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廳雜不堪，老式的木製沙發上堆疊著窩一團的服，桌上還有幾個裝著剩菜的盤子，因為天氣熱，已經散出一酸味來。

地上到都是煙頭和煙灰，已經堆了厚厚一層。

沈輕言也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想到屋裡會是這樣的景象。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自然。

「先進來吧。」

舒瀾角忍不住搐。

「你特麼用不著這麼摳吧？」

不說蒼龍還有別的收，就算是在基地的那點基本工資……

他手指裡隨便個鋼鏰出來，就夠在京城買房子了。

他這麼艱苦卓絕到底是為了啥？

沈輕言不以為意，「你先坐。」

舒瀾：「坐……哪裡？！」

說這裡是豬窩，豬都不高興，還坐呢……

沈輕言似乎也意識到這裡本沒有能坐人的地方，於是淡淡說道：「那你先站著吧。」

說著，他挽起袖子來，把桌上那幾個臟盤子收進了廚房，出來時又順手打開頭頂的吊扇。

那吊扇看著比的年紀都大，在打開的一瞬間，便發出了刺耳的噪音。

舒瀾：「……」

「我去給你找東西。」沈輕言深吸一口氣，轉進了旁邊的臥室翻找著什麼。

舒瀾就在原地獃獃的站著，一步都不敢挪。

過了許久，像是終於忍無可忍了一樣說道：「這破地方，你到底是怎麼住得下去的？」

他又不是缺錢的人，還差買套好一點的房子嗎？！

沈輕言翻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東西，索直接放棄，轉對舒瀾說道：「我平時住學校宿舍，我媽住在這裡。」

舒瀾：「你可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簡直是鬨堂大孝了。

沈輕言沉默著沒說話。

舒瀾無奈，「你要是實在不想買房子，我送你一套吧。」

「不需要。」

舒瀾：「……」

「喜歡過這樣的生活，我為什麼要攔著？」

在說起這些來的時候，沈輕言眼裡帶著深深的厭惡。

「在等那個男人接去沈家，那就讓在這種地方慢慢等，等到發爛發臭，等到死。」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客廳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隨即才掏出手機來打了一通電話。

沈輕言皺著眉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道：「你又我東西了是不是？」

舒瀾聽不清電話對面的人說什麼，只能聽到手機聽筒里傳出來的聲音很雜，約聽清楚的那一兩句，難聽至極的怒罵。

毫不誇張的說，舒瀾在舒家，都從來沒過這種待遇。

沈輕言一直安靜的等對面的人罵完，才冷下嗓子，「你馬上回來！」

電話對面又是一陣罵聲，沈輕言不耐煩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讓你見笑了。」他扯了扯角，臉上毫無笑意。

「你看我還能笑得出來嗎？」

舒瀾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無語了好半晌。

「既然已經陷在泥坑裡了，你不想著趕爬出來，還在泥坑裡暢遊了是吧？」

這輩子就沒這麼無語過。

他是灰鐵三角洲的蒼龍啊！他又不是沒能力掙這一切，非得耗死在這上面？

沈輕言一句都沒解釋，只是悶聲不吭的彎著腰收拾家務。

他手腳利落的把沙發上的臟服全部扔進了臟簍里，又把客廳地面都掃了一遍。

或許是地面太久沒清理過了，掃過之後還有不污垢，他就用拖把拖，隨後蹲在地上拿著抹布一點一點的。

氣氛一時沉默起來，只有頭頂的風扇還在吱嘎吱嘎的響。

這時候，門突然開了。

一個穿著花子，畫著濃妝的中年人走進來，指間還夾著一煙，毫不在意的把煙灰彈在沈輕言剛剛打掃乾淨的地面上。

「你要死啊？老娘好不容易贏兩個錢，你就非得跟魂一樣把我回來？」

話說完，中年人才注意到舒瀾的存在，臉瞬間難看起來。

舒瀾還沒反應過來，人就扔掉了手裡的煙頭，一個箭步衝過來，手指著。

「好啊！我說你今天怎麼願意回來了！原來是帶了一個小***回來！我以前怎麼跟你說的？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舒瀾實在是忍不住，毫不客氣的開口。

「阿姨，您瞧瞧您家是什麼條件，能吸引到不三不四的人嗎？更何況我和沈輕言只是普通朋友，您實在是想多了！」

人愣住，顯然是沒想到舒瀾竟然還敢跟頂。

但很快，便聲音尖銳的嚷起來。

「我兒子是沈家……」

「閉！」

沈輕言忍無可忍，一把摔了手裡的抹布站起來。

「你是不是我東西了？」

「什麼你的東西？你都是我生的，你的什麼東西我不能？！」

「我問你！我書架上的資料，你是不是了？」

聞言，人眼神閃爍一下。

下一秒，像是心虛一般，扯著嗓子乾嚎。

「反了反了！翅膀了就敢沖我大呼小了啊！我當年為了你被學校開除，耽擱了一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給拉扯大，為了養活你，我一個人打幾份工，累出了一病，現在你出息了，就不管我這個媽了啊……」

舒瀾聽著這些，頭都大了。

要是那倆便宜爸媽是這德的話，估計早就忍不住手打長輩了。

而沈輕言倒是一眼就看穿了人的心思，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沓現金來，毫不客氣的扔到人面前。

「我書架上的錢你用了就用了，我要的是資料！」

看到錢之後，人這才收起了那副哭喪的表，這才把那幾張百元大鈔一一撿起來。

這些錢並不多，目測只有一千多塊的樣子，卻也能讓人瞬間轉換了緒。

「你們學校又發獎金了啊……資料是吧？我這就去給你拿，你在學校就好好好學習，將來出人頭地……」

人去屋裡費力的搬了一大堆書和資料出來，那些書都用尼龍繩捆紮好了，似乎是準備賣廢品。

沈輕言極力抑著面上的表，從那一堆書里，找了一個檔案袋出來。

「我送你出去。」

舒瀾轉頭看了一眼。

那人還在一遍遍的數著手裡的鈔票，不再理會和沈輕言。

剛才人做的那些，應該只是為了要錢而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