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眠是把一個以工作為重的男人磨了種。

下午喬眠就搬到了新的住。抱著沈雲黎送的玫瑰花進門,將沈雲黎關在了門外。

沈雲黎站在門外，也不敲門。無論怎麽拒絕,但總歸今天心看起來不錯。他微揚角,給今天上午租房子的房東打了個電話,一個小時後，沈雲黎租下了喬眠對麵的房子。

坐在明的浴缸旁邊，喬眠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眉眼間全是淺笑，慢條斯理地將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扔在浴缸裏,漸漸地，花瓣鋪滿了水麵。

了服躺在浴缸裏，隻白皙的肩膀和優的天鵝頸出水麵,隨著微微一，花瓣也隨著晃,出些水下的神好。

之前的社件，喬眠三年沒看過了。

溫熱的水將整個人包圍，疲憊慢慢散去,喬眠懶懶得躺著，登陸上之前使用的WeChat,反映了一會兒就收到很多消息。

都是星野和夏叔叔的，而且都是同一種語調。

星野：小喬，快看！

下麵發了很多張照片，海市的，A市的,東京，紐約……全都是——

甜甜，我想你。

眼眸裏的緒有幾分複雜，喬眠閉上眼睛輕輕著太。如果當初不是先回國，而是在黎看到Zero的廣告，會不會回去？

答案是肯定的，會回去，一定會回去。

手機又震了，喬眠睜開眼睛看了看，還是夏叔叔。發的容比星野多了點，除了今天的照片外，還有這三年來沈雲黎的其他照片。

喬眠的目緩緩聚焦，屏幕裏的男人坐在沙發前，茶幾上擺滿了空酒瓶，灰的傍晚線暗淡，他人事不省地斜躺著，胡茬很長，看起來過得糟糕極了。

心髒好像被劃了一個口子，鈍鈍的疼，但喬眠還是麵無表地看到了最後一張。把手機放在一旁，端起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慢慢地飲。

不知道自己還在過不去什麽。

夜晚的星被擋在了窗簾外，喬眠不知想到什麽，角忽然漫上一抹詭笑，放下紅酒杯，將剛剛星野發的照片全部轉發給了林鬱晨。

-謝謝你，讓沈雲黎知道他有多我。

打完這行字，喬眠笑得花枝，像個詭計得逞的傻子，承認這麽做很沒意思，但就是高興。

後來的事喬眠聽星野說了，原本以為這個人在圈子裏壞了名聲，可能不會再用這個聯係方式，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喬眠居然收到了林鬱晨的消息。

林阿姨：祝你們幸福。

喬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林鬱晨說得話嗎？如果不是聊天記錄清空，三年來最後一條消息，應該高考前送給自己的禮——沈雲黎赤|著在上的照片。

說祝福的話，這就沒意思了。喬眠輕笑地挑，隻不過眼眸沒有一溫度。

隔了一分鍾，林鬱晨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林阿姨：我結婚了。

目落在屏幕上，看不出喬眠的緒，出神地著“結婚”兩個字，忽然笑了。浴缸裏的玫瑰花瓣仿佛都沾上了的鷙和冷意。

和沈雲黎互相折磨了三年，盡離別思念的苦，而罪魁禍首卻幸福的結婚了。

喬眠挑，不疾不徐地打下一行字，角的冷笑像是淬了毒，越是麗，毒越是劇烈。

-既然這樣，那就祝你早點離婚好了。

此時此刻，喬眠像極了狠毒地蛇蠍人，那種想瘋狂報複卻找不到出口的敗落，以及一切塵埃落定的無力，讓想把所有淩厲傷人的字眼都丟給林鬱晨。

林阿姨：我知道你恨我，當年的事我很抱歉，你還在黎嗎？

即使到現在，喬眠手機上的備注還是林阿姨，看著那句輕飄飄的道歉，心裏的怒意越來越重，以為自己是誰？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的一句道歉能換回什麽？

不過看到後麵一句話，喬眠忽然愣住了，怎麽知道自己在黎？

那邊的人好像提前預知了的疑問，隻見林鬱晨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林阿姨：兩年前我定居在了法國。

林阿姨：有一次逛街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林阿姨：當時看到你很震驚，當然，那時候還很恨你。

林阿姨：所以沒告訴雲黎。

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出來的消息，不知怎得喬眠的指甲就緩緩陷進了裏。如果沈雲黎知道了，會殺掉林鬱晨吧？

喬眠忍不住笑了，然後把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複製發給了沈雲黎。

做完這一切，喬眠躺在浴缸裏笑得暢快極了，雙不控製的翹起，帶起一陣水花和花瓣。

氤氳的水汽和玫瑰香氣雜在一起，好像醞釀了一室的慢毒|藥。

喬眠自己釀的毒，自己慢慢中毒。

林鬱晨的消息還沒有停。

林阿姨：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喬眠不知道是哪神經出了錯，難道自己放下了，們就是可以坐下來一起吃飯的關係嗎？

