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藺給江栩打了好幾通電話，這人一直不接，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人已經沒了。

等他再打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邊將他拉進了黑名單。

裴藺：「？？」

江栩確實有些不舒服，只是哪裡不舒服，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但是懶得去醫院做檢。

不嚴重的話，在家躺躺就能痊癒。嚴重的話，去了醫院也沒得治。

他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了一小會。

的癥狀就是口酸痛，一陣一陣的。

偶爾心臟也會猛然搐一下。

沒胃口，做任何事都提起不勁。

他想休息一下，偏偏裴藺這個不長眼的還一直過來煩他。

終於肯看手機一眼，卻是將人拉進黑名單。

退出聊天界面之後，他遲遲沒有按下返回。

目懸停在下方，自從上次在醫院和翟松月分別之後，他沒有找過，也沒有找過他。

兩個人的關係好像戛然而止，就停留在那一次了。

他冷笑一聲，將手機鎖屏。

他沒打算這麼快放過，還沒玩膩呢。

似突然想到什麼什麼，手機抵著掌心轉了一圈后，他將裴藺從黑名單拉了出來。

裴藺在Rex開了臺，他終於年，可以明正大出這種地方了，自然是急不可耐的約上朋友一起出來喝酒。

江栩做為他的狐朋狗友之一，自然也在邀請名單之中。

裴藺這人沒什麼脾氣，大大咧咧腦子蠢，早就忘了自己剛被他拉進黑名單的事。

聽說他要來，立馬就把地址發了過去。

到地方了，人還多，男都有。估計已經喝過一了，桌上放滿了空酒瓶，酒保還在不停上酒。

巨幕顯示屏上不斷滾裴藺的名字。

代表著全場消費最高，也就是俗稱的冤大頭。

裴藺一看到江栩了，攬著他的肩膀讓他過來。

他明顯喝醉了，說話都不太清楚。

江栩面帶笑意地，輕輕將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拿開。

他的到來足夠讓卡座里的部分人雀躍，都同是一個圈子，時便認識。

持續多年的暗不再數，看見他了，那種屬於的心思讓們止步不敢上前。

只是偶爾假裝不經意的看一眼。

年已經坐下，周圍不時有人與他杯，他笑著應付。

上有天然的乾淨氣息，聞久了讓人上癮。

一如他這個人一樣。

敬酒的人多了，他也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繼續喝下去，會喝醉的。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怯生生的提醒他：「還是......喝點吧。」

他作停住，垂眸看，那雙偏藍的瞳孔，乾淨徹。此時看著，帶些淡淡不解。

對上他的視線，迅速低下頭，耳燥熱：「會喝醉的。」

他輕笑，無所謂：「沒關係，喝醉就喝醉了。」

半個小時前，他把發給裴藺的消息「誤發」給翟松月。

——是在Rex？我馬上到。

等了一分鐘，他又撤回。

——抱歉，發錯了，不用在意。

中途他的手機倒是一聲都沒響過，彷彿斷網了一般。

裴藺已經醉到說話胡言語了，說前幾天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和他哥說了那事兒。

害的他又被他哥罰抄經書。

那金剛經，他都快被會背了。

罪魁禍首氣定神閑的輕笑道：「對啊，到底是哪個王八蛋，」

裴藺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

翟松月找來酒吧，給江栩打電話，他抬眸看見聯繫人，角勾了勾，直接按下掛斷。

那邊很快就繼續打來了。

他再掛，那邊再打，如此反覆了幾次之後，他懂得見好就收。

故意等鈴聲多響了幾聲之後才按下接通。

也不先說話，始終沉默著。

這場沉默最終以翟松月掛斷電話為結束。

找到他了。

突然出現一個貌大姐姐，卡座里那群小朋友們都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

甚至還有不已經掏出手機準備要個聯繫方式的。

翟松月是從同門的聚餐上中途離席的，今天穿著簡單，一條過腳踝的針織長外面陪了件呢大。

簡潔溫婉的打扮，配上那張本就耐看的氣質型長相，更是將溫的本推至一個頂點。

年輕氣盛氣方剛的小朋友們，最沒辦法拒絕的就是這種姐姐型。

可是那麼在意教養禮貌的翟松月，這會卻忽視了所有人，握住江栩的手腕，只靠單手簡單做了幾個手勢。

「我送你回家。」

江栩掙開的手，笑著問：「我爸都不管我幾點回家，你又用什麼份管我呢？」

翟松月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但知道他在生氣。

眼神帶著無奈，那種無限縱容的無奈。

「有什麼話我們先出去再說，好嗎？」

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那麼溫的一雙眼睛。

面對他時，總是尊重且在意他的和覺。

江栩沉默幾秒，最終還是聽話的出去。

剛才還清醒的江栩，這會卻醉到連路都走不穩了。

翟松月只能扶著他，怕他摔倒。

他走路搖搖晃晃，不是往地上摔，就是往懷裡倒。

為了避免他摔倒，翟松月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本就擔心他摔倒，所以護的了一些。

他的手臂在口。

江栩將手往外，還在鬧彆扭，但又忍不住關心，所以說話的語氣也生：「都被我變形了，那麼，不會疼嗎？」

翟松月笑著搖搖頭。

「不疼。」

意識到這場僵局是被自己打破的，江栩不爽的別開臉。

翟松月拿出一瓶水，打開瓶蓋之後才遞給他，讓他喝點水醒醒酒。

他還是不理，只是那瓶水，他聽話的一滴不剩喝完了。

翟松月拿紙巾給他：「那種地方，你年紀小，以後還是來。」

他委屈到眼眶都紅了：「你以為我想來嗎，還不是因為你。」

停下靜，微微愣住，抬眸看他。

「因為我？」

他再次別開臉，不想看：「我不找你你就永遠不會找我。我知道，你肯定是上次睡完我之後嫌我沒經驗，所以你後悔了，後悔和我睡覺。想去找一個比我有經驗的對嗎？」

話越說到後面，聲音卻越發微弱沒底氣。

翟松月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生氣，更加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想。

