信,所以才沒寫回信。

譚廷試著說服了自己一番。

譚廷也盛了一勺粥給徐遠明,「徐兄說的有理,這幾日辛苦了。」

這話可說到了徐遠明心上。

他連道,「不辛苦。」

就是嗓子有點啞......

當下,徐遠明見他眸亮了些許,暗暗驚奇起來。

難道譚宗子因為給自己妻子寫信,而妻子沒有回應而心鬱郁?

這......

徐遠明撓了撓頭,不是很能理解。

讓譚家宗子啞了好幾天的,就這點事嗎?

不過別人夫妻的事,也不好多問,倒是東宮讓人傳了信過來,再過幾天,眾考生緒穩定下來,他們就能回京了。

譚廷亦想著回京的事,吃過飯便去街市上轉了轉。

沒走幾步,便看中了一雙白梅玉簪。

他讓人細細包好,握在了掌心,連著兩日的鬱郁清走了不角微微翹了翹。

嗯,就快回去了。

*

京城。

項宜看到了書案上落在水中又晾乾了的信,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

默了一默。

那日寫完信,就等著譚建回給那人的家書一道,讓人送過去。

只是翌日,楊蓁拉著出門,去銀樓取林府春日宴要戴的頭面時,恰在銀樓里遇到了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姿高挑勻稱,容貌明艷人,年歲不似尋常待字閨中的姑娘家那般小,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舉手投足卻都是大家氣度。

彼時項宜並不識得,只覺必不是尋常出,不過楊蓁識得,一邊同那人見禮,一邊介紹給了

「嫂子,這位是程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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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宜微頓。

原來是剛出了三年母孝的、程氏的宗家大小姐程雲獻。

項宜與見了禮。

程雲獻因母孝閉門三載,近日孝期結束,才出了門。

楊蓁雖然與識得,卻並不悉,沒有更多可講的言語。

倒是那位程大小姐程雲獻聽到了項宜的份,著實看了兩眼。

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與楊蓁來銀樓的目的一樣,是來取過幾日春日宴要戴的首飾的。

三人不相便也沒有多言,不時項宜和楊蓁就回了家。

路上的時候,項宜一貫的安靜,倒是楊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咯咯笑了兩聲。

項宜問笑什麼,歪著頭道。

「嫂子你說好不好笑,之前京里的人都不曉得嫂子和大哥有婚約,竟還有思量著將待字閨中的兒許配給大哥。

「我記得我娘說過,彼時京里不人家都以為,大哥這樣年輕的大家宗子,若是不娶李家三小姐,那便是要娶程家大小姐......方才那位程大小姐彼時的呼聲,比李三小姐可要高呢!」

楊蓁越說越覺得好笑,捂了肚子。

「他們都沒弄清楚大哥上有沒有婚約,就要許配兒,還是世家大族呢,怎麼也犯這種蠢呀,太好笑了!」

楊蓁一向覺得京里的大世族行事古板沒有意思,這會又嘲笑了他們幾句。

項宜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妹,見弟妹嫌棄那些大世家犯蠢,也跟著微微笑了笑。

只不過,未必就是人家犯了蠢......

「好了,別笑了,小心肚子疼。」

楊蓁已經肚子疼了,捂著肚子趴在了項宜胳膊上。

「嫂子,我聽說林家春日宴請了好些姑娘,程大小姐也在列,不曉得什麼樣的人家能娶得程大小姐。說起來,程大小姐的年歲也不小了,不知道誰家有合宜的郎君,能娶得那樣拔尖的高門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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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只有馬車咕咕嚕嚕走在街道上的聲音,一刻不停地響在馬車裏。

兩人不多時就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譚建剛去了趟齊老太爺府上,看了老太爺一番回來。

項宜問了一句老太爺和老夫人的狀況。

譚建笑著道老天保佑,「老太爺已經能說話了,老夫人道是閻王爺嫌棄他,將他從鬼門關里攆了出來。」

這話一出,項宜就忍不住在心裏默念了一聲佛。

楊蓁問了一句,「大哥不曉得怎樣了,還要多久能回來?」

譚建說不知道,但卻了項宜。

「我把家書寫好了,嫂子也有信吧,這會一併讓人給大哥送過去。」

項宜早就寫好回信了,點了點頭,回房中拿了那封蓋了小印的信。

只是剛拿起那封給那位大爺的回信,在銀樓見到的程大小姐的明艷不俗的樣子,突然出現在了腦海里。

拿著信的手頓了一下,不想那信便從指間落了下去,徑直落進了水盆中。

了個

項宜看著墨跡已在水中暈開的那封信,就那麼站在水盆前,默了半晌。

那天,沒有再寫回信,只傳了一句口信,做了罷。

......