-吃飯？你是想讓我潑你咖啡呢，還是硫酸？

打完最後一行字，喬眠把林鬱晨刪掉了，雖然真的很想潑硫酸，但比起這個，喬眠更不願意看見。

剛把刪掉，沈雲黎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跟電話一起響的，還有敲門聲和門鈴聲。

“喂。”喬眠懶懶地接起電話。

沈雲黎站在門外，呼吸很，浸黑的眼眸和夜一樣沉：“在做什麽呢？”

正在理這幾天堆積的工作，就看到發來的消息，沈雲黎的心髒好像驟停了，全世界都在欺騙他們……

“在洗澡呀。”喬眠左手拿著手機，右手還不停地著水，乖得很，“怎麽樣，聞到香味了嗎？”

隔著屏幕傳來一陣陣水聲，沈雲黎好像真的聞到了的味道。但男人沒有心猿意馬，他已經被那幾條消息占滿了思緒。

沈雲黎深深吸了一口氣，靠在喬眠家的門上，聽著的呼吸和聲音，仿佛能好一點，緩解那種無力的憤怒和後悔。

“要借這個機會和前友再續前緣嗎？”喬眠還在不停地玩著水，樂此不疲。

“甜甜，是因為國的廣告圈待不下去才來法國的。”沈雲黎聲音啞啞的，沒有力氣顯得有些輕，“然後出車禍了，雙截肢。”

電話裏水的聲音戛然而止。

喬眠愣怔的著腳尖的玫瑰花瓣，忽然就明白了第一句的祝福，這是在贖罪嗎？對林鬱晨的怨恨，忽然就消散了很多。

就像你沒有辦法恨一個死人，這才是真正的塵埃落定。

這一刻，喬眠非常相信，上帝的眼睛始終看著人世間的一切，作惡的人，最終都不會有好結果。

而和喬眠不一樣，沈雲黎之前確實同的遭遇，但當看到那兩條消息時，僅存的那悲憫也消失了。

“知道的清楚麽？”喬眠依舊。

“你夏叔叔告訴我的。”沒有人比沈雲黎更了解喬眠，很善良，即使始終不曾鬆口，但孩的語調已經很平靜了。

“所以甜甜，以後我們不要再提了好不好。他們都過去了，以後隻有我們兩個。”

天災人禍，世事無常，想著林鬱晨坐在椅裏的場景，喬眠忽然有點慨。

“忘拿浴巾了。”喬眠又起了水，隻不過表不再那麽明豔人，有些呆滯，明顯的心不在焉。

“開門，我進去。”沈雲黎現在很想抱抱。

喬眠忽然笑了：“這麽去給你開門嗎？”

很有畫麵，沈雲黎眼前浮現著渾泛著水打開門的畫麵，眼眸忽然深了幾分，還帶著些許熾熱：“別人看不見，拉窗簾了嗎？”

“拉窗簾做什麽？泡著澡看外麵的夜景多愜意，還有滿天的星星和月亮。”

沈雲黎偏頭，過窗戶看著外麵烏雲布的夜空，黑的，隻寥寥幾顆星在天邊掛著。男人角忍不住上揚：“看見哪顆是織星了嗎？”

著遮擋的沒有一隙的暗棕窗簾，喬眠依舊麵不改：“最亮的那顆，牛郎星旁邊那個。”

來到窗邊，夜晚的風很舒服，沈雲黎著烏雲堆積的天空，不知道為什麽今年七夕的夜晚，沒有璀璨的銀河，也沒有隔著銀河要相見的牛郎織。

“織星很亮嗎？”

“當然，要不然兩個人那麽久不見，牛郎怎麽找到他妻子？”

話說完，喬眠愣住了，兩個人陷沉默。

視線低垂著落在浴缸波的花瓣上，過了片刻拿起手邊的浴巾：“我找到浴巾了，你走吧。”

沈雲黎心裏一陣失落，但也不，他著閉的門：“早點休息，明天一起吃飯。”

沒有任何回應，喬眠舉著手機也沒說話，知道，隻要不掛斷，沈雲黎永遠不會掛斷，從當年給買了手機，打第一通電話到現在，一直如此。

沉默中喬眠忽然想到，剛剛給他轉發林鬱晨的消息，沒過多久門鈴就響了……

“你車在樓下嗎？”喬眠隻以為，他還像前幾天一樣，在樓下車裏過夜。

著對麵沒有關的房門，燈從門裏傾瀉出來，沈雲黎眼睛裏不由得多了些狡黠：“嗯，沒事，車裏空間大的。”

喬眠舉著手機不說話，麵無表地著厚實的窗簾，過了很久才開口道：“嗯。”

沈雲黎暗暗歎了聲氣，沒想到他的甜甜現在這麽狠心。

“早點睡，不許熬夜。”男人的口吻有些霸道的溫，“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

喬眠依舊隻一個單音節字嗯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過了片刻，把電話掛了。

在浴缸裏泡著不想思考也不想，半個小時後，喬眠從浴缸裏出來，圍上浴巾，拉開窗簾往外看。

樓下黑漆漆的，和夜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