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文心中一震，難道夏鋒也有進化之眼？

不過這不太可能，畢竟能看幻化容貌的手段有很多，絕不止進化之眼一種。

夏鋒隨後道：“你應該也能看清我的真實容貌吧？”

白曉文點頭，他早就用進化之眼觀看過，便接口說道：“你沒有遮掩相貌，只是遮掩了髮……”

“是啊。”

夏鋒手在頭頂一拂，滿頭黑髮的形象瞬間變化，化作了一個花白頭髮的青年，看上去憑空老了好幾歲。

“我們到了。”

夏鋒停住了腳步。

甬道的盡頭，是一間小小的墓室。墓室寒氣人，有一隻心雕琢的水晶棺。

白曉文目閃過，進化之眼自傳來報，水晶棺用的竟是史詩級冰系材料，寒玉石。

不過，白曉文並沒有管進化之眼傳來的報，他的目，都被水晶棺中躺著的人吸引了。

溫婉姣好，彷彿睡一般的面孔，和記憶緩緩重合。

白曉文的形僵住了。

水晶棺中躺著的，正是他的姐姐，白曉華。

夏鋒默然站在一側，沒有打擾白曉文。

在水晶棺之側，黃晶石牆壁上，刻著兩行字。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字跡朗，風骨清秀。

這是白居易的一句詩。

白曉文的心，緩緩平復了下來。他側目看著夏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夏鋒站在水晶棺之前，端詳著裡面躺著的白曉華的容，慢慢說道：“記得當時，雪黎領是一個大雪天……”

“我和曉華見面了。說，到了極重的傷，無論如何都無法治好，只能等死。”

“但是在死之前，託付給我一件事……”

“雪黎領。要我把雪黎領繼承下來，親手給一個人……”

夏鋒說的話很簡短，但白曉文卻已經完全領會了。

父親白源堂說的沒錯。

姐姐白曉華，的確是在宇宙境的探索中，遭了靈魂詛咒，只能靈魂逐漸崩潰，慢慢死亡。

所以，姐姐找到了夏鋒，要求夏鋒接管雪黎領，並把這座領地，到自己的手裡。

夏鋒的敘述有些零散，不過吐字緩慢，說的也很清楚。

“我問曉華，是誰害了。我要給報仇。”

“曉華卻總是搖頭。”

“是啊，曉華不想牽累我。若論本事，曉華比我強得多，那麼聰明機敏，不像我只會用蠻力解決問題……都被暗算害這樣，我去報仇更是白白送命。”

“最終，我只能按照曉華的意願，逐漸和雪黎領惡，然後親手斬殺了。”

“按照曉華的安排，我把雪黎領改名，把的一切痕跡毀去，就當做是一次普通的領地侵略戰爭……和真正的侵略者，別無二致。”

白曉文沉默著，咀嚼著夏鋒的話。

白曉文掌握的況，甚至比夏鋒要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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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能夠理解，爲什麼姐姐作出這樣的安排。

對姐姐白曉華，下了靈魂詛咒的那個敵人，一定知道姐姐的份。

夏鋒想要代管雪黎領，又不引起強敵的注意，就必須作出一副和白曉華爲敵的態勢來。

至於斬殺白曉華，只是一齣戲而已——靈魂消散的白曉華，註定是活不下來的。

白曉華“死”之後，逐漸消散的靈魂，才藉著父親白源堂的手段，來到了靈界覺醒者位面，最終又遇到了喬蕊……

夏鋒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白曉文的思索。

“不管怎樣，我也算是殺害了你姐姐的兇手……你如果怨恨我，我也不會怪你。”

白曉文的眼睛，卻是看著夏鋒的一頭白髮。

白曉文出手，握住了夏鋒的手掌。

夏鋒擡頭，兩人目對視。

“對不起……”白曉文低聲說道，“讓你揹負了這麼多……你的心裡，一定很不好過吧……”

夏鋒閉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睜開，眼中有一溼氣。

親手殺死最的人，這種煎熬，又有幾人能夠會？

如果不是這種煎熬，風華正茂的夏鋒，又怎麼會滿頭華髮。

銷骨領，埋葬的是白曉華的骨，但同時被埋葬的，應該還有夏鋒的。

兩個天資絕世的青年人，在這石窟之中，水晶棺之前對視，久久無言。

……

開誠佈公流之下，況越發明晰。

雖然白曉華堅持沒有告知夏鋒仇敵是誰，但夏鋒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調查著。

當初白曉華闖宇宙境，和同期探索的各方勢力，基本被他了個徹。

其中就有剛鐸領。

白曉文聽到這裡，才恍然發現，夏鋒當初向剛鐸領宣戰，似乎別有深意，大概是將剛鐸領列爲懷疑對象了。

“剛鐸領也真是倒黴……”白曉文微笑說道，“不過，以肯尼斯領主的能力，似乎無法給姐姐佈下那種詛咒。”

夏鋒點頭說道：“這也是我放過他的原因。其實，當時探索境的勢力，還有一家十分可疑……”

“誰。”

“大衍領……”

聽到夏鋒口中吐出這三個字，白曉文並沒有吃驚。

就從夏鋒對待大衍領的態度，白曉文就能猜測出一二來。

“我其實也很懷疑大衍領……從這次事件來看，大衍領的行事著詭異。他們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在星聯之中的地位……”白曉文道。

“此話怎講？”夏鋒疑道。

白曉文心中暗歎，姐姐白曉華看的還真準，夏鋒的政治敏，還是比較差的。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樣的夏鋒還能就領主，長如此快速，足以看出他戰鬥天賦的傑出。

“大衍領是泛亞聯盟的核心領地，地位崇高。但泛亞聯盟，是一個鬆散的邦聯，全靠著大衍領的威和彼此間的信任維繫。但大衍領對你，對雪黎領做出這種謀，完全不考慮謀敗的可能嗎？一旦謀敗，這對泛亞聯盟的打擊是相當大的，極有可能讓大衍領失去盟主地位。”

夏鋒慢慢點著頭：“你說得有理。”

白曉文又道：“我覺得，大衍領的領主夏衍，不是傻子……他既然這麼做，是不是迫不得已呢？也就是說，有沒有來自更上層的力量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