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顧見驪勾著他的脖子， 的腰肢向後仰著， 彎著眼睛乖巧著姬無鏡，再一次歡喜地喊「叔叔」。

姬無鏡心頭像被一隻小貓爪子撓了一下， 到發疼。

半晌，姬無鏡忽然覺得對一個人好也不難啊，給買買買， 幫完一些小願， 就能樂得像個小傻子似的， 還會主湊過來送香香的吻。

於是他慢悠悠地說：「還給你買了些別的小玩意兒， 下午就能送來。」

「什麼東西？」顧見驪驚奇問。

親一口就告訴你——姬無鏡在心裡這麼說。他忽然有點不想說出口。他臉上不大高興，只說：「懶得講。」

顧見驪不知道姬無鏡為什麼忽然又一副神懨懨的樣子，「哦」了一聲， 不敢黴頭， 鬆開勾著姬無鏡的手，拿起一旁的棉帕。偏著頭， 將發攏到一側，用棉帕反復著。

姬無鏡的目落在顧見驪偏到一側的白頸，細細白白的。他收回視線，起往外走。

「你去哪兒？」顧見驪問。

「殺個人解悶。」

顧見驪著發的作頓了頓，微微出神的功夫， 姬無鏡的影不已經走了出去。顧見驪緩慢地著頭髮，眉頭微微擰著。殺個人解悶的說法有些怪怪的，聽來覺得有些彆扭。正想著，季夏進來稟告， 二爺押著姬月真過來了。

顧見驪應了一聲，先讓人等一會兒，乾頭髮，又整理了服，才讓姬月真進來。至於二爺，自然是不見的。

姬月真進來的時候臉是腫的，掌印很重。臉上遍佈膿疹本就瞧著駭人，再被打了一頓，更是慘不忍睹。

「父親讓我過來給你賠禮道歉，給你送姜湯。對於把你推進水裡的事，很對不住。」姬月真面無表，說著別人教說的話。至於誠意，也自然是看不出來多。

顧見驪瞧著，想起時跟在後一口一個「見驪姐姐」時的樣子。聽了姬月真的話，隨意應了一聲，起走在牆側，坐在繡墩上，收拾著箱子裡的各種祛疤藥。

姬月真看向，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顧見驪隨口問。沒抬頭，整理著瓶瓶罐罐的藥，從大箱子裡挑出一些來，整理到另外一個檀木盒奩中。

「都說你心善，其實你不是心善，你只是不屑於和別人計較罷了，因為你會覺得丟了面。你固執得很，才不會因為我有沒有過來低三下四賠禮道歉而改變對我的態度，不管原本是想報復我還是想放我一馬，早就有定論了。」

顧見驪微笑著，問：「那你覺得我會不會報復你？」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怕。就算你報復我，也會明正大地報復。而且你想怎麼報復我，我也都認了。」

十三的小姑娘嗓音還帶著音，說起話來帶著稚氣。

顧見驪起，拿著那個記錄各種去疤藥注意事項的小冊子。在窗邊坐下，拿著紙筆，寫著什麼。

姬月真不知道顧見驪到底什麼態度，等了好久，顧見驪也只是在寫字，本不理。狐疑地著顧見驪，嘟囔著：「顧見驪，你倒是說話啊。」

「你還是喊我見驪姐姐好聽些。」顧見驪拿起謄寫好的紙張，吹了吹，吹幹上面的墨蹟，把它折好放進盒奩中。

姬月真皺著眉，沒好氣地喊了聲「嬸娘！」

「這些藥是我從各尋來的，隨便分了些給你，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我給你寫出來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是堅持用總會有些效果的。你哥哥送過來的那罐我沒裝進去，想來你哥哥下次會給你買，就不重複給你了。」顧見驪將盒奩遞給姬月真。

姬月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問：「你不讓季夏打我子？像打月明姐那樣打豬頭？還給我藥？」

顧見驪垂著眼睛，目落在盒奩上微微出神猶豫了片刻，說道：「你哥哥這個人擰得很。你用這樣的方法不能讓他頓醒。除了讓所有人尷尬難堪，只能讓他繼續擰下去。」

姬月真不確定地問：「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顧見驪沒解釋，只是說：「如果你真的為你哥哥好，那就在平日裡其他方面對他一些，他讀書你便給他尋書，馬球投壺鬥酒煮茶，能勾了一個人魂兒的事多的是。」

姬月真愣愣地看著顧見驪，又低頭著手裡的盒奩，有些茫然地問：「母親有一直幫他說親事，可是他都不看……」

不由自主的，竟是向顧見驪尋求建議起來。

「如果你在一個地方摔得很慘，別人拼命一直拉著你走這條路讓你克服呢？換條路走就是，人這一輩子又不是只有男婚事。能分散心思的事兒多著，更重要的事也多。你哥哥是個有才華的，將心思用在大志上更善。」

