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用了！」顧見驪急忙雙手搭在口。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大， 又在姬無鏡抬起眼睛看過來時， 小聲說：「五爺剛醒過來仍要以養為重， 才能早日植母蠱。哪能用這種事勞煩你。讓季夏進來做就好了……」

「季夏在廚房裡給你一邊熬著明早要喝的藥，一邊熬著大骨補湯。你還讓進來伺候？」姬無鏡眼中帶著笑，「顧見驪， 你這主子當得也太不恤下人了。」

顧見驪微微蹙眉， 說：「可以讓姐姐來幫我……」

「已經過了子時了。除了蹲在廚房給你熬藥的季夏， 整個家裡也就只有我被你吵得沒睡著。」

顧見驪懷疑地抬起眼睛向窗戶的方向，窗前拉著簾子，見不到外面的天。不過在心裡算了算， 猜測出此時應該時辰很晚了。收回視線， 瞧著床旁小杌子上的木盆，悶聲說：「我只是傷了而已，手又沒有傷，我可以自己來的。」

「哦？你能給自己背？」姬無鏡問。

顧見驪口而出：「那可以你幫我背， 剩下的我自己來啊！」

姬無鏡得逞地勾起角。

「起來。」姬無鏡朝顧見驪出手。

顧見驪忽然覺得姬無鏡是故意這樣說出來的。將手遞給姬無鏡， 另一手撐著床榻， 慢吞吞地坐了起來。稍微一下，分明覺得沒有挪左， 還是覺得上傳來疼痛。

「醒了也好， 自己。你上那服系帶太麻煩。」姬無鏡起， 繞到顧見驪後坐下。

顧見驪抓著搭在上的被子， 一沒。

坐在後的姬無鏡笑， 用手指頭了的肩頭， 說：「怎麼，想讓我給你？」

「才不是。」顧見驪低下頭，慢吞吞地解開前的系帶，將上了下來。

瞧見自己裡面穿的小，顧見驪懊惱地揪起眉頭。前幾天還一直穿著背的肚兜，偏偏昨天為了搭上這紫換了小背心。若穿的是背肚兜，到這裡就可以了。然而此時穿的小背心卻遮了的背。因為疼痛，上流了很多汗，尤其是後背，此時小背心噠噠地黏在上，著實不太雅觀。這讓顧見驪覺得更尷尬了。

磨蹭了很久，才著小背心的下擺，將它了下來。上一涼，不僅僅是因為冷。急忙抓著被子擋在前。

可即使只是背部展在姬無鏡眼前，亦讓顧見驪覺得窘難堪。

姬無鏡慢悠悠地將披在後背的長髮攏在掌心，放在一側肩前。

顧見驪腰背直，子有些僵。窘態竟也能讓暫時忘了上的疼痛。

姬無鏡擰乾了浸在熱水裡的帕子，在顧見驪的背上。熱氣騰騰的帕子剛到的，顧見驪子了一下。

「燙？」姬無鏡問。

顧見驪點頭，又搖頭。

「到底燙不燙？」

「有一點……」

姬無鏡移開帕子，見到顧見驪白-皙的肩背上紅了一塊。他看向手中的帕子，頗為驚訝小姑娘的那麼。他將帕子丟進木盆中，重新兌了涼水，再次擰乾帕子後，將帕子從顧見驪的後肩遞到耳前，說：「自己試溫度。」

顧見驪著被子的手抬起頭了一下，又迅速收回來重新著被子，說：「不燙了。」

姬無鏡便仔細給著後背。顧見驪很白，腰背線條好。姬無鏡的視線從後背的蝴蝶骨下移，落在纖細的後腰。他手比量了一下，不過一掌之寬。帕子上的水珠兒沿著後背緩緩落，沒於紫的腰，消失於無形。姬無鏡的目在的纖白的腰線上凝了一瞬，當另一滴水滴慢悠悠落時，將要沒於腰前，姬無鏡手，用拇指接下了那滴水珠兒。

神繃的顧見驪覺到了，纖細的腰下意識地向前挪了一點點。

姬無鏡收回視線，轉過頭，將帕子浸在水裡重新打，再擰乾。在嘩啦啦的水聲中，他漫不經心地問：「顧見驪，你是在害臊嗎？」

「不是，我只是……啊嚏！」顧見驪話還沒有說完，打了個噴嚏。

下一瞬，姬無鏡張開雙臂，從後抱住了。他將下搭在顧見驪的肩窩，懶洋洋地說：「害什麼臊啊。你早晚是要被我看的。你的，你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我也都會看個清清楚楚。」

