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在信裏對蘇慎和孟蓁道：“活著未必就比死了好。有道是久病床前無孝子，彭氏和蘇三太太罪的日子在後頭呢。”

這一點蘇慎和孟蓁並不否認。

彭氏偏心小兒子，以致於蘇二老爺一房對心存怨懟，可偏偏蘇三老爺又是個讓人無法依靠的紈絝子弟，彭氏現在癱在床上，能指的可不是就隻有家裏的丫鬟婆子了。

然而蘇家的丫鬟婆子，在蘇家已經失去大半家產的前提下，又有幾個還能繼續被主家留用？

僥幸被主家留下的那寥寥幾人，又有幾個還能繼續全心全意侍奉馮氏這個已經失去幾乎一切的所謂“當家主母”?

蘇老爺子看重蘇二老爺，彭氏偏心的蘇三老爺已經被蘇老爺子做主除族，下人們都是很會看風向的，知道蘇二老爺一家對彭氏滿心怨懟，識時務的他們，可不會繼續捧彭氏的臭腳。

如果彭氏手裏有錢也就罷了，可偏偏彭氏吞下肚的那些屬於蘇慎祖母和母親的嫁妝，如今已經全都被沈五一點兒不的給討了回來。

甚至就連這些年用蘇慎祖母、母親的嫁妝賺回來的那些，沈五也是一點兒沒落。

不得兒子兒媳待見，自己手頭又沒有銀錢，再加上癱瘓在床，下人伺候的再怎麽心，屋子裏也難免有子難聞的氣味，因著這個，蘇老爺子對頓時也不像以往那麽待見了。

家裏得勢的主子都不待見彭氏，待見彭氏的蘇三老爺一家又因為蘇三老爺被除族而隻能夾著尾做人。

如此一來，下人們對彭氏自然就也愈發怠慢。

彭氏的日子，立刻就眼可見的艱難起來。

同樣“重病在床”的蘇三太太也沒比彭氏好過到哪裏去，倒是有兒有，兒對也十分依賴，奈何的幾個兒年紀都小，個個都無力改變蘇三太太的艱難境。

蘇三太太的苦難主要來自的丈夫蘇三老爺，蘇三老爺是個紈絝子弟，紈絝子弟多數都有的“貪花好”的這個病，蘇三老爺自然也是有的。

他們兩口子親之後的這十多年裏，蘇三老爺不僅有一半時間都是宿在秦樓楚館，而且還納了整整六房妾室養在府裏。

除此之外，府中被他看上的丫頭更是多不勝數。

那些他隻是一時新鮮的，在被他厭棄之後，就立刻被彭氏以及蘇三太太給打發出去配給小廝了，而那些他比較有興趣，但卻又沒有喜歡到非要抬做妾室的，則統統都被蘇三太太發配給了他的幾個妾室。

這些人名義上是他那些妾室的丫鬟，實際上卻是他那些妾室的潛在競爭對手。

因著這個原因，蘇三老爺的後院兒一向都是相當的。

現在蘇三老爺被蘇老爺子除族，家中剩下的三產業他是已經徹底沒份兒了的。

雖然蘇老爺子私下補了一大半自己的私房銀子以及自己私產當中的兩個田莊、一個鋪麵、一棟宅子給蘇三老爺，但蘇三老爺卻還是覺得自己委屈到不行。

他不像蘇二老爺能夠諒蘇老爺子的不得已，已經習慣了由自己老爹幫著遮風擋雨的蘇三老爺，心裏本就沒有“我爹並不能一手遮天”的這個念頭。

在他看來，蘇老爺子之所以沒能保下他，並不是因為蘇老爺子沒這個能耐，而是蘇老爺子心裏不想。

至於證據，蘇老爺子為了保住蘇家的三家產，選擇了把他除族，這對蘇三老爺來說就已經是實打實的鐵證一個了。

他一點兒也沒想過，如果蘇老爺子把蘇家的所有家產全都給蘇慎，那麽包括蘇老爺子在的所有蘇家人，他們以後要靠什麽生活下去。

他也沒有想過，如果蘇家真的因為他的過錯，失去了僅剩的三家產，那麽蘇二老爺一家會不會因此徹底與他們三房撕破臉皮。

這些事兒本就不在蘇三老爺的考慮範圍之，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算是蘇家的兒子了。

雖說蘇老爺子鑽了個空子，隻把蘇三老爺除族了，而不是把他們一家全都一起除族，甚至就連已經被除族了的蘇三老爺，蘇老爺子也沒有真的對他撒手不管，但蘇三老爺可不管這些。

他心心念念的，全部都是自己的苦。

家裏的產業去了大半，蘇老爺子如同孟蓁預料的那樣，做主把家中的大半下人都給或遣散或發賣了。

除此之外，他還減了家中的一應開銷。

以前月例銀子就有一百兩的蘇三老爺，現在月例銀子已經隻剩了區區三十兩。

而且最讓他鬱悶的是，彭氏現在居然窮的底兒掉。

彭氏手裏沒錢，他自然就也失去了從自己娘親那兒兒弄私房錢花的大好機會。

以往彭氏基本每個月都會兒補他三五百兩，現在彭氏卻是再也沒有那個條件偏寵小兒子了。

日常開銷一下子從四五百兩被降格到區區三十兩，而且吃穿用度也跟著降了好幾個檔次，這讓蘇三老爺心中頓時生出了一子從天堂直接跌進地獄的巨大失落。

再加上蘇三太太又了那個樣子，蘇三老爺的後宅沒了這座大佛鎮著，蘇三老爺的小妾和通房丫頭們頓時就都卯足勁兒開始了更加激烈的彼此相鬥。

這些人可沒什麽底線和良知可言，那些有底線、有良知的，哪裏有那個本事踩著別人的骨上位，在蘇三老爺這麽一個放浪涼薄的男人邊立住腳呢？

這些人一掐起來，那是自己的敵人越在乎什麽，們就越要掐著對方的七寸去準打擊。

因著這個，蘇三老爺的幾個庶子庶，陸陸續續全都倒了大黴。

如果不是蘇三太太腦子還清醒著，且邊還有幾個對確實忠心耿耿的丫鬟婆子，這些人搞不好都會把手到蘇三太太以及的幾個兒上。

可就算蘇三太太隻是出了病，腦子還是好好的，現在到底也還是鎮不住蘇三老爺的那些人了。

為了守住自己以及自己的親生子，蘇三太太就已經用盡全力了，是以蘇三老爺是否焦頭爛額，蘇三老爺的庶子庶是否遇到危險，這些蘇三太太是真的已經管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