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辛娘給搖歡也安排了一間房間，鄰著神君。

邊還帶了一個小丫環，是凡界的凡人，看著剛及笄的年齡，白天跟著辛娘在霽玉樓幫忙，晚上便府伺候。

辛娘這幾日老往酒樓帶食盒，小丫頭大概是知道后院住進了辛娘的貴客。

因搖歡今晚要住的客房很久沒有打掃過，便帶了這個丫環進來。

這個丫環辛兒，是辛娘幾年前回嶺山探親帶回來的，小丫頭十歲賣葬父，辛娘見長得有幾分像霧鏡，又觀其往后的命格，實在不忍，就救下帶了回來。

那時候辛娘還未和前夫和離，老夫人因為這事還和生了嫌隙，指責作為婦道人家不遵夫君，散家財，指派這丫頭去做活。前夫愚孝，也因為這事冷落了一陣。

辛娘何時過這種閑氣，當下讓這丫頭改了姓，帶在邊當丫環。

后來辛娘和前夫和離后，除了嫁妝以外，唯一帶走的人便是這辛兒。

搖歡睡覺蓋不蓋被子其實并不計較，能在大冬天還泡在玉石池里不傷風不涼的，說明皮厚結實，本不懼凡間刮風下雨。

但喜歡看人忙活這些閑事。有時候甚至覺得，仙人任何事都用法，那枯燥的生活要怎麼調劑，那漫長的時間要如何打發？

辛娘見看得神，給斟上一杯果茶。

這幾日也算出搖歡的喜好了，口味偏甜，每餐必不可的就是食，喝酸甜的果茶或是口味清甜的清酒，除了飯量比凡間子狂放了些以外，其余偏好倒是沒太多不同。

搖歡抿了口茶，目落在丫環渾圓的屁上打量了好幾圈。

辛娘不知道在看什麼，見看得專心致志，笑道：“你倒是跟我趣味相投，我自己不喜親自手，但也看別人忙活這些閑事。”

搖歡又把目移到丫環那纖細的腰肢上，歪頭回憶了一下自己是否也有個小蠻腰……

“凡界最繁忙的日子當屬過年，臘月二十四要掃塵清理迎新年，臘月二十五做豆腐，接玉皇，趕歲。二十六日殺豬割儲備過年吃的食，二十七日洗福祿，二十九日要祭祖。”辛娘回想著往年的春節，臉上的笑意都變得喜洋洋起來：“除夕那日其實最熱鬧，門神春聯年畫，子時守歲，要給小輩歲錢。”

搖歡一聽到錢字就有興趣，轉回頭，有些期待：“那什麼時候過年？”

“約莫還有三四個月吧。”辛娘是個記不清日子的人，正在心里盤算著時日，便聽在整被的丫頭轉回頭，笑盈盈地接了一句：“還有三整月。”

搖歡喜歡這姑娘的材，覺得屁渾圓起來手一定很好……還有那腰肢，看著就有些不盈一握，就是還沒仔細瞧瞧的脯……

雖然也是個姑娘，但是缺斤的……還都長在龍上，這可是禽類的大忌。指不定哪天被人看上那一的，就暗地逮了回去燉吃。

搖歡支著下，琢磨著等辛娘離開以后就去隔壁找帝君要瘦下來的方子，都決定好了，哪怕再苦的藥，都要咬牙灌下去。

就在浮想聯翩時，屋外廊檐上傳來一記急匆匆的腳步聲，離門口還有幾步遠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搖歡偏頭向窗外的人影，看了看辛娘。

辛娘把到邊的果茶一口抿盡，這才輕聲道：“辛兒，你去人進來說話。”

辛兒應了一聲，低眸垂首地幾步去了外室，開門讓人進來。

來的是辛娘院中的管家娘，辛娘是和離寡居，府上用人也很是講究，幾乎都是人，生怕會惹來閑言碎語，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一切就付諸一旦。

管家娘匆匆，見到屋還有一人，驚了一下，然后愣在原地有些急迫地了辛娘一眼。

辛娘揮揮手，渾不在意：“這是我親近之人，有話直說吧，不用顧忌。”

管家娘得了辛娘的意思，便也不再耽擱，語氣匆忙道：“那不識好歹的孟沖又來了，這次帶了不打手，已經沖進了前院，正到找您。”

孟沖就是辛娘前夫的名字，和離后這孟府逢人便埋汰辛娘如何如何不好。后來辛娘一人撐起了霽玉樓，孟沖又三不五時去打打秋風。

辛娘起初還顧念舊，忍氣吞聲，后來實在惱了每每都是拿掃帚把人掃出去。

霽玉樓討不到便宜，孟沖便上這辛府來，每回來每回大鬧，這辛府的傭人對這孟沖都是鄙夷極了。

辛府護院不多，若孟沖帶了人來，的確不敵。

辛娘眉目流轉間，心下已經有了計較，語氣不顯急躁，甚至有些平淡的說道：“任他打砸，回頭砸壞的東西都列個清單送進孟府，一個一個照價賠償。”

