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賊最嚴重的國舅府,也不過兩個被刺中部的媽,四個打破了腦袋的管事,六七個黑夜中摔傷的小廝丫鬟,餘下十數個皮傷,外加一個嚇暈過去的姨娘;反倒是張氏和的侍衛下手比較狠。說到底,人家蟊賊畢竟隻是去求財的,目標單純明確。
可顧廷煒不是。
若說他跟逆賊無涉,那為何他知道聖德太後誆眾將領家眷宮的事?當時在場多人聽見他們口口聲聲‘奉旨召顧侯夫人進宮’。奉什麽旨?進哪座宮?
便是那些被擒的同夥也供認出,一齊殺上侯府的還有幾個著服的軍爺,稍加審訊,便知這幾個正是五城兵馬司中的逆賊,素日是顧廷煒的酒哥們。
便是有人想替顧廷煒辯駁幾句,也很難說得清;何況,就算能說清,又能怎麽說?
‘皇上呀,顧老三不是想造反啦,人家隻是想除掉嫡親嫂子和侄兒而已’——這話能出口麽。
寧遠侯府那夜激鬥,死傷過半,火勢僅次於皇城大火。皇帝震怒,也不管真相不真相了,先奪了小秦氏的從一品誥命,大理寺據上意將顧廷煒定罪為附逆,念在顧家世代忠良,免其妻兒為奴,免其與騰安國一幹逆黨懸午門,但責令顧氏宗祠將顧廷煒一支除族,子孫三代不許出仕。
定罪的旨意一下,眾人對顧氏三房避之唯恐不及,連秦家都閉大門,不願搭手;顧家之中,也隻有顧廷煊兩口子去瞧過幾次,盡些親戚的本分。
又過了兩三日,這夫婦倆天不亮就上門,特意趕在顧廷燁出門前堵住他,直言太夫人不好了,恐怕就在這兩三日,朱氏又哭鬧著要回娘家,如今那宅子裏沒了主事的,下仆盜主家財,怠慢病重的主子,實在鬧的不樣子,接下來怕還有一場喪事,到時該怎麽辦。
“大堂兄的意思是……”顧廷燁欠欠,和氣恭敬道。
顧廷煊為人厚道,不善言辭:“我,我的意思……那個……”他尷尬極了,明知顧廷煒所為天理不容,實在開不了口。
煊大太太接過丈夫的話,利落道:“二兄弟,你堂哥的意思是,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來,這京城一畝三分地,那邊鬧的太難看,也是丟咱們的人不是?不怕你笑話,你堂哥是心腸,瞧不得那邊的可憐勁兒,我卻是全為自家,你大侄子跟伏家的親事已說定了,眼看要辦喜事,怎麽也不能外頭人瞧好戲呀!”
顧廷燁哈哈一笑,拱手道:“大嫂子快人快語。前日伏老六還與我說,他家老太君對這門親事滿意極了,咱們就隻等吃喜酒了。”說著連連道賀。
煊大太太心中得意,能攀上這門親事著實不易,便大大方方了恭喜。
“大堂嫂有什麽念頭,隻管說便是。”顧廷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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