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芙驚呆了。

忙不迭點開聊天框,以為是有什麼很急的事。

結果點開一看——

謝之墨：[學姐，明天有空麼？]

謝之墨：[學姐？]

起初就一兩條詢問的消息，等待了一陣發現沈芙沒搭理他之後,謝之墨每隔三分鐘就發個數字過來。

謝之墨：[1。]

謝之墨：[2。]

……

他非常鍥而不捨,一直發到了一百。

謝之墨：[100。]

謝之墨：[學姐，你已經整整五個小時不理我了。]

看到這一連串的消息，沈芙哭笑不得地回道：[要是我一直不回復,你準備數到地老天荒嗎？]

那頭秒回：[也不是不行。]

沈芙頓了頓,說回正題：[有空，是要吃飯嗎？選好哪家店了嗎？]

謝之墨像上次一樣,簡單暴地發了個定位過來。

沈芙點開看了一下,是一家十分小眾的東南亞菜館,口碑不錯。

評分很高，人均也很高。

沈芙看到人均那一欄3開頭的四位數,心道謝爺這是要狠狠宰一頓啊。

不過沒關係，區區四位數，請得起。

於是沈芙什麼也沒說，開始跟謝之墨約時間。

謝之墨見沈芙這麼爽快地答應下來,稍微有點意外。

他還以為像沈芙這樣家境不怎麼富裕的生,會問他能不能換個便宜一點的地方。

但想起之前沈芙腳扭傷住院那次，也是十分乾脆地就轉了錢過來。再往前那次摔了他手機，手頭沒那麼多錢賠償,也只是問他能不能分期。

就是這麼個不願意跟人討價還價的格。

謝之墨低垂眸子看著屏幕上沈芙發來的時間，指尖敲擊出一個「好」字。

-

翌日。

沈芙還是像往常一樣，提前五分鐘過去。

謝之墨已經到了。

這家東南亞菜走的是高端路線,門面裝潢用盡心思,可以說拉滿了格。

但謝之墨往那一站,自一道風景線，再華麗的裝潢被他這麼一映襯都褪了。

沈芙在距離他差不多五米左右時停下腳步。

等了幾秒，確認這次不會再有什麼不速之客衝出來，才走了過去。

「學姐。」謝之墨抬眸，角掛著一似有若無的笑意，「最近你那個朋友還好嗎？」

沈芙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在問溫曉，點點頭道：「還不錯。」

溫曉離開那個護理中心后，那邊很大方地給了一筆巨額的補償金。

原本溫曉不太想收，因為畢竟一開始就是謝之墨給安排好的，沒有出過一分錢。

但沈芙詢問過謝之墨后，得知這筆錢是從姜吉和謝安琪這對夫妻的腰包裏面掏的，便勸溫曉收下了。

這對夫婦乾的事都可以算是違法犯罪了，現在只不過是讓他們出點，已經很輕了。

謝之墨也不過是隨口一問，聽到沈芙的回答不咸不淡地嗯了聲，跟沈芙走進店裏。

侍者將他們帶到謝之墨提前預定好的位置上。

沈芙拿起菜單，有些意外這裏的菜單居然是全英文的。

英語水平很好，但菜單上基本都是些專有名詞，就算看得懂也想不出這到底是什麼菜，索將菜單遞給謝之墨：「你來點吧。」

謝之墨沒接。

「？」

沈芙又催促了一聲，謝之墨冷不丁出聲道：「我看不懂英語。

」

沈芙：「……」

難以置信地著謝之墨。

啊？

他不懂英語？？？

沈芙有點懵，在印象中這些家境富裕的爺千金們外語水平應該都很好的才對，這句話從謝之墨口中說出來，違和可以說重到髮指了。

不過他這麼說了，沈芙只好拿回來，並問了下侍者有沒有中文菜單。

明明是用漢語問的，侍者卻用英語回答沒有。

到這個份上，沈芙開始有點生氣了。

你一家開在國的餐館，也不是什麼歐國家的菜，怎麼連點個菜都還得用英語啊？

沈芙不舒服不會藏在心裏，而是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看向侍者，用一口比他更流利的英語說道：「你們怎麼不幹脆在門口個告示牌，沒有英語四六級不準進來吃飯呢？」