「怎麼會呢。我這幾天是因為有個比賽，所以出省了一段時間。不聯繫你是因為真的太忙了，我這幾天加起來連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都沒超過。」

他終於有了反應，半信半疑的垂眸看：「真的？」

點頭：「真的。」

江栩見眼底確實有睡眠不足留下的淡淡烏青，信了的話。

他低下頭，抿了抿：「剛才是我語氣太差了，對不起。」

翟松月輕笑，不可能生他的氣的，永遠也不可能。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江家今天沒人，江麟外出學習去了，一周左右才會回來。

許瑤荷大約是不想和他單獨相，所以隨便找了個由頭也沒有回家。

翟松月將人送到家后，本來是想離開的。

可一鬆手，他就往下摔。

沒辦法，翟松月只能把他送回房。

才剛上樓，他臉為難，說想上廁所。

「可我沒力氣，我連都走不穩。」

翟松月也怕他摔在洗手間里，考慮片刻后，乾脆直接將他扶了進去。

背過去，等他方便完。

江栩低頭解鏈，解了很久都沒解開。

委屈的聲音染上哭腔和醉腔：「姐姐，拉鏈卡死了。」

「我自己解不開。」他說，「姐姐，我快憋死了。」

最後鏈是翟松月幫忙解開的，包括他功上完廁所，也是翟松月在旁邊手把手幫忙。

聽見湍急的水流聲逐漸變小。

也聽見他在舒服的息。

再次將他攙扶回房，他又拉住不讓走了：「今天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有點怕。」

翟松月遲疑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江栩徹底掐斷想回去的念頭，點開電腦：「姐姐，你不是說你已經好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嗎，我們看會電影吧，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他打開文檔，上百部的黃=片讓挑選。

翟松月看著那些骨暴的名字，有些愣怔住。

他紅著臉，解釋自己的電腦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片。

「我什麼都不懂，所以特地找人買了一點，想著......先自己在家學一學。」

他握著鼠點開一部，影片開始就直接進正題，半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他看著看著就靠過去了

「我知道我不如其他人，他們什麼都懂什麼都會，我這麼笨，也只有姐姐不會嫌棄我。」

「姐姐，我也只想和姐姐......」

......

......

......

---------------

裴藺再次見到江栩的那天，是在周末。

兩人都被迫來參加一場飯局。

中途尋了個由頭出來煙，裴藺問他：「你和那個姐姐還在一起？」

江栩了口煙，隔著煙霧瞇眼，輕慢笑意：「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還以為你頂多新鮮個幾周時間，這都快半年了，你該不會真心了吧？」

他似笑非笑地撣了撣煙灰：「一個啞，你覺得配嗎？」

配讓他心？

當然不配。

他就是想玩弄，僅此而已。

----------------------------------

母親的葬禮是在秋天。

江栩胃病住院一周，中途翟松月給他發過消息，詢問他的近況。

大概是因為之前他埋怨過，他不找，就永遠不會找自己，所以總會和他詢問一些近況。

他剛做完胃鏡檢查，被推到病房輸。邊沒有一個人陪護，包括必須有人在一旁陪同的全麻檢查，也是他隨便花錢找來的一個路人。

這是他住院的第三天。

胃痛到差點暈倒，自己打120的救護車，強忍著劇烈疼痛說完了地址才暈倒。

連怎麼來的醫院都不知道。

他拿起手機打字。

【江栩：不太好。】

那邊很快就回復了。

【翟松月：生病了？】

護士進來，要給他換藥。

【江栩：對啊，口疼，疼得厲害。】

【翟松月：有沒有去醫院看過，醫生怎麼說？】

【江栩：醫生說，我這個病有點棘手，沒有葯可以醫治。】

【翟松月：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認識幾個學醫的前輩，到時候我帶你去其他醫院再檢查一遍。肯定會有辦法的，別怕。】

【江栩：如果能夠見到姐姐，可能病就突然好了。】

翟松月那麼聰明，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這是想見了。

【翟松月：你把地址發給我。】

江栩靠回枕頭上，坐躺著，上穿著病號服。

他勾了勾角。

【江栩：等過幾天，我去找姐姐。最近天氣這麼冷，我不捨得讓姐姐吹冷風。】

護士換完葯了，笑著問他：「病好點了嗎？」

他抬眸，禮貌地笑了笑。剛才是低著頭在回消息，所以沒看清，這會抬起頭，在燈之下，清晰可見的蒼白，憔悴到彷彿下一秒就會暈倒：「沒好呢，還是很疼。」

護士一愣：「那我待會去讓醫生過來再給你看看。」

開門離開，裡嘀咕：「看他剛才笑的那麼高興，還以為他病好了。」

江栩等出院之後才去找的翟松月。

得知他要過來的消息，翟松月提前做好了一大桌子他吃的菜。

在醫院吃了好幾天的流食，面對這些食時，竟然沒了胃口。

他靠在肩上撒，說手疼，要姐姐喂。

翟松月縱容的笑了笑，拿起筷子開始喂他。

他想吃什麼用手指一下就行。

他像個被寵到矜的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在這兒永遠都是弱，唯獨在床上，彷彿有使不完的勁兒。

他故意將弄疼，然後委屈的和道歉，說他不是故意的。

翟松月見他這樣，怎麼捨得怪他呢。

給他眼淚。

沒關係，他喜歡的話，怎樣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