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不以為然。

母親文宣皇后在世的時候，對武宗皇帝可謂是似水，溫婉恭順，可母親因難產垮掉了，失去了容貌之后，武宗皇帝甚至沒有耐心安失去的文宣皇后就很快寵信起淑妃來。要不是鄭家足夠顯赫，又時不時地在武宗皇帝面前歡言趣語，武宗皇帝哪里還記得殿里的三個人

不過，杜慧這主意倒也不算離譜。

既然已經決定幫蕭桓這個忙了，讓外人覺得他們夫妻和，關系牢固還是很重要的。

道：“不僅要給都督送些羹湯去，就是謝丹等人，也要送些過去。”

杜慧是文宣皇后宮后的第一個史，朝堂見識不知道深淺，但宮爭斗的經驗卻十分的富，聽夏侯虞這麼一說心里就有了個猜測，不低了聲音道：“長公主想要給都督和謝大人牽線搭橋嗎”

夏侯虞點了點頭。

杜慧松了一口氣。

長公主任地和盧淵撕破了臉，如今能與蕭桓相敬如賓，以后也有了依靠

微笑著應“是”，不僅給聽政殿的眾人送了羹湯過去，還告訴謝丹，這是晉陵長公主的意思。

謝丹并不意外。

他微微地朝著蕭桓點頭示好。

蕭桓則朝他舉了舉杯。

夏侯虞這邊，田全正滿臉是淚地伏在的腳前：“長公主就是看在我曾經服侍過文宣皇后的份上讓我活著，我都沒有臉再留在這世上還是請長公主全我”

像他們這樣曾經近服侍過帝后的侍，自縊都是對貴人的不滿。

如今宮里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田全來請求“辭別”。

夏侯虞想到前世他對自己的照顧和維護，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讓邊服侍的扶了田全起來。

夏侯有道剛剛殯天的時候，的確怨恨過田全。但這幾天平靜下來一想，重生一回都沒能救回阿弟，難道田全就能夠何況阿弟貴為天子，邊多的是結奉承之人，想瞞過田全容易的很。

不就被瞞得死死的嗎

可也不想再看見田全。

每當看到田全，就會想起阿弟的死。

“你既然誠心悔過，那就去給阿弟守皇陵吧”夏侯虞悵然地道，“人死如燈滅。這世上能記得阿弟的，也不過是他邊服侍的那些人。”

田全無聲的哭得不能自已，不停地給夏侯虞磕頭，哽咽地道著“多謝長公主，我會好好照顧天子陵寢”之類的話。

夏侯虞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用帕子捂著眼睛，朝田全揮了揮手。

田全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夏侯虞吩咐阿良：“讓田全把他屋里的東西都帶走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他手里有些銀子總比兩袖空空的好。

長公主的心腸真好

阿良想著，含淚應諾，退了下去。

聽政殿那邊到半夜都沒有爭論出個令眾人都滿意的結果來，盧淵等人累了幾天，也沒有力再繼續，索借口要給夏侯有道守靈，都在聽政殿后殿歇下。

有面生的侍跑來求見夏侯虞。

杜慧攔著不讓見，披著衫低聲地訓斥那侍。

那侍恭謙地聽著，

聽完了悄聲道：“是天子讓我來見長公主的。說有要事稟告。”

杜慧沒有辦法，親自去通稟夏侯虞。

夏侯虞就沒有睡著。

腦子里糟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是難以眠。

聽說夏侯有義的人要見，隨便披了件外衫就去了偏殿。

那侍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見夏侯虞進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給行了大禮，然后眼眶微地道：“長公主，小的是章含。從前在殿當值，后來皇二子打破了天子的頭，文宣皇后就把小的撥到了天子邊服侍。天子去封地的時候，小的也跟著一起去了。如今在天子邊近服侍了”

夏侯虞恍恍惚惚地想起這件事來。

當時皇子們都還小，母親臥病在床，連他們姐弟都管不了，更不要說照顧其他庶出的皇子了。淑妃當寵，皇二子不免有些囂張。夏侯有義生母卑微，又很早就病逝了。皇二子常拿夏侯有義開刀，借機欺負他。有一次夏侯虞看見，悄悄地告訴了文宣皇后。文宣皇后正是失去的時候，不免對夏侯有義心生憐意，就去求了武宗皇帝，封了夏侯有義為東海王，還是個就讓他去了封地。

沒想到當初被文宣皇后派去照顧夏侯有義的人如今還活著，還愿意承認這份恩。

夏侯虞道：“你這些年來可好”

“托長公主的福，小的很好。”章含忙道，“因有文宣皇后的庇護，地方的員和世族都不敢為難東海王府的人，天子也因為長公主才得以登基為帝，天子激涕零，一刻也不敢忘記。”

有些話，聽聽就算了。

夏侯虞道：“祖宗法度，原本就應是天子繼位，天子不必如此謙遜。”

章含聽著，只覺得心痛不已。

誰不愿有從龍之功，晉陵長公主卻避之不及。顯然是失去了武宗皇帝和先帝的庇佑，行事言辭都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想當初，天底下還有誰能比晉陵長公主更尊貴

長公主，也是個可憐的人

他恭聲道：“天子是個長之人，路遙知馬力，以后長公主自會知曉。”說完，他不再去計較這些，而是和夏侯虞說起了來意：“天太晚，本不應該打擾。可大將軍咄咄人，謝大人寸步不讓，駙馬都督又沒有個明確的說法。天子只好讓我來問問長公主的意思。到底讓不讓盧淮持節、都督揚豫徐三州蕭都督愿不愿意去襄荊兩州鄭大人如何安排”

夏侯虞有些意外。

夏侯有義比想象中的更聰明。

初來乍到，不懂的就不發表意見。發表意見，要先問問那些支持他上位的、和他利益一致的人。

也許，夏侯有義會是個中興之君。

夏侯虞想了想，決定幫幫夏侯有義。

“盧淮不持節、都督揚豫徐三州大將軍是不會罷休的，與其這樣僵持不下，天子不如商量謝大人，看能不能把尚書仆拿在手里。”徐徐道，“外有蕭都督，有謝大人，才是穩妥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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