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心事重重,寶昕低落了好些日子。
秦恪心疼,他是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寶昕不快?
「媳婦兒,其實胡軍士、金大鬍子他們那日避重就輕,沒說真話。」
寶昕心不在焉,都過去好幾日了,怎麼現在提及?難道阿哥哥想跟他們喝酒去?
「哦?那又怎樣?」
「他們倚老賣老欺負我,哪裏只是給我許多不吃的菜!又戰事時,用激將法激我沖在前面,要不是我命大……」
寶昕有些恍惚:「所以,你要我去幫你報仇嗎?要不,讓彭信帶人去收拾他們?」
香蕓帶著孩子在丹雅城替寶昕打理新開的點心鋪子,彭信不願意背著護衛的名頭不做事,占那種便宜也對不住姑娘的恩,他就兩頭跑,反正功夫高不怕人。
「唉,」秦恪摟住寶昕:「我只是希你開心而已,怎麼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告訴阿哥哥,只要能讓你開心,什麼都。」
「真的?」寶昕眼中閃過狡黠,莫名興。
「呃,你說說看。」
秦恪見勢不對,趕改口,寶昕鄙夷地撇,虛偽!
「我就想聽聽你唱歌,看看你跳舞,不行就算了。」
寶昕意興闌珊,這種事肯定不能。
「小事,戰前戰後我們也都會唱歌放鬆。」
「不是唱那種歌哦,要唱纏綿溫的,跳溫纏綿的。」
秦恪定定地看著寶昕,兩人坐在屋裏,夾帶雪花的寒風從隙吹進來,秦恪烏黑的發拂過臉頰,看起來頗有幾分仙氣,寶昕看傻了。
秦恪輕咳一聲,一曲輕的江南小調從他的裏逸出,雖然簡短,卻真的模仿除了江南子的婉約纏綿。
「還要跳舞是吧?等我跳完,你一定要將所有的煩悶拋開,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希你開開心心。」
秦恪站起來,舒展手臂,寶昕迅速衝過去抱住他勁瘦的腰:「不跳了,阿哥哥,對不起,我不該提這樣的要求,對不起。」
秦恪放下手臂,地將寶昕摟進懷裏:「我們是夫妻,別人綵娛親乃是孝,我願意逗我妻開心,沒關係的。瑾兒,我們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彼此間要坦誠,不能把煩悶在心底,積累起來,會讓我們漸行漸遠。」
寶昕覺得自己很過分,拚命地將自己往秦恪懷裏,彷彿要嵌進去才能安心,眼底酸,流出的眼淚浸了秦恪的衫。
秦恪輕嘆一聲,一把抱起扔在床榻上,傾相覆,極盡溫地吻去的眼淚,過的面頰,在的的小兒上纏綿不去。
時而一,時而輕咬一口,寶昕只覺麻的覺往四肢蔓延,難耐地纏住秦恪,蹭著,秦恪輕笑:「別急。」
寶昕如小貓一般哼哼嘰嘰,的鼻音沸騰了秦恪的,早就忘記哄開心的初衷,力疾馳,水融。
清洗過後,秦恪將寶昕裹在被褥里,抱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寶昕的脊背。
他不問,寶昕安心,主提了起來。
「阿哥哥,你看香蕓,親當月就有了喜,我們都好幾個月了,一直沒消息,我怕……」
原來他的乖乖擔心這個?
「我們親不過幾月,幾年才有也很正常的,你莫要太過在意。退一萬步,就算你不能有孕,秦家又不等我傳宗接代,我們隨便收養幾個孩子,難道他們就不能奉養我們了?完全沒力,你擔心太早。」
「若真的好幾年都沒有呢?」
「瑾兒,我在乎的是你,有你在邊,足矣。有孩子,我們會幸福快樂,沒孩子,我們相依相扶甜終老,有什麼區別?這日子,始終是你和我的,不是我們和孩子的。」
「真的不在意?」
「真的真的!」
寶昕鑽進他的懷裏吃吃地笑,兩人的一場親已經將鬱氣消除大半,秦恪毫不猶豫的選擇,讓剩餘的鬱氣全部消散。
寶昕打算,若真的自己不能生,那就納個良妾,生下孩子養在自己名下便是,妾室放歸,自尋良人去。
「修媛媛他們年後也該到了吧?」
「我不打算把他們安置在這邊,一則天氣不好,苦寒之地沒法待客,二則他們不在邊,生許多事。」
「恩,好吧,都聽你的。」
寶昕最後幾個字在後頭滾,以為說出去了,其實早就睡著,那幾個字隨著的小呼嚕散了去。
「嗤,睡得倒是快!」
秦恪替掖好被子,在暗夜裏睜著眼睛打算,沒想到瑾兒還有這些顧慮,看來,他也要把可能發生的事想到,早做打算才是。
他喜歡孩子,但是,比起得到孩子和失去寶昕,他覺得,那是呼吸窒悶與剜心之痛的區別。
他可以忍呼吸窒悶,緩一緩總能呼吸過來,可心被剜,他再無生理。
他突然又想笑,他們真是奇怪啊,好像有杞人憂天之嫌。這才親多久,兩人就位莫須有的難爭執煩悶難過,他們的時間還多還長,十年後再煩憂也不遲嘛!
