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喝了不酒，鄉親們熱，他也高興，推杯換盞喝的醉意闌珊。本來打算連夜回京的，但頭暈腦脹，騎不得馬。隨行的仆役也喝了酒，趕車也不安全，索便決定在山莊歇一夜再走。

半夜裏，空中的驚雷將張延齡驚醒，一場暴雨轟然而下，雨勢著實不。張延齡爬起來看著窗外電閃雷鳴的形，心中有些擔心水壩的形。

水壩今日剛剛合攏，還隻是土石搭建夯實，並沒有做進一步的加固。這樣的暴雨會不會讓水壩實損。另外，挖掘的水壩蓄水部分會集聚大量的雨水，這會影響後麵的進度。而更加讓張延齡擔心的是，西山莊園的洪災往往便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暴雨導致的上遊山洪發。若是山洪襲來，改變河道的側渠能否經住考驗，倘若大量洪水襲來，會不會將合攏的水壩衝垮。

想來想去，張延齡實在是待不住了，他爬起來吩咐人拿蓑鬥笠，他要親自去瞧瞧。馬全勸他不要親自去，他帶人去瞧瞧便罷了，但張延齡執意前往。馬全沒辦法，了幾名仆役跟著張延齡，一行人冒雨衝電閃雷鳴的黑暗之中往水壩方向去。

空大地漆黑一片，不時閃耀的電從上裂到地下，雷聲轟鳴，甚是驚人。終於，半個時辰後，眾人趕到了水壩工地上，借著雷電的閃亮，他們看到了水壩側滾滾翻騰的洪流正迅速聚集。水壩下遊的河道裏，水流轟鳴湍急，引流渠正常導引著水流往下邊河道裏流淌，然而很顯然水流過於湍急，引流渠無法將洪水及時排走，洪水已經漫過引流渠一側的堤壩漫溢到了水壩側尚未完工的蓄水區了。

若是不及時置，怕是要出大問題。尚未完工的水壩是經不住浸泡和衝擊的，蓄水過多，還有垮塌的危險。

“堤壩上有人！”馬全抹著臉上的雨水道。

張延齡仔細看去，果然看見幾個黑影在土壩上晃，於是乎帶著人踩著泥濘走過去。堤壩上的人也發現了張延齡等人，有人道：“誰來了？”

張延齡聽出了那聲音，於是大聲道：“老鐵匠，是我啊。”

那邊傳來驚訝的聲音道：“東家？你怎麽也來了？”

張延齡快步走近，看到堤壩上的趙老吉和趙元以及阿秀他們父三人，還有幾名晚上看守工地的百姓。

“我不放心這水壩，擔心要出事，所以帶人來瞧瞧。”張延齡道。

趙老吉道：“我也是不放心才帶著元和阿秀來看看。東家，這形不太妙啊。導流渠不夠寬大，上邊的洪水下來了，流不走，漫到壩子裏來了。水漲的很快啊。才一會功夫，漲了幾尺了。”

張延齡點頭道：“不能坐視。得想法子。閘門得打開，往下泄洪。”

趙老吉一拍腦袋道：“哎呀，我這個老糊塗，居然忘了這麽重要的事了。元，趕去閘門口，三道閘門全部打開。”

張延齡道：“一起去，那鐵閘可不是一個人能作的。”

眾人一起踩著泥濘的壩頂往合攏位置去，那抬升的機軸可不是直接安裝好的，因為壩沒有完工，所以用油布搭著放在斜坡上。眾人還得先手組裝好機軸，掛好閘門鐵鏈子，這才合力轉機軸，將之前封閉的鐵閘慢慢的絞起。三道水閘的閘門都絞起來之後，但見壩另一側三條水龍轟鳴衝出，聲響驚人。大量集聚的洪水正快速的往下遊河道傾瀉而下。

老鐵匠鬆了口氣，抹著臉上的雨水道：“這下好了，隻要這場雨很快停了，形便不會變糟。隻要水能排泄下去，水壩便能保住。”

張延齡點點頭，看著已然如注的暴雨和空中的電閃雷鳴，沉道：“得去上遊瞧瞧，看看水勢如何。我記得上遊河道又幾然壩口，若是水流過急，咱們可以將那些壩口的泥石樹木清理清理，讓洪水能分流到野地裏一些，這對於水壩的力會更。”

老鐵匠點頭道：“東家的是。有幾壩口都是之前被衝積下來的樹木和泥沙淤塞了，能疏通最好。還有幾條細流可以封堵住，一點洪水也是好的。”

張延齡道：“那還等什麽？咱們這便去查看。反正這雨不停，我們回去也睡不踏實，睡不安心。”

老鐵匠點頭稱是。於是乎一行人在山坡上的工棚裏帶了斧子鐵鎬鐵鍬鋸子等工開始沿著大河北岸一路往西山方向走。風雨加之中，河中的水流洶湧湍急，水勢極為兇猛，夾雜著巨大的樹木在水中載浮載沉，翻滾咆哮。

平素這條河水其實很安靜，但在暴雨之下一條並不寬的河流居然也是威勢十足。這形也明，西山山穀裏的山洪已經傾瀉下來了。否則不會有樹木隨著水流淌下來。那是上遊某山穀中的洪水衝襲，造樹木折斷或者是山坡泥石流所致。

五六裏之外的第一古老的水壩口，其實是一彎道的舊址，不知是哪一年河道在這裏決堤過，所以河岸薄弱，淤積了打量的枯死的樹木。此刻河水已經漲到了齊岸。若是能將這些淤積之清理，稍加挖掘，便等於強行開了一個泄洪口，讓部分水流流淌到北邊的壑山野裏。這便是眾人來的目的。

趙老吉帶著人立刻開始手。鋸的鋸，砍的砍，挖的挖，忙活起來。張延齡要幫忙，其他人都不讓，這種事用不著東家親自手。再加上地方狹窄又危險，更是不能讓東家冒險了。於是乎張延齡便隻能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看著眾人忙活。同樣看著眾人忙活的還有阿秀。拎著一把砍刀站在一旁和張延齡一樣幹瞪眼。

“我去前麵山坡上瞧瞧去。”張延齡道。

前麵裏許之外便是一排山，其實眾人此時所的位置已經是西山山脈之地了。張延齡想看看是否是山穀中的洪水發流出來，也想看看洪水的水勢。

眾人都在忙活，也沒多想。倒是趙鐵匠了聲：“秀兒跟著東家去，不能讓東家一個人去，照應好東家。”

阿秀聞言答應一聲，跟在張延齡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岸邊的野地裏走著。不知不覺，走了裏許遠，張延齡已經來到了一座山穀旁的坡地上，不遠的山穀裏水聲轟鳴，大量的洪水正從山穀裏像是韁的野馬群一般的衝出來，直灌蜿蜒的河道之中。那水頭直衝到立足的山坡下方，仿佛整個山坡都在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