侍者獃滯住了。

他在這裏工作這麼久，第一次見到有客人會因為這種事發飆。

他十分委屈，還是用英語對沈芙解釋道：「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全英文服務，為尊貴的客人們提供更加沉浸式的就餐環境。」

沈芙又切換回中文：「對不起我聽不懂英語，你在說什麼？麻煩用中文再說一遍可以嗎？」

侍者：「……」你剛才明明說了那麼長一句英語！！！

這兒的靜驚了經理。

經理匆忙趕過來，了解清楚況后，對沈芙點頭哈腰道：「不好意思小姐，他是新來的員工。我們是有雙語菜單的，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為你拿來。」

這不是有嗎？

沈芙無語了，一開始拿出來不就好了嗎，非得要等到發難才願意拿。

拿到菜單之後，沈芙遞給謝之墨，「還是你來點吧，我不太懂東南亞菜。」

謝之墨循規蹈矩地選了幾個招牌菜。

等待上菜的時間裏，謝之墨又突然開口問道：「學姐有考英語專八麼？」

沈芙點頭：「考了。」

海宜大學很特殊，大部分學校只允許英語相關專業的學生考英語專四和專八，但海宜大學對此沒有限制。

本著多一個證書會更容易找工作的想法，沈芙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將能考的證書基本全部考了。

不過謝之墨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麼？

正疑著，謝之墨又道：「學姐的英語水平一定很好吧。」

「馬馬虎虎吧。」沈芙謙虛道，「應試水平，和那些在國外生活過的人完全比不了。」

謝之墨：「那學姐有興趣接個兼職麼？」

沈芙：「嗯？」

「我們學院要求過英語四級才能拿畢業證。」謝之墨聲音懶洋洋道，「我英語太爛了，想找個家教輔導一下，不知道學院願意麼？」

沈芙驚訝。

謝之墨要找家教能理解，沈芙大學的時候也經常做家教，不過一般都是去輔導一些小學生和初中生。

但不明白謝之墨怎麼找上。

以謝之墨的家境，找個外教或者更好更專業的老師輕輕鬆鬆，像那些家長之所以找大學生當家教，也純粹是因為大學生不值錢，便宜好用罷了。

看沈芙不吭聲，謝之墨微揚起桃花眼：「怎麼，學姐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沒。」沈芙頓了一下，「呃，老實說，我沒什麼興趣。」

以前當家教是為了賺錢。

現在手上的錢夠多了，沒必要再去做這種沒什麼意義的兼職。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專心備考京城大學。

謝之墨聽到沈芙的回答，沒到特別意外，他繼續道：「一小時一千塊，這個價格也不行麼？」

嚯。

還有這等好事。

謝爺出手真的很闊綽。

說實話，要是以前沈芙聽到這個報價，絕對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不過現在嘛……

沈芙搖頭：「抱歉，我……」

謝之墨：「兩千。」

「…………」沈芙盯著謝之墨，有些無奈道，「不是錢的問題，我真的不興趣，就算你出一萬也不行。」

謝之墨哦了聲，眼也不眨道：「那就兩萬。」

沈芙：「………………」

這位爺是準備跟杠上了嗎？他到底是對做自己家教這件事有多執著啊！

沈芙嘆了口氣，認真道：「別說兩萬，就算你出兩個億，我也還是同樣的回答。」

的語氣變重了不。

謝之墨看態度如此堅決，默了兩秒，若無其事道：「好，學姐就當我剛才是在自言自語吧。」

氣氛驟然靜謐下來。

謝之墨沒再吭聲，安靜地吃著飯。

沈芙回過神來，覺自己剛才的反應似乎有點過激了。

但謝之墨剛才那番話，讓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大學做過很多次家教，其中一次是給一個三年級的小孩輔導語文和數學。那個小孩是單親家庭，由爸爸養。

