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杜若兒進了堂屋，一會又轉出來，語氣不善地道：“我弟呢？”

蕭景瑄神清冷，“他去鎮上找你了，還沒回來。”

“什麼，好好的怎麼又去找我？”

蕭景瑄轉過靠在門框上，也不看，表更是冷漠：“你直不回來，也沒個消息，你爹擔心你在趙家出事，就讓杜衡去找你。”

杜若兒一怔，頓時有些心虛，“我本來打算中午回來的，趙家那邊留飯，一定要我留下談合同的事，後來就帶趙彥去山上，我不是故意——”

蕭景瑄似笑非笑地看著，不置可否，但那表卻讓杜若兒覺得心虛諷刺。

頓時說不下去了，氣勢也弱了下去，小聲道：“好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忘了回來說一聲……”

見他沒說話，乾笑著道：“我去找杜衡。”

“不用了。”蕭景瑄開口，朝外面看去，“他已經回來了。”

果然，杜若兒往外面一看，便看到杜衡從門外進來。

“姐，你可回來了！我去了鎮上，趙家的人說你回去了，怎麼去了那麼久啊……”杜衡埋怨道。

“這不是忙著賺錢呢。”杜若兒說道，“放心吧，事談了，以後咱們都不缺錢花了。”

“姐，快做飯吃吧，我快死了，中午就熱了點剩飯吃點。”杜衡捂著肚子道，“秀才哥也只吃了點，爹擔心你，一直讓我去找人。”

杜若兒頓時有些疚，自己在趙家吃好的，卻本沒想過他們在家如何，也許到現在還沒有從心裡完全接這個份，總還認爲自己是上輩子一個孤。

“對不起，姐錯了，下次一定讓人提前回來送個消息。”杜若兒認真地說道。

蕭景瑄淡淡道：“只希你在外時別忘記家裡還有人等著你就好，不要總以爲自己是一個人。”

杜若兒有些心虛，忙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這樣了。我先去做飯。”

說罷忙鑽進廚房去做了頓晚飯。

天晚了，杜若兒點了特地從鎮上買來的蠟燭，讓線強了許多，屋裡擺了飯菜，杜長友不能起牀，牀上搭了個板子吃。

“你這到底乾的啥活兒，一個兒家天跑得不見人影！”杜長友見了臉不好看，皺著眉頭訓斥。

杜若兒正不知道怎麼跟爹說呢，杜長友這子古板，要跟他說他跟趙家合作開礦，還不得把他嚇死！

“杜叔，趙家看上這邊山上產的礦石，若兒剛好知道怎麼製造，所以給趙家做個顧問，賺些錢。”

旁邊蕭景瑄忽然開口幫腔，讓杜若兒一愣，他怎麼會幫說話？

“什麼顧問，到底是做什麼的，你一個丫頭怎麼會知道怎麼造？”

杜若兒忙道：“是以前聽外祖父說的，他從遊方道士那知道的這些。”

“對，就是如此，大概那道士是什麼奇人。杜叔不用擔心，此事我會幫看著，不會有事的。”

杜長友這才臉緩和了些，說道：“有你看著我就放心了，這丫頭懂什麼，你看著別讓吃虧被人給騙了，真賺點錢就賺點夠花就行。”

杜若兒撇撇，吃虧，也不看這生意是誰拉來的！

但此刻爲了說服杜長友，便閉口不言，耐著子伺候杜長友出來，洗刷完了，天已經暗了下來。

杜若兒進了自己房，拿了裝訂好的筆記本在燈下記著東西，把下一步計劃定下來。

珠簾響，蕭景瑄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能進來嗎？”

杜若兒擡眼看到他在簾子外面，問道：“什麼事？進來說吧。”

蕭景瑄掀開簾子進來，走到面前，見杜若兒在寫東西，擡眼一看，畫的一個草圖，像是個圓形窯，畫得清晰明瞭，畫工不錯。

“怎麼，你這是在準備開礦的事？”

“對啊，等趙家那邊從府那拿到許可，就可以準備開礦的事兒了，這之前定製高爐之類的事都要準備了。”

蕭景瑄凝神，看頭也不擡一臉認真地畫著圖，昏黃的燈下俏臉生暈，安靜靜謐，春柳秋葉，別樣的。

蕭景瑄眸微斂，心跟著起伏，他轉過頭，問道：“今天你跟趙家談的什麼條件？”

杜若兒解釋了一下：“我跟趙家直接分，如此能多賺很多，我覺得這樣很合理。”

“合理？”蕭景瑄挑眉道：“趙家打算得好，若是到時候真賺錢了他們也說賠錢，或者他們不認合同，你又待如何？”

杜若兒蹙眉，不悅道：“趙家難道不要名聲了麼，再說沒了我他們怎麼辦下去？”

“從你手中學會了技，過河拆橋又如何。名聲，商人重利，又豈會在乎這些，讓人消失的辦法多得是。”

杜若兒心中一凜，幹著聲音道，“你，你別危言聳聽了，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趙家的人我也見過，我不覺得他們像那種人，再說我的技也不是那麼容易學的。”

蕭景瑄冷哼了一聲，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才見了一面你倒知道那位趙公子的品了？”

杜若兒惱道：“對，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我也看不出你是心狠手辣的殺人犯！”

蕭景瑄目微瞇，忽然俯靠近了過來，距離瞬間拉近。

“你，你幹嘛！”杜若兒嚇了一跳，擡手一擋，手臂卻被他抓住，俊臉順勢近，放大，頓時讓張起來。

他，他要幹什麼？

“心狠手辣？”他目沉，咬牙道：“若我心狠手辣，乾脆直接掐死你這個出言不遜的人！”

杜若兒了脖子，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涼，想起這傢伙可是敢殺人的，還是趕見好就收，乾笑著道：“那個，剛剛我只是說句氣話而已，不當真的，那兩個人死有餘辜，你殺他們是替天行道，他們活該。”

看狗的樣子，蕭景瑄好氣又好笑，撇過頭，冷哼一聲：“若非怕你被人騙了，你當本公子樂意管你。”

“我也沒讓你管——”杜若兒嘀咕一句：“跟趙家合作我都想清楚了，不會有事的。”

“你能打包票嗎？顯然不能，未慮勝先慮敗，永遠不要高估人心。”蕭景瑄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