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雙手托腮，紅著臉，聲音不由自主放低道：“你記不記得，世子爺和沈姑娘剛有那事兒時，世子爺還來囑咐我們，說姑娘年紀小，不得打趣。”

“怎會不記得？那個月，我的月錢都漲了！”

棠月摁住，“你居然也漲了！快和我說說，你漲了多……”

這樣的一番話，足夠門的沈甄，臉青了白，白了紅，變換個幾番了。

怪不得，剛住進澄苑之時，墨月和棠月都不怎麼和說話，就連給換個被褥，頭也都埋的低低的……

原來是他囑咐過。

夜漸濃，沈甄回了榻上，看著枕邊的避孕的香囊怔怔出神。

瞬間想到了幾個月前。

說實在的，那時的，只要看見他的臉，就忍不住害怕。

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著服，莫名其妙地衝進了百香閣，先是說的香有問題，而後又不容分說地搜了的。

沒兩日的功夫，他又在月黑風高的風雪天，出現在了面前，逮住了正要逃出長安的。

那時的陸宴，在沈甄的眼裡，就像是一位使，好似往那一站，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的把柄，被他攥了一手，很快，便了他的外室，他的規矩甚多，不許哭，不許挑食，不許反駁他，便是連那事，也都是他說什麼時候停，便什麼時候停……

偶爾一個不滿意，開口便是刺耳的話。

也不知是從何時起，他似變了一個人，也不再那般怕他。

沈甄雙手捂面，了臉，勸自己趕停了不該有的心思，可再一轉眼，又看到了他今日派人送來的餞子。

五天，五袋子。

他也不管吃不吃得完。

也不知怎得，沈甄看著那餞子，看著看著，眼眶就跟著紅了。

有時候，是真的希，他別對自己這麼好，真的別。

熄了燈，沈甄躺下，手攥著被角，忽然覺一室都是他的氣息。

那，無比悉的檀香味。

也不知，漆黑的深夜、縞素的月、燃燒殆盡的燭火、五天不見人的男人，哪個惹了小姑娘傷心。

竟讓趁四下無人之時，無聲地哭了一場。

另一邊，鎮國公府，書房。

陸宴拇指抵著太，看著手裡的卷宗，陷沉思，倏然，他眉心一蹙，捂住了心口。

他擲了手上的狼毫，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鼻間逸出一笑。

來，讓他猜猜，今兒又是因何哭了？

第54章 心

鎮國公府，書房。

桌案上燭搖曳，外面忽然傳出了叩門聲。

“進來。”陸宴道。

楊宗推開門，大步向前，遞給了陸宴一摞信件，然後道：“主子，魯大人辭時理由，是染上了肺疾，這是暗樁在長安各個藥肆調查的結果。”

陸宴拆開信件，垂眸默讀，良久，抬眼道：“當初在魯府的醫治大夫，可還能找到？”

楊宗搖頭，“去年十月回了老家徐州。”

這話一落，不好的預瞬間湧上心頭。

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雲侯一倒，便一個接著一個地告老還鄉？

只怕辭，是為了保。

半晌，陸宴喃喃自語道：“憑李棣之才，真能中進士嗎？”

當他將這話口而出之時，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他李棣若是有雲侯半分本事，就不會把今年工部首要的幾件事辦個那般不堪目的樣子。

聖人沒怪罪，想必是六皇子給他善了後。

李棣這個人，論心機、論城府、論手段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可獨獨了真才實學。

雲侯的剛正不阿他早就有所耳聞，以至於他一開始並未懷疑過李棣的科考結果，畢竟中過進士，又做不出功績的吏也不是沒有。

陸宴用食指敲了敲桌案，試著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事的原貌。

雲侯心切，不惜利用和魯思的關系“提拔”了李棣，隨後雲侯被抄家，魯思見勢不好便辭，沈姌是被李棣威脅，才不敢去府和離……

縱然陸宴再不願這樣想，可是眼下，只有這個結果，才能將能一切說通。

陸宴拆開了最後一封信，眉宇一蹙。

李棣居然在沈姌之前，還娶過妻？

他雖然想過，沈大姑娘在李府日子不會太好過，卻沒想到，李家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就在這時，陸宴的心口越發疼了，不攥皺了手中的信。

楊宗關切道：“主子可是心疾犯了？用不用找個大夫來。”

陸宴抬手，“給我備馬。”

大夫在哪，他清楚的很。

馬車過凹凸不平的路面，稍有顛簸，陸宴的心口便更疼了，額間也冒出了些許的汗珠子……

話說他這心疾是何時犯的呢？

算一算，可不就是從雲侯府抄家那日開始的嗎？

疼地厲害的時候站都站不住，輕則也是一直作痛。

他還曾找大夫，開過好幾副止疼的藥方，現在想想，倒是都白喝了。

陸宴冷笑一聲。

合著沈家的委屈，他都跟著一起了。

——

澄苑。

沈甄這一哭，便停不下來，蒙著被褥，嗚咽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