沈芙起初對這家人印象很好，給的錢多，而且也不會對挑三揀四嫌這嫌那。小孩很懂事很聽話，那個父親也是個斯文人。

直到某天沈芙過去發現，小孩不在家，家裏只有那個父親在。

沈芙警惕很高，一直是個沒什麼安全的人，在知道小孩不在家后就站在門口不進去。

然後那個男人跟告白了。

說要給漲工資，讓他來養……這些話頂多騙騙小生，但騙不了沈芙。

立刻轉離開，之後找他結清了前幾節課的錢，就把對方直接拉黑，不再給這家人做家教。

難怪那個小孩明明各方面績都不錯，卻還要給請家教。

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兩人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飯。

謝之墨吃得一如既往的，不過他跟沈芙也吃過幾次飯，對的飯量拿的很準，點的菜剛好夠兩個人吃。

正準備結賬。

侍者卻道謝之墨已經付過錢了。

沈芙怔了怔，看向謝之墨，「多錢？我轉回給你。」

謝之墨閑散道：「不用，這頓飯是我請學姐吃的。」

「嗯？」沈芙懵了，「不是說好……」

謝之墨：「哦？說好了什麼？」

等下。

沈芙想起了些什麼，拿起手機，翻出昨天的聊天記錄。

謝之墨只問了今天有沒有空，就發了定位過來。

全程隻字沒提說是要還之前欠的飯。

整個聊天記錄看下來，就是謝之墨約吃飯，答應了。

……這是存心挖好坑等著主跳呢！

謝之墨見終於反應過來，促狹地笑起來：「我只是單純地，想請學姐你吃頓飯，僅此而已。」

他眼尾揚起，深濃桃花眼裏裝滿了促狹。

像是一隻得逞的小狐貍。

沈芙拿他真的很沒辦法：「所以——」

「所以學姐還欠我兩頓飯。」謝之墨慢悠悠道，「不是麼？」

沈芙：「…………」

沈芙離開后，謝之墨臉上的笑意倏然消散。

他垂下眸子，著一枚很小很小的金小吊牌，上面刻著「暴富」和「有錢」幾個略顯稚的大字，

沈芙。

他無聲默念起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反覆咀嚼。

尹子辰出的餿主意，完全不適用於。

太寡淡了，無無求，這種東西於而言，估計就是累贅。

謝之墨有時候寧願真如之前那個人所說的那樣貪慕虛榮。

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但那就不是沈芙了。

-

決定了要考研之後，沈芙基本每天都回去海宜大學圖書館學習。

不過沒再見過尹子曦了，倒也正常，要上課，自然不會天天來圖書館。

至於謝之墨，除了那次回校探老師，沈芙從來沒在學校裏面看見過他。

這就更正常了，謝之墨那種爺一看就是不經常來學校的。況且海宜大學那麼大，能遇見才是奇跡。

這樣充實的生活持續了大概一周，沈芙終於又在圖書館里見到了尹子曦。

尹子曦看到，連忙走過來，「沈芙學姐！好巧啊，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呀？我最近發現了一家寶藏炸串店！巨無敵好吃！」

聽到「吃飯」，沈芙下意識躊躇了一下。

然後才回過神來，想了想晚上也沒什麼事，於是答應了：「好啊。」

傍晚。

那家店離海宜大學有段距離，沈芙剛準備說開了電車過來，可以載尹子曦一起去。

結果尹子曦眨了眨眼：「不用這麼麻煩，我直接喊個司機來開車送我們過去。」

沒多久。

尹子曦和沈芙一併走到樓下，一輛十分豪氣的邁赫停在外邊，特別包，引得每一個路過的人的視線都粘在了那上邊。

尹子曦走過去，輕車路地拉開後座車門，扭頭招呼上沈芙：「學姐，上車吧。」

果然和所想的一樣，尹子曦是個家裏不差錢的主。

沈芙心想道。

鑽進車裏，坐下。

駕駛座上是個看起來年紀和們相仿的男人，不知為何，沈芙覺得他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