管家娘額上冷汗不斷，一路從前院匆匆趕來，這會還有些氣：“這次……這次孟沖還押了一個人過來，里不干不凈的囂著說您不守婦道與人私通……”

后面的話管家娘再沒敢說下去，是說著便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著，便顧及這辛娘的面子。

雖是辛娘從牙婆子那買來的，因辦事牢靠穩重，隔年辛娘就把賣契還給了，念這個恩，一心向著辛娘。今日實在是慌了神了。

“押了一個人？”辛娘挑眉，有些詫異。

孟沖自己在外招三搭四的，他還能押個什麼人給灌個與人私通的罪名？

管家娘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姜易。”

辛娘面上的淡定瞬間崩塌，拍桌站起，震得桌上的青玉杯盞也驀然一跳，撒出茶水來。搖歡難得懂事的不話不好奇，被辛娘這猛然一下嚇得小心肝噗通了兩下，剛抬頭，看到辛娘眼里的神時，瞬間恍然。

那姜易就是辛娘一直慕的將軍，他今生的轉世。

辛娘冷下眉目輕掃了眼立在屏風旁垂首不語的辛兒，冷笑一聲，那笑意森寒，就連搖歡都小哆嗦了一下。

辛娘帶著人一走，搖歡立刻跟上去。剛出門就見到從隔壁過來的帝君，忙不迭扯住他的袖子就往前院帶：“辛娘好像惹上麻煩了，帝君快跟我一起去幫幫忙。”

尋川是來告知搖歡明日清晨出發嶺山，被半道截胡，微挑了挑眉：“幫忙？不是看戲？”

搖歡了鼻子，瞥了帝君一眼：“知道你也不要說出來呀，顯得我多沒心沒肺。”

尋川低眸睨，反握住的手腕，先一步帶著到了孟沖鬧事的大廳。

辛娘帶著府的護院邁進大廳，今日穿得有點素淡，可這會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孟沖，自有一凌厲的氣勢。

孟沖原本還把玩著擺在高凳上的青花瓷瓶，被這麼直直地看著，驀然心頭一虛，重重哼了一聲，那青花瓷瓶被他隨手一松，落在地面上哐當一聲碎得四分五裂。

搖歡看得心疼，悄悄覆到帝君耳邊輕聲道：“辛娘說這青花瓷值一掂金子呢。”

低了聲音，又湊得極近，那溫熱的吐息落在他的耳邊就如暖風吹拂，莫名地讓他耳有些發。

尋川不著痕跡地往后避了避，看一副疼極了的模樣，忍不住失笑：“砸壞的是辛娘的，你心疼什麼？”

搖歡側目看向帝君，捂住心口：“帝君又不是不知道我錢，我自己雖然坐擁了不金銀財寶，可不妨礙我憐惜別人的。”

尋川含笑，目從燈火通明的大廳轉向搖歡，問道：“以后若是有人想要求娶你，沒有通天財富豈不是求娶不？”

搖歡才不是這種眼皮淺薄的人，打量了一眼帝君致的五，下那幾分垂涎，笑瞇瞇地搖搖手指：“作為海上霸主，哪能讓別人求娶我？我都想好了，我要攢一城的金銀財寶，然后娶個貌俊俏的夫君。”

話落，漫不經心的又補上一句：“長得得像帝君這樣的。”

搖歡說話從來不負責任，想什麼便說什麼，是以尋川知道，很多時候是不能和較真的，否則平白失落難堪。

但今日這話，他倒沒有一笑置之，見的注意力已經轉回辛娘那里，淡聲道：“別以為我總寬恕你，說話便這般隨意。”

搖歡冤枉，一副“吃了十斤黃連”的表幽怨地看著帝君：“我沒有隨意，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其實想求娶的是帝君啊，只是帝君威頗深，還不敢造次。

尋川“喔”了一聲，低沉了聲音慢悠悠地問道：“三界想再找一個如我這樣的不容易，你平日總覺得自己聰明，為何沒想著直接找我？”

搖歡“啊”了一聲，被質問了個措手不及，對著手指，看了看帝君，又了天花板，半晌才道：“我不敢……我打不過帝君，又沒帝君聰明，帝君又比我長壽，我怕把帝君娶回來照顧不，那就罪孽了。”

想了想，又不怕死地補充了一句：“而且帝君道理太多，娶回來后天天給我立規矩那龍生多無趣。再說了，帝君貌無雙，很多小妖惦記著……”

話還未說完，可搖歡在帝君此刻幽深莫測的眼神里漸漸就失去了聲音，說不下去了。

尋川垂眸看著，輕聲問道：“那你呢？”

搖歡懵臉，咋了？

尋川看著表帶了幾分驚慌，卻難得不想放過：“那麼多人惦記我，那你呢，惦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