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跟著薛凱揚等人出了飯店,大家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自己開車的。
趙傳去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轉頭道:「揚子,你先送青禾回去。」
薛凱揚跟岑青禾走到路邊,前者囑咐另幾人,「你們待會兒代駕,別自己開車。」
趙傳道:「行了,你們趕走吧。」
岑青禾對薛凱揚說:「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薛凱揚不同意,手虛攏了下的肩膀,讓上車,上說著,「快點兒的吧,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岑青禾也是見薛凱揚喝了酒,所以沒有在意他手上的作,順勢彎腰坐進車中。
薛凱揚隨其後跟著坐進來,車邊的趙傳幫忙把車門關上,然後俯下,雙臂搭在車窗邊,帥氣的臉上帶著的壞笑,「我們幾個晚上用不用等你了?」
「滾一邊兒去,我待會兒直接回家。」
薛凱揚按下按鈕,車窗玻璃升起來,趙傳笑著往後退。
魏松晨幾人站在道牙之上,笑著對岑青禾擺手,岑青禾也微笑著揮了揮手。
薛凱揚對司機說:「天府花園。」
計程車發,很快離開飯店門口。
岑青禾跟薛凱揚都坐在車子後座,車上線昏暗,只有兩側路燈照進來的淡淡暖白芒。
薛凱揚靠在後座上,頭一側,看著岑青禾問:「沒喝多吧?」
岑青禾喝了六分醉,乍看之下是跟常人無異的,可腦袋難免反應有些遲鈍。覺到薛凱揚在看自己,也稍稍側了下頭,搖頭回道:「沒有。」
薛凱揚勾起角,輕笑著道:「你酒量好的嘛,我都有些喝多了。」
岑青禾說:「喝多了待會兒就直接回家睡覺。」
薛凱揚道:「擔心我一會兒還去找他們玩兒嗎?」他的聲音帶著酒浸泡過後的淡淡沙啞,加之故意戲弄的口吻,聽起來曖昧非常。
酒的麻醉下,人的各種也會被放大好多倍,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岑青禾對薛凱揚沒有別的想法,雖然知道他對的目的未必單純,可只要他沒做出什麼過分的舉,還是可以把他當朋友看待的。
所以聞言,也只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送你一首歌。」
「什麼?」
「《想太多》。」
岑青禾話音落下,薛凱揚輕笑出聲,然後肆無忌憚的唱起來,「是我想太多,你總這樣說,可你卻沒有,真的心疼我;是我想太多,我也這樣說,這是唯一能,安我……的理由。」
薛凱揚唱歌好聽的,岑青禾不想起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參加過全國大學生歌唱比賽。原本是沒想去參加的,但是室友非拉著去湊熱鬧,結果正趕上初試的評委,也是學生會的副會長,跟恰好是同省老鄉。
所以唱完歌離開之後,收到了一條短訊,上面寫著:我是剛才坐在你正對面的評委,看你填的資料上面說,你是安泠市的,我家在冬城,咱倆是老鄉。學妹,你初賽過了,晚上六點來學校大禮堂參加複賽吧。
當時他還報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岑青禾早就記不清楚了,唯一記得當時室友打趣說:「誒呦喂,學長主示好,我要告訴你家蕭睿去,你唱個歌還不忘招蜂引蝶。」
岑青禾當時只顧著唱歌,都沒往臺下仔細看,因此都不記得那學長長什麼模樣。
不過出於禮貌,還是回復了一條:謝謝學長。
有一個當學生會副會長的學長保駕護航,岑青禾一路順利殺決賽,而之所以讓記憶深刻的,是因為決賽的時間就在初賽的第二天上午,接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是說全國大學生歌唱比賽嗎?怎麼準備時間這麼倉促?不知道這麼多年沒有一首歌是能夠完全記得住歌詞的嗎?
