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悅聽了，卻是輕笑一聲，慢悠悠地道：“這一點，爺跟你們的看法不同。”

南慕之一愣。

倒是問了一句：“怎麼說？”

令狐悅慢聲道：“當日詩會，杜嫣然替白慕歌說了話，便出言維護了杜嫣然。爺也為他說了話，后頭玉王奚落爺，他便幫著爺，把玉王嗆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他這個人，雖然是慫，但是可并不是全無底線，毫無原則！”

北邈眉心一皺。

他對白慕歌的印象不好，所以看對方的時候，只覺得看什麼都是缺點，倒是沒想到，主子卻對這個人的一些好的行為細節，如數家珍。

玄王殿下說完之后，復又道：“白府落魄之后，府上的人對白慕歌，倒是不離不棄。是以爺日前，在朝云軒點了幾個菜，讓白慕歌帶回去，這小子沒有獨自用，而是拿去跟府上的仆人們分了，每個人都多多吃了一口。”

南慕之聽了，眉梢微微揚了一下，開口道：“那要是這麼說，這個白慕歌，還算得上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還很重義。”

這不，之前北邈說的，薛映和葉恒得罪了這小子，就被這小子氣得夠嗆。

杜嫣然幫忙說了話，他就幫著杜嫣然。

對仆人都能這麼好，要說這個人能出賣別人，南慕之也不是很相信。

只是他還是道：“不管如何，你還是留個心眼比較好！”

令狐悅卻是不以為意，語氣散漫地道：“爺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倒是你，今日都鬧這樣了，日后就別去尋他的麻煩了，既然是兄弟養的走狗，這個面子就賣給我吧！”

南慕之見他聽不進去自己的勸，堅持認為不會看錯白慕歌，便只好聳了聳肩，不再多勸什麼了，畢竟令狐悅是個什麼人，南慕之心里是清楚的，玄王殿下才智無雙，這些年還沒人坑到過他，白慕歌的事，令狐悅既然有把握，自己便不說了。

至于賣面子的事兒……

南慕之笑了笑，緩聲道：“你都開了這個口，這個面子我能不賣給你嗎？我去堵白慕歌，你這就來了，你一大早的出現，也并非是巧合吧？是不是聽說我要找他事兒，趕來的？怕我把他打出個好歹，還是擔心我把他拖在半路上，讓他耽誤了上任，被上頭問罪？”

拖著白慕歌，不讓對方去上任，他作為廣陵王府的世子，最多被責問兩句，但是白慕歌就是重罪了。

令狐悅也不避諱。

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慢聲笑道：“畢竟是自己家的走狗，爺多護著幾分，也是該然！不然若是傳出去了，讓外頭的人知道，爺的好兄弟，打了爺手下的走狗，慕之，你是準備讓爺的面子，擱在哪兒？”

他這話，便儼然是承認了，南慕之的猜測，都是對的，他就是為了護著白慕歌來的。

南慕之笑著道：“行行行，今天的事兒，算我不對，之前沒打聽清楚他是你的人，白慕歌有句話也沒說錯，我又不是真的慕杜嫣然，為了的事兒，跟你鬧出嫌隙可劃不來。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保證以后再也不拿著刀劍，恐嚇你的犬，我這兄弟可還行？”

令狐悅散漫地笑道：“謝了！”

兩個人了一下茶杯，便將這杯茶喝下了。

北邈：“……”好嫉妒，什麼時候，我也能為殿下的犬……

以前北邈覺得，說一個人是狗，是一種侮辱，但是現在，看看白慕歌這條狗子的待遇，北邈表示，侮辱什麼啊，這樣的狗我愿意當十輩子，求主人寵！

……

另外一邊。

白慕歌上了自己的馬車，往京兆府而去。

把自己剛剛跪在地上，沾染的灰塵，拍了好半晌，才拍干凈，并且悵然地嘆了一口氣：“太難了，我的生活，真的太難了！”

誰會知道，第一天上任，就能遇見這種事。

被一個男人當敵收拾，說出來扯犢子的鬼話，還被當事人聽到，簡直都覺得，自己剛剛是在鬼門關的門口，走了一遭。

倒是白鷺這個時候，瞥了一眼，非常實誠地道：“主子，奴婢覺得太難的那個人，并不是您，而是玄王殿下。說真的，奴婢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玄王殿下是怎麼說服他自己，饒了您的這條命的！”

白慕歌噎了一下：“有一說一，這個我也沒明白！”

其實本就沒想過，要壞玄王大佬的名聲，但是那不是看見刀劍了，心里害怕，為了保命，口不擇言，直接就瞎說了嗎？

所以在看見玄王大佬的時候，以為自己真的完蛋了。

沒想到……

對方竟然把給放了，真是沒想到。

思緒到此，還偏頭看了一眼白鷺，出言問道：“你之前不是說，玄王殿下脾氣很是不好，得罪了他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嗎？我現在看，他脾氣好的啊！簡直稱得上是寬宏大量，溫和，人心善了。”

雖然說真的……

自己剛剛面對著玄王大佬莫測的神，也有點沒明白，大佬到底有沒有生氣。

可是大佬就這麼把自己放了，沒有打自己，也沒有罵自己，甚至都沒有訓斥自己，就問了幾句話，現在覺得，那些說玄王脾氣差的話，是不是謠傳？

白鷺也很是不解：“這個奴婢是真的不清楚，因為之前……之前京城得罪了殿下的人，下場都很慘的，而且陛下非常寵玄王殿下，所以也沒人敢惹他……”

白慕歌正要應和。

倒也忽然想起來什麼了，開口道：“還是先不忙著說玄王大佬的好了，畢竟他說了，讓我把府衙的事忙完了，去他府上贖罪，我還不知道，他準備讓我怎麼贖罪呢！”

白鷺一時間也憂慮起來：“希殿下只是，隨便教訓您一下就是了，并不會把您嚴刑拷打一下！那什麼，主子您的臉怎麼忽然白了，奴婢就是隨便說說，您也不用太害怕了。畢竟殿下對您，不是好的嗎？”

白慕歌：“……！”

還有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