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縱馬
謝知筠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
從小到大都不哭,怎麼這會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居然就哭了起來。
想捂住臉,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衛戟著,整個人彈不得。
謝知筠想要在衛戟上蹭掉丟人的眼淚,但剛一抬頭,就看到衛戟上著寒冰的鎧甲。
他既然上穿著鎧甲,那肯定沒有傷中要害。
謝知筠鬆了口氣,眼淚也漸漸止住了。
這片刻功夫,跟來的士兵已經掃清所有的陷阱機關,一個年輕的校尉上了前來,低聲稟報。
「將軍,安全了。」
衛戟點頭,利落起,手也把謝知筠拉起來。
朝雨不顧阻攔,上前仔仔細細看謝知筠:「小姐,你沒事吧?」
謝知筠遙遙頭,拍了拍的手,目也落在衛戟上。
衛戟上的軍服是先鋒營特有的青軍服,穿在上幹練利落,加上那帶著傷痕和跡的鎧甲,讓人見了便心生敬佩。
這軍服好看是好看,可一旦了傷,染了,卻會非常顯眼。
謝知筠一眼就看到他臂彎和小的傷痕,當時冷箭速度快,衛戟努力躲閃,還是中了兩箭。
不過兩箭都是而過,並未傷筋骨,衛戟自己全沒當回事。
謝知筠的心裏卻有些難。
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明明應該對衛戟無於衷的,去歲兩家訂婚的時候,還很生氣,埋怨過父親。
但現在,卻已經開始擔心衛戟的傷勢了。
謝知筠還來不及深思,的手腕就被衛戟握住了。
衛戟垂眸看向,那目真摯又認真,上上下下把看過一遍,確認他毫髮無傷,臉上才終於有了些許笑容。
那笑容很淺,一瞬便消失不見,就連春日的風都沒有看見。
謝知筠正在看他上的傷,沒有注意到這個清淺的笑容。
衛戟回過頭對那年輕校尉道:「吳,帶人把此的所有陷阱都清掃回去,另外獵人小屋裏外徹底搜查一遍,讓李副將和柳副將得空也來查一查。」
吳城行禮:「是。」
衛戟看了看這滿地的冷箭,又道:「冷箭也都帶上,一個不留。」
等都安排完,他才對謝知筠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須得立刻回城。」
謝知筠也知道不好在此盤桓,仰頭看了看跟來的戰馬,衛戟便道:「讓鄭娘子騎馬帶朝雨,我帶你回去。」
這些都不用謝知筠心,便乖乖上了衛戟的馬,衛戟翻而上,穩穩坐在了謝知筠的後。
即便他上有冰冷鎧甲,但膛卻是那麼溫熱,讓謝知筠一顆飄飄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這一安定,謝知筠就有些困頓。
雖是春日,但天氣還有些寒冷,尤其是縱馬疾馳的時候,裹挾而來的冷風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臉上。
衛戟低頭看了好幾眼,特地放慢了平治的速度,在耳邊問:「夫人,你說一說是怎麼回事。」
以謝知筠的聰慧,一定早就反把一切都分辨清楚。
果然,謝知筠說的事發開頭和猜測的叛徒同衛戟所知一模一樣,後面的事就只有謝知筠三人知曉了。
說了自己是如何從馬車出來,不過出來后發那是個狹窄的獵人小屋,特地改了門窗,能容馬車進出,可窗戶卻全部封死。
外面上了鎖,謝知筠倒是果斷,直接讓鄭娘子把最鬆的那一窗戶點燃,藉著火燒起來封窗木板鬆的時候,三人一起推馬車撞開窗戶,一衝而出。
這需要很強的魄力,就連衛戟聽到這裏也嘆一句:「夫人英勇。」
謝知筠坐在馬背上,隨著踏雲的奔跑而顛簸,方才哭了那一場,心裏的害怕都宣洩而出,此刻的就如同剛從懸崖上展翅飛翔的雛鷹,在極度的驚怕之後,迎來了一往無前的新生。
這一刻,似乎有什麼從心底破繭而出,震著脆弱的翅膀,也想要翱翔在天地間。
謝知筠仰頭看著林間依稀的藍天,兀自笑了。
衛戟帶著一路前行,看不到的表,也聽不見無聲的笑,但他能到懷中人逐漸放鬆下來,那直的脊背也微微,不再時刻繃。
「小公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忽然聽到謝知筠這麼問。
衛戟頓了頓,把過程同講了一遍,末了道:「我看到掩蓋住的車轍印就發現,他們不敢殺你,若是要殺你,就不會急忙做這一場綁架囚困的戲碼,他們當場把你殺在石堆豈不更簡單。」
「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你失蹤,需要很多的人力力,他們拿出了自己飼養的狼群,拿出了數十名死士,甚至把國公府中的探子暴出來,就是為了保護住那些糧食。」
「如此大費周章,必然不是為了殺你。」
「他們想要殺的是我。」
謝知筠想起那剛才那一陣遮天蔽日的冷箭,想起那一刻的驚懼,也想起了他上的。
謝知筠問他:「方才怎麼沒有包紮傷口再回去。」
「小傷,不過破了皮,」衛戟滿不在乎,「再等會都要癒合了。」
謝知筠:「……」
謝知筠冷冷道:「那你回去給我癒合一個看看。」
衛戟約覺得有些不對,但又不知哪裏不對,只好道:「好,回去再包紮,還有事沒辦完呢。」
謝知筠一聽就明白了。
發現同衛戟說話特別簡單,他們甚至不用解釋來解釋去,往往一人說出一句話來,另一人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你是說要追捕王都司?」
衛戟垂下眼眸,臉上的冷意沒有讓謝知筠看到。
「不止有王都司,還有王都司麾下百餘名兵,還有府中的那個車夫,以及同車夫好的其他僕從。」
「除此之外,糧道郎將和張都司也要一併被審問。」
世之中,從來沒有仁義禮智,只有殺戮戰爭。
誰能活到最後,誰就能贏得最終勝利。
謝知筠聽著衛戟的話,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前方去突然傳來一道悉的聲音。
「阿姐,阿姐你沒事吧?」
謝知筠心臟狂跳。
那是謝知行。
他正穿青綠直裰,縱馬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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