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帶著淡淡的意，沒有太的烘炙，此刻金黃的沙漠戈壁，如畫一般溫潤。

燕歸塵開了窗，涼意吹送進來，意外地宜人。

忽然，門“哐”地一聲地被推開，鬿風黑著一張臉沖進來。

“赫魯舍怎麼說也是我暗市的人，要審也是我審，要置也是我置。好家伙，你不僅審他，還把他給殺了！你置我這個主領于何地，我不要面子的嗎？”

鬿風一進來就說了一大堆，燕歸塵看也不看他，只微微側頭用余瞄了一眼正在沉睡的云初醒。

“小點聲，別吵醒。”

鬿風氣呼呼地坐下，雙手抬起正要拍下去，聽見他這一說，立即放緩了作，將手輕輕擱在桌上。

靜是不敢弄大了，但心里的怨氣還是沒有消散。他咬牙瞪著那個坐在對面，云淡風輕著一本書在看的人。

他著怒氣，低聲道：“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燕歸塵看都不看他一眼，“這可不關我事，人不是我審的，也不是我殺的。”

“......”

鬿風一火氣自丹田盤起，沖過肺腑直上頭頂，他瞬間覺自己的腦袋都著了。

這廝竟然這麼記仇，竟然學著他之前的口吻嗆他，好不要臉！

他恨恨道：“燕歸塵，你卑鄙！”

此時，燕歸塵總算抬起眼皮瞅了對面的人一眼。

他放下書本，“云初醒是如何得知珀王冠消息的？”

鬿風目一滯，隨后立即撇清，“可不是我說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嘟囔：“那你也不至于殺了他吧，留著說不定還有用。”

“誰讓他了不該的東西。”

燕歸塵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定，看似沒有什麼多余的緒，卻讓人聽了覺冷颼颼的。

不過鬿風清楚地知道，赫魯舍是咎由自取。

當初燕歸塵被云初醒救走之后，帶到了自己的住。

那地方及其蔽，他之后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但才剛得到了線索，就有黑人夜襲，這未免太過巧合。

從那時起，他便開始有所懷疑。

他知道云初醒一直都在尋找珀王冠的下落，但是他查到之后并沒有告訴。

因為燕歸塵也在找這頂王冠，他心里很清楚，云初醒想要得到王冠，只是為了心中的念想。而燕歸塵是為了建基大業，為了守護燕國疆土。

牽扯至此，他只能舍下與云初醒的易。

但云初醒還是得到了這個消息，至于是誰告訴了，鬿風心里已經有數。

燕歸塵中炎毒，赤利骨一定也在全力查找藍雅人的下落。

將珀王冠的消息出去的，無非就是為了引藍雅人現。

而知道云初醒的份，又知道在找王冠的，除了他們幾人，還有赫魯舍。

只是他沒想到，赫魯舍這麼心急，竟背著他調遣了玄影想要殺了燕歸塵。

“你懷疑赫魯舍是赤利古的人？”

燕歸塵：“最開始是懷疑，現在已經確定。”

鬿風：“......”

他還是不服：“你分明是屈打招。”

燕歸塵瞥了他一眼，頗深意。

后者則眼神飄忽，沒有看他。

鬿風相信燕歸塵，但一碼歸一碼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逞逞口舌之快啊。

過了片刻，燕歸塵才問：“你覺得赫魯舍那麼著急地想要殺我只是為了財麼？”

“因為他們已經有了藍雅人的消息。”

燕歸塵點頭：“不錯，秦他們沒有在那批賀禮中發現珀王冠，禮單上也沒有記錄。”

鬿風思忖片刻，道：“我查的消息不可能有誤。”

燕歸塵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昨日某人還說，有業務問題來著。”

鬿風臉一黑，“你不嗆我會死麼？”

“王冠可能被提前取走了，禮單也換了。”燕歸塵又變得一臉嚴肅，認真道。

鬿風汗，心中直道這廝變臉簡直比大染坊還彩。

“可不是麼，赫魯舍故意消息，不就是為了抓住藍雅人。”

燕歸塵忽然直脊背，搭在桌上的手驟然握拳。

藍雅人被殺害怎麼說還是跟他有一定的關系。

目不自覺地瞟向床邊，云初醒正睡得沉。他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只覺得悶得慌。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殺害藍雅人的真兇，不是赤利古。”

鬿風詫異：“你怎麼知道？”

“利古那麼迫切地想要我死，就是因為他沒掌握到到藍雅人的藏之所。”

如此一說，鬿風才恍然大悟。

如果赤利古查到了藍雅人藏在哪里，想要斬草除，那就不會讓赫魯舍冒險去調遣玄影了。

燕歸塵那麼確定兇手不是赤利古，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朝鬿風問道：“還記得之前讓你查的那個矢鏃麼？”

秦從沙落帶回來一支箭矢，矢鏃和他之前所中的箭矢是同一種。

都是前端尖利，鏃脊凸起呈三棱狀。最重要的是，這矢鏃的材質，不是普通的惡金鑄造。

鬿風派人查過，塢什只冶隕鐵，不曾出現過別的材質的鐵。

他問：“你懷疑是那些人是從中原來的？”

燕歸塵搖頭：“還不確定，燕朝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材質的兵。”

見他否認，鬿風撇了撇，道：“那可不一定，你都這麼久沒回去，說不定已經有人煉出了新的鐵料。”

鬿風的話不無道理，若真是這樣，這沒準還能作為一個線索。

“啊！！！”

正想著，忽然聽見一聲尖。

云初醒猛地睜開眼睛，出了一的冷汗，服都被浸。臉煞白，雙目通紅，額角布著一粒粒汗珠。

灰綠的眸子震著，淚水源源不斷從眼角涌出，沒發間。

燕歸塵聞聲快步走過來，替拭額角的汗，聲問：“怎麼了？”

云初醒木然地睜著雙眼，嚨干，說不出一句話。

只覺得心口被千刀萬剮，整顆心搖搖墜，卻還吊著一口氣，生不如死。

那一場大火仿佛還在眼前熊熊燃著，族人凄慘的呼救聲如魔音一般充斥在耳邊。鮮濺在臉上，順著下頜角流至脖頸，帶著溫熱。

汗水浸了細碎的發，粘連塊，額角暴起的青筋在白皙的襯托下，尤為突兀。

燕歸塵手想要拂開的碎發，卻被一把抓住。

虎口傳來一陣被撕咬開的劇痛，他面不改，靜默無聲。

云初醒終是抑制不住，死死咬住他的手，失聲痛哭。

鬿風擰著眉，心中泛起不忍，他垂下眼皮，將臉偏至一邊。

燕歸塵的心思全然不在于手上傳來的疼痛，最讓他關心的，是能不能讓云初醒把積在心里的緒都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