眼下,那信早已經干了。

項宜看著捲曲如枯葉一般的信,暗暗嘆了嘆氣,將那信放到了屜深

*

寂靜無人的庭院,一間幽深的書房裏。

坐在書案前的人將手下的信撥到了一旁,緩緩笑了一聲。

下首立著一人,見他笑了,反而有些張起來。

「都是他們辦事不利,竟然被人發現,要不是了結的利落,可真是麻煩了......」

上首的人並沒有對此作評,倒是下首那人看著兩封被撥到一旁的信,又問了一句。

「他們是何意?您待如何?」

上首的人直接將信撥到了下首的人手邊,示意他自己去看。

那人看了,皺起眉來。

「再派人去,只怕那譚徐二人早有防備,是不可能再讓那些寒門書生,鬧出來什麼花了,反而可能出更大的馬腳。」

他道,「不能再派人去了。」

然而上首的人卻搖了搖頭。

下面的人訝然,「這......您當真還要再派人去鼓書生鬧事......」

「不。」

上首的人緩聲開了口,目向遠落了一落。

「不必再鬧事了,以後再尋旁的機會吧。但有個人,我想,最好不要留了。」

他沒說明是誰,但話音落地,幽深的書房裏一片死寂。

下首立著的人下了些許眉頭。

「還要再下手嗎?」

上首的人又是一笑,目不知看向了何,也不知是說給下面的人,或者說給自己。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早該想明白啊......」

下首的人沉默了一瞬,但也只一瞬,又點了頭。

「我曉得了。」

言罷,轉離開幽暗書房,快步向外而去。

*

譚家。

不知道是不是回了楊蓁從小長大的京城,的胃口開了不,午間吃了兩碗飯,項宜只怕積食,午後去花園散步。

譚廷不在家,譚建肩上的事便多了起來,項宜自然有照顧好弟妹的責任。

但楊蓁覺得自己沒什麼事,走了幾步就覺得太熱了,在池塘邊的涼亭下停了下來。

丫鬟照舊拿了些細穀子供們餵魚,今次也有魚兒撲騰跳出了水面,把池水都濺了起來。

項宜遞了帕子給楊蓁濺在上的水,不由便想起了那天晚間的形。

彼時,魚兒打濺出的水,落在了的手腕上,不等出帕子,那位大爺便將的手腕攥在了手心裏,替起了水珠......

神思這麼一晃,就被楊蓁問了一句。

「大嫂想什麼呢?我手腕上沒有水珠,大嫂怎麼只我的手腕呢?」

項宜:「......」

清咳一下,收了帕子。

倒是楊蓁細細看了兩眼,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大哥好些天沒在家了,大嫂是不是想他想到抓心撓肺了?」

項宜險些嗆了一聲。

抓心撓肺......

「弟妹想多了。」

說完,轉準備坐到涼亭里的小桌子旁,卻被楊蓁一把拉住了手。

「真是我想多了嗎?我怎麼不信?」楊蓁沖著項宜眨了眨眼。

「就算不是抓心撓肺,但也總是會想大哥的吧。」琢磨著,「算起來大哥離家好些天了。」

確實好些天了。

不過聽聞他在京畿那幾個州縣,抓出了些帶頭鬧事的別有用心的人,在此之後,就沒有再出過子了。

他把事辦的漂亮又順利,應該快回來了吧。

可能不到初五就回來了......

項宜思緒又晃了一下。

但同樣的話頭,楊蓁卻想到了不同的地方去。

「再過些天,就到林府的春日宴了,我甚是不喜歡那些夫人小姐的宴請,禮數怪多怪麻煩的,一句話說不好就得罪了人。」

說著,拉了項宜。

「嫂子,到時候咱們找個僻靜消遣吧,我只和你好,旁人都不好!」

項宜笑了起來。

可能正巧,林大夫人也想讓找個安靜的地方,不要摻合吧......

項宜淡淡笑著,又慢慢將笑意收斂了回去。

楊蓁又說了一堆京里歷年宴請勾心鬥角的事說自己每次都弄不清楚,還得回家之後娘分說給聽,才知道。

「人人都長十個心眼,煩都煩死了。」

項宜無奈地看了一眼。

能像那樣簡單快樂的人,著實不多。

兩人喂完了魚,就回了前院。

不想剛走到門前,譚建便疾步走了過來。

項宜眼皮一跳,直接問了一句。

「是出了什麼事嗎?」

譚建焦灼得口乾舌燥,臉有些青白。

「大哥他們回京路上,遭遇到了一夥強勁的流寇!目前大哥和徐大人都下落不明!」

這話一出,項宜腳下著實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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