安心睡去,轉眼快小年了。
「瑾兒,大舅父得空了,讓我們晚間去大將軍府用膳。」
「哦,需要帶禮嗎?明天是小年,依佧也會帶著寶寶過來,雜事真多。」
「給下仆去做,哪裏需要事事親力親為?你是主,就好。」
寶昕點頭,好像是太想做好王妃做好當家主母,總想做到最好,累,僕婦們也累。
帶著青梔、青蕎去庫房挑選禮,總不能空著手去不是?!
才不信,虞大將軍這麼忙,都來了天擎關這麼久,他是一天的空都沒有?
估計還是不待見,也許是了誰的影響?太子妃?
唉,管他的,自己不吃他家的米不拿他家的錢財,求不著。合則多走,不合就當普通親戚,很簡單。
虞大將軍府在天擎關西南面的九思巷,而秦恪的監軍府在南面的滴水巷,離得不算遠,不用太早出門。
悠悠閑閑地用過早膳,寶昕理家事,又接待了胡軍士和金大鬍子的家眷,他們是來送野味兒的。
「前日他們去掏了雪窩子,得了這幾隻傻傻的野和兔子,不算,冬季食,但是野味兒燉湯還是香的。」
監軍府不缺東西,天擎關沒有,寶昕的管事們也會從其他地方買了送來,保證他們不缺、蔬菜。
王氏也會不時遣人送東西來,的嫁妝鋪子多,給自己的兒天經地義,寶昕拿著也坦然,比拿外祖母的百萬銀票更自在。
「謝謝兩位嫂子。你們這次過來,得多呆幾年吧?兩位大哥也需要人照顧的。」
「家裏有老人,還有孩子,事多,最多待到五月,就該回去了。當家的說了,這裏是邊關,戰事一起小命兒都難保,我們也惜命。」
寶昕心裏有了數,準備在他們離開前準備厚的禮讓他們帶回去。他們都是鄉下人,什麼都缺,倒是不缺蔬菜。
聽他們說些鄉野趣事,時間倒是很快。留他們用了午膳,寶昕給了回禮,送他們離開。
想起祖母莊子上的秦三娘,比他們更有趣。只是這幾年口音改了許多,倒是了樂子。
著人挑選大些些的野和兔子,準備帶到大將軍府去,其他的宰殺了,腌制幾隻,燉幾隻,紅燒幾隻,分一分,都嘗嘗。
軍營里的兵士在這樣的季節,吃喝上還是要差點。
歇了午,起到凈房沐浴,換了新的錦襖,披上雪狐的大氅,準備了暖手的小熏爐,等秦恪一回來,兩人便出發往九思巷而去。
秦恪介紹,天擎關算是大的藩鎮,有權的大多聚集在西南、南邊、而富戶的在城中部、西北,商家大多集中在中部和偏北地帶,其餘的,都是普通的平民。
城外還有一些村莊,人口越來越,大多是被戰事打得怕了,能遷就盡量遷走,好歹能保住小命兒。
天擎關與丹雅城一樣,不僅有南魯的人,也有西梁人,都是普通的牧民或者生意人,做生意互通有無,能給東華帶來利益就。
畢竟,西梁王庭又不在天擎關大門口。
「真熱鬧,市集在這樣的雪天也不關閉麼?」
「天黑就關,還會宵。容他們生意來往是一回事,若晚間還給他們行方便,就危險了。」
「裏應外合?」
「那倒是沒那麼容易。唐斗,你帶著人先把王妃準備的東西送去。」
唐斗大聲地應喏,帶著部分人先走了。
他是門兒清,王爺這是怕大將軍不待見王妃,先用東西收買人心吶。
唉,其實王妃好的,虞大將軍冷著不見,那是沒相過,有偏見。
他算是看著王妃長大的,心地善良,機靈聰慧,還能替王爺賺錢,簡直不能再好了。
唐斗趕到大將軍府的時候,看見門前好幾輛馬車,奇怪地想,今日是家宴,難道另有客人?