初賽和複賽,都是拿著抄好的歌詞上的臺,而決賽之前,學長特地發短訊囑咐,不能再帶歌詞上臺了。
因為時間太迫,岑青禾當時腦袋一當機,選了首男生唱的《想太多》就上臺了。慣唱男生唱的歌,因為調子不高,基本在中低音那溜兒晃。
上臺之前,看著學校大禮堂下面來了好幾千人,岑青禾腦袋一片空白,抓著手中小紙條,不停的默背歌詞。
是第三個出場的,前面的一男一,一個唱聲一個唱通俗,都是唱的倍兒專業。岑青禾想打退堂鼓,奈何決賽名單都已經提到臺下評委席,想改已是來不及了。
趕鴨子上架吧,岑青禾這輩子都記得當天有多尷尬。
全系同學都來了,還有蕭睿他們全寢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兒想的餿主意,背著給拉了個巨大的紅橫幅,上面赤的幾個金黃大字:岑青禾一代歌后。
這特麼是猴子請來的逗吧?岑青禾站在臺上,給個電鑽,立馬鑽地逃走了好麼?臺下清楚的傳來聲,這聲音中還夾雜著笑聲。
本來就張,加之『豬』一樣的隊友們,當音樂聲起之際,岑青禾向天發誓,連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更別說是歌詞。
前面的幾句都是咬牙唱的,每唱一句都在擔心下一句的詞兒會接不上。事實上,就是沒接上,就剛才薛凱揚唱的那一段,當時是怎麼唱的來著?
是我想太多,你總這樣說,可你卻沒有,真的心疼我;是我想太多,你別這樣說,就算你說了,我還是我……就是我。
岑青禾平時喜歡一首歌又不記得歌詞的時候,就唱,可當時臺下好幾千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總之大腦一片空白,就胡唱了。
索臺上燈亮,又刻意不去看臺下人的反應,著頭皮唱完一首歌來到後臺,撞牆的心都有了。
結果毫無意外的,沒有被選中代表學校參加接下來的全國比賽,非但如此,分數還倒數第三。
這是岑青禾二十幾年裏,尷尬事件可以前五的事例之一。事後學長還的發來問短訊,意思就是說他儘力了,他已經給了最高分,奈何唱錯詞,其他校領導都聽著呢,他沒辦法。
當時站在後臺拿著手機,旁邊不遠就是其他選手,大家都似笑非笑的看著,場面既尷尬又讓人無地自容。
後來是一白T恤和淺藍破牛仔的蕭睿捧著一束白花球來後臺找,給了一個大而溫暖的擁抱。當時滿鼻子都是雪糕味兒,低頭一看,花球就是用梔子花堆出來的。
問:「你從哪兒買的?」學校附近本沒花店。
蕭睿一臉坦然的回道:「生宿舍樓下摘得,你們那宿管阿姨絕對更年期到了,我們全寢的人讓追著滿街跑。知道的是來摘幾朵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來生的呢。」
時至今日,岑青禾都清楚記得幾年前站在臺上唱歌忘詞兒時的尷尬景象,當然也記得回宿舍的時候,室友替打掩護,讓功將梔子花球拿進去的場景。
無論是無面對臺下校友,還是張躲避宿管阿姨,那些悉的一幕幕畫面,就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的。
計程車遇見紅燈停車,薛凱揚見岑青禾側頭看著窗外,這個作已經持續半天了。他看著側臉和的弧度,輕聲道:「想什麼呢?」
岑青禾輕輕眨了下眼睛,意識已經從久遠的記憶回到現在,可沒有轉頭,只是徑自回道:「歌唱的好。」
薛凱揚笑了笑,出聲道:「聽你誇我一句,真不容易。」
岑青禾說:「別整的我平時多刻薄你似的。」
薛凱揚說:「你就是刻薄我了呀,我給你打電話,十次有十次你說沒空,今晚要不是我過去堵你,你還是不能出來。我就納了悶了,我是長的難看還是哪兒得罪你了?怎麼請你吃頓飯,就這麼難呢?」
岑青禾聲音波瀾不驚的回道:「這個月我是真沒空,等下個月初我就請你吃飯。」
薛凱揚聞言,很快聲音略帶不滿回道:「你看,我一跟你提這茬,你馬上就這麼說。我是差你這一頓飯嗎?你能不能給我點兒,別弄得這麼公式化?」
前面的司機聽著岑青禾跟薛凱揚的對話,忍不住著從後視鏡中打量二人。岑青禾無意中瞥見,心裏不好意思,不想在車上跟薛凱揚鬥皮子,所以乾脆不講話了。
從吃飯的地方到天府花園,不堵車要二十分鐘,堵車加紅燈就得半個小時。
岑青禾起初是坐直了,側頭看著窗外,不然就這麼跟薛凱揚坐在後座,總歸是有些尷尬的。
可是坐久了,也累。從反的車窗玻璃中看到側的薛凱揚靠著後座閉目似是睡著了,岑青禾也慢慢往後靠,逐漸放鬆了。
放鬆過後,酒加之一天的奔波,讓睏倦無比。
岑青禾靠在後座上,迷迷糊糊,雖然心裏想著別閉眼,別睡著,可事實上,一瞇就瞇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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