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下一刻， 顧見驪稍微緩和了些， 紊的氣息也平緩下來。拿了帕子了有些紅腫的，然後惡狠狠地瞪了姬無鏡一眼， 低了聲音，把想罵的話罵出來：「用小孩子威脅人，姬昭無恥！」

姬無鏡懶懶地扯起一側角， 笑。他指腹抹過上顧見驪留下的香甜， 然後將香-津抹到顧見驪的上， 又順手拍了拍紅了的臉頰。

「你！」顧見驪瞪圓眼睛， 厲荏地低聲控訴：「過分！」

姬無鏡卻一臉賴皮地湊到耳邊，低沉的聲線裡帶著笑意，問：「了嗎？」

顧見驪用手背使勁兒去蹭紅彤彤的， 小聲嘟囔：「你不是都看到了！」

「沒啊。」姬無鏡放緩了語速， 「我是問你的子。」

顧見驪一怔，那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臟啊， 又開始了驚似地砰砰砰。深吸一口氣，努力抑自己發的氣息，待稍微平緩了些，抬眼看向姬無鏡，特別認真地問：「我從現在開始學武可還來得及？」

「嗯？」姬無鏡詫異地挑眉， 不明白顧見驪怎麼就忽然問起這個。他說：「自然來得及，何時都不晚。」

顧見驪便又問：「若學得武藝比你能高強，可以打贏你、殺了你要多久？」

姬無鏡慢悠悠地挑起狐貍眼眼尾，古怪地笑了。他捧起顧見驪的手， 將的手背放在邊，低下頭落下一吻。他抬眼看向顧見驪，說：「你若想取我命，雙手捧上利刃，教你如何捅我心窩。」

顧見驪著姬無鏡那雙噙著笑的狐貍眼，怔了怔，惱地別開眼，小聲說：「又胡說八道……」

姬無鏡無所謂地笑笑，反正他說話總是不被別人信，早習慣了。

顧見驪目落在姬星上，瞧見他上的被子不知何時掀開了一個角。彎下腰來，給兩個小孩子掖了掖被角。雖然是夏日，可有風從車廂四角吹進來，他們兩個睡著若被吹了風也是要染上風寒的。

重新坐直子，回頭看向姬無鏡，發現姬無鏡的目一直落在上。目躲閃了一瞬，皺皺眉，努力讓自己忘記姬無鏡的胡言語。在心裡安自己姬無鏡總是這樣，他是病人，應該讓一讓他。

包容、忍耐。

顧見驪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重新看向姬無鏡，問：「我們要搬去哪兒？玄鏡門嗎？」

「嗯。」姬無鏡點頭。

顧見驪因早就猜到了，倒也不意外。並不知道玄鏡門在哪兒，便又問：「還要多久才會到？」

姬無鏡偏過臉，從被微風吹開一個角的垂簾，向窗外，說：「差不多天黑的時候會到。」

那還要好一會兒。

顧見驪不想理姬無鏡，便將目一直落在姬星和姬星瀾上。剛剛裝睡的姬星早就已經真的睡著了。他們兩個都歪著小腦瓜，頭頭，睡得正香。

顧見驪瞧著他們兩個酣眠的樣子，竟也有了困意。

回頭看向姬無鏡，發現他還是那副惹人生氣的表著。

有什麼好看的？都毀容了，醜死了。顧見驪撿起被姬無鏡扔到一旁的淺紅面紗，著上面的意，臉微紅。生氣地掀開垂簾，將面紗從窗戶扔了出去，質地輕地面紗飄進了風裡。

顧見驪從盒子裡取出另外一條新面紗遮了臉，然後準備不理姬無鏡，自己睡一會兒。

左看看右看看，犯了難。

馬車車廂裡，兩側各有一條固定的長凳。對面的長凳上放著些行李，而這一邊，姬無鏡坐了一頭，剩下的地方不夠躺下來。

顧見驪想了想，解下臂彎裡的披帛，把姬無鏡的手綁了起來。然後又拿了另外一條深靛的披帛，系在了姬無鏡的眼睛上。

姬無鏡晃了晃手腕，覺得有趣，問：「顧見驪，你要和叔叔玩遊戲嗎？」

「對哦，玩遊戲。如果叔叔保持兩個時辰一不就算贏了。」顧見驪把姬無鏡綁好的雙手擺在他左上，然後彎起眼睛躺下來，枕著姬無鏡的右。

姬無鏡古怪地扯了扯角，說：「顧見驪，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說過綁不住我？」

「記住哦，兩個時辰不許，如果輸了三天沒得魚吃。」顧見驪只當沒聽見姬無鏡的話，打了個哈欠，睡覺。

姬無鏡無聊地掙開在手腕上纏了幾圈的披帛，隨手一扔，又扯開蒙住眼睛的披帛。他雙手近顧見驪的脖子，做了個掐死的作，可他的手掌並沒有到顧見驪的脖子就無聊地收了回來。

顧見驪也不知道為何料準了姬無鏡不會再欺負，很是安心地睡著了。

姬無鏡垂著眼睛，凝視著酣眠的樣子。

許久，他撿起被他扔到一旁的兩條披帛，作慢條細理地蒙住自己的眼睛，系在腦後，又拿起另外一條披帛，回憶著顧見驪剛剛給他綁的樣子，按照的綁法，把自己的雙手綁了起來。牙齒咬過紅的披帛，最後系好雙手。