秦恪帶著寶昕且行且玩,到了大將軍府,門前的校尉上前行禮:「王爺,大將軍讓你們直接到花廳,他在那裏等候,一會兒一起去正堂用膳。」
「嗯,有勞。」
「不敢。王爺請,王妃請。」
秦恪扶了寶昕一把,兩人拾階而上,秦恪指點著大將軍府的景緻,告訴寶昕自己曾在哪裏使過壞,惹得寶昕掩笑。
軍營里有大將軍的議事廳,也有秦恪的院子,這裏自然也有秦恪的院子。
「平日裏大多在軍營,這邊很過來,我想更多的時間讓自己變強,在大將軍的衙署整日與表兄們比斗,有一陣完全忘記了回這邊。」
「這些年,你苦了。」
秦恪沒說話,只是手握得了些。
剛走近花廳,就聽見子的嚎哭,兩人對,面面相覷。
這是……
「他不僅三天兩頭地往後院納妾,還沾染邊的丫頭,兒陪嫁的四個大丫頭四個二等丫頭,他就沾染了兩個,兒……命苦啊,嗚嗚嗚。」
秦恪回頭看寶昕,了,寶昕看清楚,他說的是虞雯。
虞雯比秦恪小兩歲,現在應該有十八九?
兩人不好馬上進去,只能等在院子裏。
「那你想怎麼辦?使氣跑回來就是你的辦法?」
「兒回來,是希爹爹為兒出頭啊。」
「爹爹的確是打仗的,但不是去後院幫你打仗的。」
「嗚嗚嗚,我不活了。當初嫁人,說是不用怕,凡事有娘家,有兄長,有爹娘,誰敢欺負,打趴下。可你把兒嫁了武將,他功夫比兒高,兒打不贏,還不得求著娘家?娘家不是兒的依靠嗎?現在居然不想管,看我笑話,嗚嗚嗚。」
「過日子,就該彼此遷就,萬事好商量,哪能一言不合就打就離開家?翠翠怎麼辦?還不到三歲呢。」
「我不管,爹爹讓他將後院那些狐子遣走,兒就繼續跟他湊合,為了翠翠,否則,兒……兒要和離!」
虞大將軍煩躁地抓抓頭,他在家裏是威嚴的,可是,對幾個兒很和藹,特別是虞雯和虞倩,更是寵。
「爹太過干涉,對你不是很好,不可能今後一吵架一納妾,爹就出面幫你吧?這不是辦法。」
「嗚嗚嗚,他可說了,『任你在大將軍府如何寵,嫁了我,那也只能在我腳下跪著討生活。』爹啊,兒自有嫁妝,吃的穿的都不是府里能提供的,月銀不過區區十兩,他憑什麼這麼侮辱兒?」
「砰!」聽起來好像虞大將軍砸了什麼,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他真的這麼說?」
「真真的。他還說,若不是看在您是他爹上的份上,他還不願意娶我呢,他說他喜歡丹雅城一個小酒館里的小寡婦,本來準備娶來做正妻,是我懷了他的好事。若不是喝醉酒,我都不能知道這消息。」
虞廷學眼神著寒氣,冷冷地一笑:「好吧,暫時住下,我想想再說。今日,燕王攜燕王妃來用膳,你恭敬些。」
「表哥?」虞雯話里著歡喜:「好久沒見表哥,怪想他的。他……真的娶妻了?」
「嗯,娶了永定侯府庶七房的嫡次,好像你見過。」
「哼,可配不上表哥。表哥一定是被迷了,多名門貴,多世家,竟然娶了這麼個……爹,當年您若是做主定下我和表哥的事,省多麻煩。」
虞廷學半晌才道:「好啦,那些話就不必再說。你去看看,他們來了沒有?順便去換服,你二哥一聲。」
聽見虞雯要出來,聽得歡樂的兩人趕走遠一些,站在牆邊,看著牆頭枯枝說笑。
多啊,禿禿的,若不是後眼神太炙熱,寶昕會拉著秦恪多賞一陣兒。
「表哥,你來了。雯兒見過表哥。」
滴滴的聲音傳來,寶昕激靈靈地打了個寒,不由真正正視秦恪長得太俊,不僅撓著未婚姑娘的心,也牽扯著婦的心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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