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便到了沐老太太出頭七的日子。
後面的幾天,一直是沐凡在守靈。好在,爺爺和沐蘭休養了幾天,子倒是好了些。
只是子本就沒有大好,勞累了數日,也有些撐不住。終於熬不住去睡了會,起來就見爺爺穿戴整齊,正要出門。
沐凡有些驚訝地問道:“爺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沐爺爺扔在氣的不孝舉,聲音有些冷地說:“你,頭七到了,該下葬了,家中沒有多餘的銀兩,我去問村民們借點兒。”
沐凡知道在氣什麼,要不是小沐凡搶走了家中最後一點銀兩拿去賭,不會出事,家裡也不會落魄到這步田地。剛想說自己去,想了想,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那天那兩個大嬸的話言猶在耳,若是去借,必然是借不到的。但想來想去,又有些不放心,就地跟在了沐老爺子後。
沐老爺子本來以爲,憑著自己以往的爲人事,村子裡的人應當還是會同一二,出援手的。
誰知一連走訪了五六家,有兩家直接假裝家中沒人,沒讓他進門;而讓他進門的幾家,聽聞他要借銀子置辦喪事,也都找各種理由推了。
走到最後一家,那李老爺子直截了當地對沐老爺子道:“老沐頭,怪只怪你家那個命的死丫頭!要是死了也便罷了,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活了下來,如今這村裡誰敢招惹?若是沾染上了,還不知要倒什麼黴哩!”
先前的幾家雖然也拒絕了,但說話都比較委婉,不像這李老爺子,竟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
“你怎麼能這麼說!”沐老爺子氣得退了兩步,指著他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鐵青著臉出了門。
沐凡遠遠地跟著,見沐老爺子又從一家家裡出來,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猜到了結果。
一向知道,沒有人會無止境地幫助無關要的人。沐家以前過得如此艱難,這村子裡的人,應該是都覺得借出去的銀子沒有收回來的一天了,這樣的況下,誰會白白地拿出銀兩來?
更何況,這家裡,還有自己這麼個臭名昭著的敗家。
苦笑了一聲,忽然見沐老爺子子晃了晃,隨時要倒下來的樣子,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爺爺,您沒事吧?”
沐老爺子在的攙扶下穩住了子,言又止地看著。
沐凡以往的不爭氣,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兩天的轉變,他也看在眼裡,主守靈,做飯洗,照顧一老一小,沐老爺子看在眼裡,深深地覺得,是時候長大了。
哪一個長輩不希晚輩變好?他看著沐凡擔憂的眼神,終究沒有說出那些責怪的話,只指了指前方,道:“走吧,去你大伯家。”
沐凡這兩日已經從沐蘭的口中套出了不話,對這個家有了一些認識。
除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親,沐老爺子還有兩個養子,也住在這清水村裡,不過平日不大來往。
不過,看出事的那一日,那兩個養子也沒有來,足以看出親疏關係了。
沐凡心中明白,但沒有說出口。眼下,只有找他們了不是麼?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兩人停在了一戶農舍門前。
籬笆圍的小小院子裡,靠牆放著一柄鐵鍬,上面的泥土還是新鮮的,想來是主人剛乾活回來不久。
沐老爺子推開籬笆門,對裡面喊道:“沐林,沐林!”
“
來了!”
一道雄厚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接著,從屋子裡走出一個材結實的大個子。
“爹?”
沐凡清楚地看到,那大個子眼中神躲閃。
想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大伯了。低聲了聲“大伯”,沐林果然有些侷促地應了一聲,隨即了手,讓兩人進去坐。
見他態度還算好,沐老爺子鬆了一口氣,走到屋裡坐下,由著沐林給兩人倒了兩杯水,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那天你娘出了事兒,你知不知道?”
沐林臉上的神更尷尬了。他幾乎是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裡,侷促地道:“知道……”
沐老爺子道:“那是你娘!你娘在靈堂裡躺了七天,你們兄弟倆沒有一個去看看的,這說得過去嗎,啊?”
沐林臉上的神更爲不安了,低著頭,沒有說話。
沐凡拍了拍沐老爺子的背,他點點頭,好不容易順了氣,用盡量心平氣和的語氣道:“我也不說你了,沐林啊,你娘已經出了頭七了,該下葬了,家裡實在是沒有銀兩了,我沒有辦法纔來找你。你能先借我點銀子,讓我辦完你孃的喪事不?”
雖是養子,但畢竟也要喊沐老太太一聲娘。給自己的孃親下葬,即便是直接要錢,也不算過分,但沐老爺子眼下說是借,已經是相當客套的措辭。沐凡能清楚地看到沐林的坐立不安,看得出來,這是個老實的莊稼漢子。
誰知,沐林支支吾吾了一會,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屋的簾子卻忽然一掀,從裡面走出一個婦人來。
那婦人手中握了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往外走,“爹,您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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