他晃了晃手腕，然後無聊地靠著車壁睡覺了。

馬車在玄鏡門正門前停下來，長生在外面喊：「門主，到了！」

顧見驪蹙著眉，迷迷糊糊醒過來。

「到了呀？」的聲音又又倦。顧見驪慢吞吞地坐起來，想要下車。

姬無鏡抬起手臂，在顧見驪後雙臂環過顧見驪的脖子，手臂搭在顧見驪的肩上，被綁起來的手搭在眼前。

顧見驪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阿娘，你為什麼要把爹爹綁起來？」剛睡醒的姬星瀾聲氣地問。

馬車外的長生一愣，什麼？夫人把門主綁了起來？分明趕了半日的路早就累了，可長生一瞬間神起來，豎起耳朵來聽。

顧見驪急忙去解姬無鏡手腕上的披帛，披帛緩緩落下來，顧見驪扭頭向姬無鏡，責備地問：「你怎麼不自己解開？」

姬無鏡一言不發，只是把自己的臉湊到顧見驪面前。

一旁的姬星瀾適時大聲問：「阿娘，你還把爹爹的眼睛蒙起來了誒？唔，你們在玩遊戲嗎？什麼遊戲？好不好玩？是捉迷藏嗎？瀾瀾也想玩！」

馬車外聽的長生又往前挪了一步，耳朵豎得更高。

「星瀾，自己把外套穿上！」顧見驪說。

「好哦。」已經站了起來的姬星瀾又一屁坐下來，拿起旁邊的小服自己來穿。

顧見驪飛快地瞪了姬無鏡一眼，才後知後覺他被蒙著眼睛看不見。解開姬無鏡眼睛上的披帛，確定他睜著眼睛，才又瞪了他一眼。

幾個人下了馬車時，乘坐後面那輛馬車的幾個人已經先下來，在這邊等著了。長生的目有意無意地瞟向姬無鏡，想發現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可偏偏什麼也沒發現。

「這裡就是玄鏡門呀？」季夏一臉新奇。

玄鏡門這個有些神的地方，沒有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卻並沒太多人知道玄鏡門的位置。

眼前宛若宮殿一樣的白建築，實在是腥的玄鏡門有些不挨邊。

「掛在上面的東西好好看！」姬星忽然指著玄鏡門正門上方懸掛的掛飾，大聲說。

顧見驪的視線順著姬星的手看去，仔細分辨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是串起來的骷髏頭。顧見驪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姬無鏡側挪了挪。

「怕那個？」姬無鏡漫不經心地笑著，道，「我掛上去的。」

顧見驪把懷裡的姬星瀾抱得更了。忽然覺得搬新家這事兒，也沒有原本想像得那麼好。

顧見驪抱著姬星瀾跟姬無鏡，緩步走進白的玄鏡門。天已經黑了下來，整個空曠的白宮殿出奇得安靜。約只有幾間房的窗戶映出些許慘白的燈來。

顧見驪收回視線低下頭。在心裡告訴自己——可是玄鏡門老大的妻子，不用怕的，什麼都不用怕的。

走過空曠的前殿，穿過供奉著鬼魔的正殿，沿著甬路往後走去，又走了好長的一段路。就在顧見驪以為走到盡頭的時候，卻穿過了後門。後門之外是一條昏暗的長廊，走在裡面能夠清晰聽見幾個人絡繹不絕的清脆腳步聲。

長廊盡頭，一六進的庭院出現在視線裡。

顧見驪茫然地著眼前的庭院，問：「這裡？」

「是。」姬無鏡隨口說，「好像是十多年前就置辦的，後來忘了。」

顧見驪懵懵懂懂地問：「那這裡算不算玄鏡門？那些玄鏡門的人也住在這裡嗎？」

長生在一旁咧著笑：「夫人，剛剛經過的地方是玄鏡門。這庭院是門主自己的。」

「哦。」顧見驪應了一聲。

姬無鏡瞧的臉，問：「不喜歡這裡？」

長生察言觀，立馬說：「夫人，您要是不喜歡這裡，門主還有好多別的院子來著，就是都閒置的。我一時想不起來都在哪兒，就先讓人收拾了這裡……」

「也不是不喜歡。」顧見驪搖頭，「就是太黑了。」

「小事！」長生招呼了一聲，立刻跑進了庭院裡。

不久，偌大的庭院依次亮起燈，一盞又一盞。

顧見驪繞過影壁，被黑的人群嚇得驚呼了一聲，不由自主向後退。姬無鏡扶著的腰。

「見過門主，見過夫人，見過小公子和小姐。」黑的人群齊聲喊話，宛如閱兵。

「怎麼這麼多人？」顧見驪問。

姬無鏡隨口說：「原本是買了二十四個丫鬟、十二個嬤嬤和十八個小廝。可是好像住不滿，就把人數擴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