姬月真看向顧見驪的目有些複雜，問：「你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給我這些藥？因為哥哥嗎？顧見驪，你心裡是不是還有哥哥？」

「你不是說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顧見驪笑了，卻又轉了話，「月真，送你的這些藥全當是為了時的誼。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姬月真覺到了顧見驪的警告，手中的盒奩變得沉甸甸起來。忽然明白，沒有下一次了，若有下一次，顧見驪不會再這樣笑著溫與說話。

姬月真皺眉：「顧見驪，你這人真討厭。臨了，高高在上地拿些恩來堵我。讓我又氣，又氣不起來。還不如打我掌呢！」

顧見驪已經不管這小姑娘，坐在梳粧檯前，梳理著半幹的長髮。

姬月真走到門口，又回頭向顧見驪，猶豫了好半天，還是問出來：「顧見驪，五叔死了以後，你會不會和哥哥在一起？」

「慎言。」顧見驪道。

「我沒胡說！哥哥分明就是在等你！你一定不知道，他現在留在府裡就是因為能多看你一眼。他已經不要我和娘了，等五叔死了，他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顧見驪梳理長髮的作慢下去。

「你說話呀！顧見驪。」姬月真急著問。

「不會。」

「不騙人？」姬月真朝顧見驪又走近了兩步，步步，「這裡沒有別人，我也不會把你的話告訴別人，你告訴我實話，到底會不會？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哥哥對你更癡的人！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你可知道他的手指是怎麼斷的？不過是為了撿那枚玉扣罷了！」

「不會。」顧見驪從銅鏡中對上姬月真的眼睛。

「我不相信。」姬月真搖頭，「我不相信你的話，除非你告訴我理由。難道你上我五叔了？等我五叔死了，你也要為五叔守一輩子的寡？還是你害怕別人議論紛紛？」

顧見驪無奈地輕歎了一聲，說：「月真，你怎麼還是不明白，所謂的以相許海誓山盟並沒有那麼重要。並非再婚嫁就是對亡夫亡妻的忘背叛，也並非鰥寡相守的就比前者深。未來之事不可知，若有一天你五叔不在了，我自是不敢承諾餘生一定不再婚嫁。可我只能說即使我再婚嫁，再嫁之人也絕不可能是你哥哥。」

「為什麼？」

「因為這世上男兒多的是。」

「你……你竟是歪理論！」姬月真轉往外走，剛邁出去，對上姬無鏡的臉，尖了一聲，手中的盒奩落了地，狠狠砸在的腳上。

顧見驪心裡「咯噔」一聲，起走到姬無鏡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姬無鏡的神，挽起他的胳膊，溫了聲音：「怎麼又回來了？」

聽了顧見驪忽然放放的聲音，姬月真詫異地看了一眼，撿起地上的盒奩，小聲喊了聲「五叔」。

姬無鏡瞥向姬月真，顧見驪在姬無鏡開口前先說：「既然拿了東西，趕走吧。」

姬月真抱盒奩低著頭匆匆往外走。

姬無鏡走進屋中，打開櫥的門，在裡面翻找著什麼。

顧見驪心裡有種不好的預，實在是不知道姬無鏡在外門立了多久，又聽見了多。跟到姬無鏡邊，誠懇地問出來：「你聽見了多？或許你聽了一半，有話想問我？我都可以給你解釋的。」

姬無鏡瞥了一眼，將兩套襦裝扔到懷裡，說：「就拿這兩套，其餘的不必要了。」

「什麼？」顧見驪茫然地著他。

「搬家啊。作快點，馬車在外面等著。」

「你騙人的，不是去殺人解悶的？」顧見驪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姬無鏡出去了一會兒，把搬家這麼麻煩的事全安排好了？

姬無鏡笑了，說：「顧見驪，我殺人很貴的。」

「你是說真的？我們現在就走？現在？」顧見驪又驚又喜。如果能搬走，即使是住農家小院也是好的。

姬無鏡握住的雙肩，彎下腰來，用額頭撞了一下顧見驪的額頭，疼得顧見驪「哦唔」了一聲，著眉頭。

「快收拾。」

「嗯！」顧見驪立刻忙起來，也沒問要搬到哪裡去。雖然姬無鏡隻讓拿兩件服，可收拾了好些東西出來。顧見驪也很意外。

以為自己在混日子，混到姬無鏡去世，可不知不覺中這半年竟也攢下這麼多東西。

上了馬車，顧見驪後知後覺地問：「都沒有與府裡的人說一聲？」

「為什麼要搭理他們？」姬無鏡詫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