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走了。

擁的客廳，方妙彤一屁坐到地上，一張臉都哭花了。

“啊——”抱著頭，將前額重重地敲向堅的地板。

許言傾失魂落魄，但大半的魂已經被拉了回來。

蹲下去，強行抬起方妙彤的臉，兩手用力捧著的臉，“彤彤，別哭，看看我。”

方妙彤哭得眼睛都腫了，“我沒有欠錢，我沒有，言傾你別答應們……”

“彤彤，你怪我嗎？”

方妙彤哭聲卡在嚨里，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我怎麼會怪你呢，是我連累了你啊，你別答應他們，你好不容易出去的。”

“你是不是傻啊，就算不是那個花瓶，也會有別的事。你才是那個無辜的人，是我牽連啊。”

方妙彤搖著頭，左臉腫得猶如饅頭，說話也費勁，“不，你可以扭頭就走的，言傾，別這樣……”

是啊，如果足夠冷的話，不管方妙彤的死活，照樣沒罪。

許言傾用手指著的眼淚，“別這麼悲觀，別哭。”

“可是一百萬啊。”

“嗯，一百萬，很多很多。”許言傾起，用巾包了些冰塊給方妙彤消腫，“豪門會所里出手闊綽的客人也多，不礙事的。”

怎麼會說不礙事呢？

方妙彤分明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言傾。”

許言傾淡定到嚇人，“你知道嗎？我經歷過我妹妹被丟在醫院，無人肯醫。也經歷過各種侮辱，我們母三個被按在墳墓跟前過，給我本就不認識的死者，一個個磕頭。原因僅僅是……我爸寫了一篇報道，得罪了有錢人。”

“大半夜呢，陵園門口車子都打不到，我妹妹嚇得心臟病發了，是我跟我媽背著，一步步走到醫院的。”

“所以啊，彤彤，進豪門會所又怎麼樣呢？有得吃有得喝，還活著，我就不算走進絕境。”

方妙彤一臉驚怔。

不知道許言傾是怎麼熬過來的，腳踩過滿地荊棘的人，卻還是活得這樣鮮活、漂亮，沒有染上一點骯臟。

，是怎麼做到的？

把鮮淋漓的一面，藏起來了吧？

許言傾回去的路上，微微仰著頭，月明凈，眼里有痛，有淚，只是無。

第二天，戚姐在豪門會所看到許言傾時，嚇了一大跳。“怎麼回事？”

許言傾沒有瞞，一五一十都說了。

戚姐用力地抿了口煙，罵了好幾個臟詞，“姓宗的果然不肯善罷甘休。”

煙頭上帶著鮮艷的口紅，戚姐又了一大口，“找小爺呢？”

“那彤彤怎麼辦，宗公子家里很不簡單，我查過了。小爺就算能拉我一把，但絕對不會為了彤彤，跟宗觴去撕破臉的。”

戚姐呸了一句，“姓宗的就是拿著這一點呢，這些有錢人真讓人惡心。”

“那些人還說了，我就算見到了小爺，我也不能讓他知道我是被的。我二進豪門會所，是因為我錢，我自甘墮落。”

戚姐氣得把煙給掐了，“的，一百萬，不是小數目。”

“嗯。”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許言傾換好服，正準備出去時，戚姐又進來了。

拉過許言傾的手，將一塊手表放到手里，“拿去，找個二手店問問，能賣不錢。”

許言傾看了一眼，認出來了，“這不是那天，我給您的嗎？”

“對，姓宗的手上擼下來的，這表不便宜。言傾，一百萬的窟窿，它就能填進去大半，快拿好。”

許言傾趕要還回去，“不，這是給了您的。”

“你腦袋別發暈了，那晚的事我沒幫上忙，你別讓我心里難了，快點！”

戚姐強行將手表塞進許言傾的兜里，“以后別再犯傻了，錢臟，但是它好辦事啊。拿好了，乖。”

許言傾鼻子一陣酸意，“謝謝戚姐。”

此時休息室的門外，準備進來拿東西的人，正好將最后的幾句對話聽到了耳中，躡手躡腳著便離開了。

戚姐給許言傾安排了一個包廂，來的人都帶著伴，倒沒人對手腳的。

客人加了酒，拿著酒單便要去取。

剛來到走廊上，就看到兩個小姐走了過去，像在議論什麼。“出大事了，有客人丟了東西。”

“啊？貴重嗎？”

“不知道啊。”

許言傾才走出去幾步，就聽見一長串的腳步聲過來了，很快，就被人給團團圍住。

抬頭看到宗觴的臉，眼里立馬戒備起來。

“我丟了一只表，聽說是你拿的。”

許言傾仿佛被人一子敲在頭上，宗觴惻惻地盯著，宛如毒蛇。

“你們豪門會所的小姐，手腳不干凈，”他過來攥許言傾的手臂，將拖到了一寬敞的休息臺。

越來越多的人聚過來，有客人，也有會所的小姐們。

許言傾環顧四周，那一雙雙眼睛，帶著幸災樂禍，帶著看好戲，像是要把。

“宗公子聽誰說的？我沒有拿您的表。”

宗觴的目，卻是一下落到了許言傾的短口袋上。“今天要是被我搜到了，怎麼辦？”

一圈人圍得嚴嚴實實，但人群中，有人在主往邊上退。

聿執人高，站在蕓蕓眾生之中，有一種顯眼的冷漠。

許言傾猜到了些什麼，面不改道：“我沒拿宗公子的東西，只是前不久你賞了我一只手表，說是送我的。現在看來宗公子舍不得了，是嗎？”

“哈，”宗觴笑一聲，“你什麼份啊？我至于送給你一塊表嗎？”

許言傾往后退了步，余卻好像看見了一個悉的影。

向聿執的方向，他矗立在那，高冷矜貴，與這滿堂的紙醉金迷有些格格不。

聿執的眼神很冷，很淡，從頭到腳打量了許言傾一番，眼角眉梢盡是諷刺。

許言傾被他的眼神，有些刺傷了。

但現在不是難堪的時候，知道這表要是被宗觴搜出來，就完了。

許言傾快步朝著聿執走去，高跟鞋幾乎都踩不穩，差點跌倒。

來到聿執的前，知道宗觴不敢近小爺一步的。

許言傾眼神里有哀求，將手悄悄地進兜，想將那塊表放到聿執上。

只是手剛出去，手腕就被聿執扣住了。

他甚至，將的手臂抬高，聲音冷而冽，“宗公子說的手表，是這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