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瀟言用余捕捉到,旋即瞥過來一眼,他躬拾起那張畫紙,又看一眼鼓著腮幫要哭不哭的蘇彌,自己也好幾年沒有欣賞舊時畫作,謝瀟言淺淺看一眼,而後笑了下:“犯規了,又看我東西。”
蘇彌吸了吸鼻子:“誰看了,你就擺在這裡呢。”不服氣地指了下相簿。
他又看向桌面,掀開那張被掀過的封面,問:“知道了?”
沒接茬,帶點脾氣地奪過他手裡的畫紙。謝瀟言沒跟爭,手一松,那封書就輕飄飄被搶了過去。
謝瀟言笑著,的頭髮,安道:“哭什麼,本來就是要給你看的。”
蘇彌說:“你騙人的,要不是你不小心看到,你才不會拿出來。”
謝瀟言不置可否,抬起手指幫蹭一蹭潤的眼瞼。
“這個,”蘇彌舉起書,又展示另一面的畫,問他,“明明寫都寫了,為什麼當時又不給我啊。”
“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再煽的時刻,他語氣也沒個正形,理直氣壯的,“過去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那時候怎麼想的。”
蘇彌說:“你是真不記得還是不想說啊。”
謝瀟言想了想,是為什麼呢?當時送一本畫冊,分明將這頁也確鑿的釘了上去,臨贈出前又後悔。他是真不太記得當時的心裡想法了,興許只是因為一瞬的遲疑,於是鼓足的勇氣被那一剎的顧慮蓋過,他還是回腳、往後退。
不然怎麼暗呢?
那一剎他想的大概是:謝瀟言,別給了吧,看到不會開心的,你的書能給帶去什麼?只會一個朋友,多一樁煩心事。
這不是你要的結果。
最關鍵的是,一點也不喜歡你,一廂願的人自我的樣子是多麼矯造作。
他越這樣想,看這封書,越覺得字跡扭曲。
於是所有的念頭都頃刻之間被推翻,他斬斷了一切讓關系變得更為消極而狼狽的可能,而這念頭裡也包括會得到聯絡的那點希。
算了。
隨後他把畫撕了下來。
“容老師說的就是這個對不對?我當初有問你寫給誰的。”蘇彌的眼淚輕輕淺淺地落下,墜在紙面,洇一個標點符號,怕弄髒他的心意,趕了眼,抬眸看他,等候回答。
“除了你還能有誰呢?傻子。”他揶揄著。
而後蘇彌便被摟進他的懷裡、被好聲好氣地輕哄。
謝瀟言拍拍肩膀,哄著說:“別哭了祖宗,一會兒讓爸爸看見,他得揍我了。”
才不管:“那就讓他揍你。”
蘇彌不以為意地長手臂圈住謝瀟言,窩在他懷中。將臉在他口,眼淚泛濫,耳邊都失了聲,明明覺得傷心又,上還在不留地喃喃:“懲罰你,今天也要綁你。”
“不是吧?”謝瀟言笑問:“這麼好玩?”
“好玩。”咬牙說,能整治混蛋的辦法可不多,當然要過足癮。
他不以為然地嘖了聲:“玩壞了怎麼辦,你可就一個好老公。”
蘇彌愣了下,淚也不掉了,蠻天真地問:“應該不會吧……會壞掉嗎?”
他忍不住笑,發頂:“行了不哭了。”
而後低頭吻了吻犯涼的鼻尖:“普普今天回家,趁著爸媽在,給他安排個迎接儀式?你覺得怎麼樣?”
蘇彌沒聽明白:“回家?它不是在家嗎?”
謝瀟言說:“我的意思是,讓它跟它老婆團聚。”
“噢……”蘇彌想了想,打趣他,“烏換窩也要整儀式,你也太誇張了。”
他說:“當然,為了他今後不再吃苦。”
於是,在外公外婆和爸爸媽媽的見證下,兩隻小烏順利地完重要會師。
普普經歷一場場磨難,又是遠渡重洋,又是疾病纏,而今歷盡千帆,終於可以安安穩穩、長長久久地陪在卡卡的邊。在一間房裡,頭疊著頭,殼倚著殼,兩隻小東西安逸地抱在一起睡覺,喚醒久違的親昵。
葉欣藍說:“普普前段時間是不是生過病?聽小早說起過,養這種小寵就是麻煩、折騰,生個病也難治。”
謝瀟言不以為意地說:“養了這麼多年,它的習和狀況我都了如指掌,習慣了之後就不會覺得麻煩,給孩子看病誰會覺得是折騰呢?”
蘇振中好奇問:“這個普普,這個什麼?”
蘇彌說:“卡卡呀,我養了這麼久你怎麼還不記得?”
蘇振中慚愧笑了下:“我記得是個疊名,但老是忘記哪個字——這名字有什麼寓意嗎?”
“寓意啊……這兩個是名,”蘇彌想了一想,“寓意就是,一生一世一雙。”
葉欣藍問:“怎麼沒聽說過,這是個什麼典故?”
蘇彌但笑不語,抬手遮住額前,抬頭看謝瀟言。他那雙眼在澄澈的日下顯得亮明淨,也微微彎著,看著笑。
這是他們之間晦而含蓄的小,不是誰都能參揭曉。
-
蘇爸蘇媽過來這一趟,除了給謝瀟言賠禮道歉,還有一件事,他們送來一封喜的結婚請柬。
那封寫著小園和高佑銘名字的請柬擺在書桌一旁,蘇彌獨自趴在桌上愣了很久的神,手裡著書,看了一會兒他當年留下的字跡,又翻回去看看他畫筆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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