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暮，宮中的宮燈都點起來了，璀璨華。朱佑樘在黑之前來到了長春宮中。周老太後得報，歡喜的杵著拐杖親自從暖閣之中迎接出來，高興的合不攏。

“老太後，朕來陪你吃團圓飯了。”朱佑樘笑道。

周太後連連點頭，連忙命人擺宴設席，請皇上座。

祖孫二人都坐下之後，周太後笑道：“皇上，哀家大年初一的把你來陪我這老婆子，你媳婦兒不會不高興吧。”

朱佑樘笑道：“太後多慮了，皇後是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麽？可不是那般心眼之人。”

周太後點頭道：“是啊，皇後賢良淑德，大度賢惠，多年來和皇上恩扶持，人人口稱讚，乃下子之楷模。不容易啊。”

朱佑樘笑道：“老太後這麽誇，知道了豈不是要高興壞了。”

周老太後擺手道：“哀家可不是刻意誇，確實很好。哀家還記得啊，剛剛跟皇上婚那會兒，真是又水靈又賢惠，哀家見了都喜歡的不行。”

朱佑樘哈哈笑道：“老太後還記得年輕時候的樣子？朕都有點忘了。”

周老太後咯咯笑道：“你這話要是皇後聽了去，定然是不高興的。豈不是皇上都忘了當年的事了。現如今歲數雖然大了些，模樣也變了些，但是賢惠能幹還是一樣的。要不然，皇上也不會這麽寵著不是麽？”

朱佑樘笑道：“老太後雖然歲數大了，不也是一樣的賢明麽？”

周太後擺手道：“莫哀家了，哀家自己都不敢照鏡子了，老的不像人樣子了。哎，今晚其實本應該請皇後和太子一起來的，但是……哀家年紀大了，話囉嗦，又喜歡些過去的事，我怕們在這裏聽著氣悶。有些事，跟皇上倒也罷了，便不用去讓皇後和太子也跟著一起罪了。”

朱佑樘笑道：“您可真是多慮了。聽老祖宗話，他們豈會覺得氣悶？”

周太後歎了口氣道：“當然會氣悶。人老了，囉裏囉嗦的，重言爛語的，自是找人厭惡。況且總喜歡想起過去的事，他們也不聽。不瞞皇上，今兒上午拜祭祖先的時候，哀家又想起你父皇，想起先皇來了。還有你母親，還有萬氏們。哎，想著想著，哀家便哭了，心裏不能平靜下來。想著當年那些事兒，就像在昨日一番。在一想，哀家也七十四了，在世上的日子也不長了，或許明年過年的時候，皇上便看不到哀家啦。”

老太後著著，眼眶潤了起來。拿帕子在眼角在拭起來。

朱佑樘忙道：“老祖母千萬莫胡思想，老祖母要長命百歲的，還有很多年好日子過呢。千萬別胡思想。”

周太後道：“借皇上吉言，哀家也想著多活幾年。皇上如此賢明，我大明下現在是太平盛世啊，都好，哀家自然想多活些年頭，多看看我大明朝的盛世景象，將來去泉下，見你父皇，見先帝的時候，跟他們，他們也能放心些。”

朱佑樘聽了這話，心中也自，沉聲道：“老祖母放心，朕自當竭盡全力，讓我大明江山社稷一年好似一年，讓父皇和先皇們都放心。”

周太後道：“是啊，皇上自然能辦到的。不過，皇上也要保重子，不可太勞累。有時候聽他們，皇上通宵達旦的理政務，哀家聽著都心疼的很。今日大年初一，你在哀家這裏，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忌諱。咱們祖宗兩個就好好話，喝點酒也。話哀家可好多年沒和皇上單獨話喝酒了。”

朱佑樘笑道：“老祖母也能喝酒麽？不怕醉了？”

周太後嗔道：“皇上忘了？時候你在我宮裏，我便是喝酒的。猶記得你的時候，七八歲的模樣，哀家還記得清清楚楚。你我的梨花吃，吃的醉倒了還記得麽？被我邊的宮玉兒發現了，你求著別告訴我，你還記得麽？”

朱佑樘哈哈笑道：“記得記得，玉兒到底還是告訴了您，朕也挨了一頓竹板子。老太後記真好。”

周太後笑道：“哀家自然記得，皇上時候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哀家都記得清楚。你想聽，咱們一邊吃酒一邊聊。婉兒，斟酒啊，這孩子，皇上來了，嚇傻了麽？”

周太後對著旁邊站著的一名子責怪道。

朱佑樘本來以為旁邊低著頭站著的是一名宮而已，但聽周太後這麽一，才發現不是。他轉頭看去，恰好那也正怯怯的看過來。朱佑樘看清楚的相貌的那一刻，整個子僵住了，立刻楞在當場。

“皇上，這是哀家娘家侄孫兒，名婉兒。上次慶雲候帶來宮裏見哀家，哀家很喜歡，便留在宮裏住著，陪哀家話兒。婉兒，還不來見過皇上麽？你不是沒見過皇上麽？這便是皇上呢。你這孩子，怎地見了皇上又不出話來了。”周太後在旁絮絮叨叨的著話。

那婉兒上前，低低垂首行禮道：“婉兒……參見皇上。”

朱佑樘怔怔的看著那發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婉兒又參見了一遍，朱佑樘這才猛然驚醒過來，一邊讓婉兒平，一遍驚訝道：“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周太後笑道：“皇上什麽太像了？”

朱佑樘言又止，打著哈哈道：“沒什麽，沒什麽。”

朱佑樘的心裏卻在想：這婉兒簡直和皇後生的太像了，活便是皇後年輕時候的模樣。當初初見皇後的時候，皇後便是這般年紀。而眼前這個婉兒，真是和自己初見皇後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那大膽的眼神，怯的表都是一樣的。世上怎麽有這麽像的人。

“婉兒，還不給皇上斟酒？傻站著作甚？”周太後道。

婉兒忙應了，白皙的手指提著銀酒壺給周太後和朱佑樘斟酒，眼角還的瞟著朱佑樘，看到朱佑樘也在看，便立刻了驚的鹿一般的躲開目。

朱佑樘心中有一種異樣的覺，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自己還隻有十**歲的年輕的時候，回到初見到張皇後的那一刻。眼前這婉兒，讓他有了一種時倒流的覺。

當年，十七歲的自己在見到了十六歲的張皇後的第一眼便被那個麗可的完全吸引了。自此便認定了這個人是自己這一生唯一的子。如今又是十七年過去了，自己適才已經忘了張皇後年輕時候的樣子了，確實是不假。但是在見到眼前這個婉兒的一瞬間，朱佑樘的記憶被徹底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