他抓住顧見驪著被角的手，將纖細的手指輕輕掰開。握著的手，將的手挪開。被子落，堆在顧見驪的上。

姬無鏡垂眸，明正大地俯視。

他認真看了很久很久，神專注。

顧見驪如坐針氈，忍了很久很久，才聲說：「五爺，你別看了，別這樣看……」

「看就是看，什麼這樣那樣。」姬無鏡說。

顧見驪胡重複：「別這樣看了，怪嚇人的……」

姬無鏡終於移開了視線，他下仍搭在的肩窩，偏過頭來近距離地著顧見驪紅了的臉，拖長了腔調：「求我啊——」

顧見驪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抓著被子重新擋在口，鼓起勇氣來轉過頭對上姬無鏡的視線，開口：「叔叔，我困了。還有點冷，我們睡覺好不好？」

「不好。」姬無鏡皮笑不笑地扯了扯角。

顧見驪恍然被騙，臉上表呆呆的。很快反應過來，抿起來，帶著嗔意地看了姬無鏡一眼。然後，湊過去，在姬無鏡的角輕輕親了一下，又迅速退開。

姬無鏡一怔，臉上的笑也消失了，眼古怪地看著顧見驪。

顧見驪眨了下眼睛，無辜單純地著他，糯著嗓子聲音低低：「睡覺啦。」

姬無鏡間微滾，他了下角，將手中的帕子塞進顧見驪的手裡，說：「趕把自己乾淨，我不想抱著個滿臭汗的人睡覺。」

顧見驪歪著頭，看著姬無鏡起走了出去。他沒有走遠，只是立在門外，將修長的影映在門上。

顧見驪看了一會兒，拿著帕子手腳麻利地了子，又拿起放在一旁的乾淨寢換上。寢很快穿好，倒是穿子的時候折騰的時間久了點，還不小心到了左，又是一陣疼痛。磨蹭了好些時候，才平躺下來，費力地了兩口氣。

「五爺，我好啦！」

姬無鏡走進來，掃了一眼顧見驪紅撲撲的臉蛋兒。他收回視線，簡單收拾了一下，吹熄了燈上床。

顧見驪全被熱水過，熱氣縷縷滲進，暖融融的，舒服得很。即使上的疼痛一時不休，還是很快睡著了。

姬無鏡卻睡不著。

他側過臉，在一片黑暗裡著顧見驪。他面無表，眸子亦深，看不出緒。

他凝著，長久地。

第二天一早，顧見驪睡得正香被姬無鏡推醒，半睡半醒地吃了粥喝了藥，又重新睡著了。徹底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屋子裡沒有別人，隻一個。撐著床費力坐起來，右搭在床下，又把左從床上搬下來。這樣簡單的作，讓疼得皺了眉。著自己綁著兩塊木板的左，洩氣地歎了口氣。

只要一想到接下來一段時日的不方便，就覺得心煩。

不過又覺得慶倖。慶倖自己替姨母擋了一下，要不然姨母定要遭這樣的罪。

外面嘈雜一片，顧見驪聽了一會兒，單站起來，扶著床和桌椅，一步一步蹦到了窗前。推開窗戶，溫的灑落了一臉，彎瞇起眼睛來。

宮裡的聖旨到了，除了兵權未歸，父親曾經的一切都回來了。他又是大姬唯一的異姓王了。

顧見驪著庭院中的父親，忽然想起來很快就可以搬回王府了！然而喜悅一閃而過，的眼神又黯然下去。怎麼忘了，已經嫁了人。就算父親搬回王府，也不能回去住。那裡已經不是的家了。

忽然很失落。

顧敬元目不經意間一掃，看見了顧見驪，急忙大步走進屋。

原先是因為睡著，一家人都不敢吵了。見醒了，一家子的人都趕過來看，與說話。

顧見驪將在宮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給顧敬元聽。顧敬元不發一言，其他幾個人卻聽得心驚膽戰。

「真是太兇險了！」陶氏一刻鐘說了三遍。又誇：「我們見驪真厲害。真是……不敢想。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顧見驪溫笑著，溫聲細語：「運氣好罷了。」

「哪能都歸功於運氣！」陶氏不贊同。

顧見驪想了想，說：「除了運氣，倒要謝兒。若不是兒，昌帝不會輕視，暗衛不會離開，就連陳督主也不會信我幫我。就算事，新帝也不會留我命。說到底……只因為這世間絕大多數的人都輕視子罷了。」

說到最後，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悵然。

顧敬元終於開口：「你好好歇著，剩下的事不要多管。」

「知道了。」顧見驪應著。

顧敬元說完就起，更了進宮去。

沒多久，丫鬟匆匆跑進來稟告驪貴妃被西廠的人悄悄送來了。

顧見驪眼睛一亮，頓時歡喜起來。

「你別，安生歇著。」顧在驪拍了拍顧見驪的手，起去迎。

陶氏飛快看了門口的方向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面帶微笑，裝作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可是細小的神變化沒有逃開顧見驪的眼睛。

顧見驪微怔，輕輕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