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對他出的那個主意沒興趣,但對於平白得一個兒子這事兒也不排斥，反正自己也不虧。

於是點頭：「好啊，不過前提是你得把人和我弄一塊兒去。」

就他那個膽子,怵他哥怵的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林瑯料他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

果然，他說：「我哥在書房辦公，你到時候溜進去,我在外面把門反鎖上,事之後你別暴我就行。」

林瑯挑眉,在這兒等著呢。

他自己半點風險不擔，最後所有罪責全讓撈去了。

「要是沒功，我不就心積慮勾引別人的撈了？」

「那不能夠。」裴藺讓大可不必擔心這個,「就算咱們霸王上弓的計劃沒功,我哥也不可能把這事捅出去的,你是人，他會顧慮你的名聲的，頂多不會再讓你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那我之後不就徹底沒機會了？」

裴藺見好像真對嫁豪門有興趣,便打算幫人幫到底：「要實在不行，我還有個哥,徐初。看那天你們兩應該認識。他和我哥同類型的帥哥,追求者烏泱一大圈,我們這圈子他倆就是高山白雪，人人仰的存在，隨便選一個都是你賺了。」

聽到這個名字，林瑯剛被勾起來的那點拿他打趣取樂的心也逐漸消散了。

靠回椅背，檢查起他之前的作品，想先判斷一下他的水平如何，然後再開始上課。

裴藺見這個反應,不大樂意：「不是吧，初哥你還看不上？」

林瑯點頭，實話實說：「我確實看不上的。」

裴藺覺得簡直就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那你這眼高啊。」

高嗎。

林瑯沒再說話，握著筆的手，無意識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裴藺好像還在替他的初哥哥到不值，說多優秀的一個人啊，居然還看不上。

從小各種競賽的大獎拿到手，高三被保送東大，大學更是直接保研。

得到的獎學金全部拿來捐給災區兒。

哪怕是讀書，也沒有拿家裏一分錢。

林瑯放下筆：「是優秀的，但這並不妨礙他是個爛人。」

之前只是疑，覺得這兩人關係匪淺。

這會是直接確認了。

覺他們之間應該是有點故事的，腦再開大點，這次初哥心臟病發，估計也和沾點關係。

裴藺靠著椅背，坐沒坐相。

拉開屜，裏面裝滿了各種各種口味的棒棒糖，他從裏面撿出兩個荔枝味的，遞給林瑯一個。

然後自己再拆開一個，放進裏，白的糖被他咬著。

「怎麼說呢，我們這樣的家庭，爛不爛其實很難定義。」

裴藺在這種環境下出生長大，周圍的人都這樣。

對待忠貞的真沒幾個，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就像徐初他媽，裴藺得喊一聲伯母。

生日那天多大的牌面，是邀請函都還限制了數量。

想過來的人還是前赴後繼，到找關係。

但那有怎樣，風過五十歲大壽的時候，徐伯父正在給小三的兒子開家長會。

所以徐初才會在高三畢業，剛年就從家裏搬出去。

哪怕代價是放棄繼承權。

他寧願當個普通的律師，也不想這種畸形的家庭中繼續待下去。

他也不可能讓自己未來的妻子、孩子，也生活在這種畸形中。

這圈子，用靡敗二字就能夠形容了。

不過怎麼說呢，有句老話說的好，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真能攀上一個，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真哪有錢來得重要。

「你說是吧？」裴藺歪頭，那半截糖被他鬆散咬著。

林瑯和他對視，看見他眼底的浮浪。

「你也這樣覺得？」突然問。

裴藺聳了聳肩。

他沒說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但林瑯知道，他也是這麼想的。

在這種環境下生長，周圍的所有人都這樣，所以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們是得利者，區別無非是多幾個人依附於他們。

一個人，和一群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是之前對於徐初的生長環境了解的太過淺顯。

所以也不懂其中利害程度。

那裴清呢。

他也是這麼想的？

風是從中午開始刮的，一直持續到了下午。

哪怕關著窗戶，也能聽到窗外凌厲風聲。

裴藺一開始還能靜下心按照林瑯提的要求作畫，但也僅僅持續了十來分鐘，他就坐不住了。

一會說口，一會又肚子疼。

看他這個狀態也不可能靜下心來學習。林瑯不勉強人，給了他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裴藺像是被關在牢裏的犯人突然得到赦免，那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出了房間后，也不知道去了哪。

林瑯一個人坐在那，看著桌上完一半的畫紙發獃。

大概一分鐘后，還是拿出手機，給裴清書發了條信息。

——我現在過去的話，會打擾到你嗎？

A：——如果讓我高興也算打擾的話。

林瑯看著消息，突然笑了。

這人怎麼回事，說話也開始拐彎抹角起來。

多虧了裴藺剛才的多，林瑯知道裴清在哪個房間。

三樓的書房。

先輕輕敲門，待裏面傳來男人稍顯低沉的聲音：「進。」

才將門推開。

沒關死，估計是早就等著了。

書房沒開燈，只有窗戶開著，外面的自然線和。

他一淺灰薄，面料眼可見的，眼窩深邃，溫潤眉眼上平添幾分倦。

線是從側的窗外落進來，於是他的側臉一半陷在暗淡之中。

線條被勾勒出幾分凌厲，罕見顯出的清冷出塵。

每到這種時候，林瑯都不得不嘆一句基因彩票的強大。

這樣一張臉，是看著都覺得心曠神怡。

見走近，裴清眼底漾開的笑意遮蓋疲倦，稍微往後退開子，留出一些空隙，朝手。

雖然沒說話，但林瑯明白了他的意圖。

轉頭特意確認了一遍，門確實關上了。

這才猶豫地過去，坐在他的上。

裴清稍微用力，一隻手攬過的腰，讓的頭靠在自己口。

另一隻手則繼續敲擊鍵盤工作，他說話時，腔微震的幅度，讓林瑯連同指尖都跟著發麻。

「給他上課，是不是不太習慣？」

是摻了笑意的詢問，像是早就知道答案。

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弟，他是什麼秉，他如何不知曉。

林瑯說：「還好，我就負責教，聽不聽那是他的事。」

他耐人尋味的一句：「看來我們小瑯老師不是很敬業。」

林瑯答的理直氣壯：「對啊，反正他聽不聽我也是拿同樣的工資。」

好像也只敢在裴清面前這樣，毫無遮掩的展出自己最真實，且最不討喜的一面。

就是這麼一個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不怕被討厭，也不怕被不喜歡。

這種底氣，是裴清給的。

靠在他口，裴清一隻手放在手腕上，隔著服輕輕挲。

穿的太，哪怕是在室，還是單薄了些。

於是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遙控，將室暖氣開的更大。

「這麼看來，我給小瑯老師漲薪的想法也該往後推一推了。」

林瑯聞著他上的味道昏昏睡，聽見他的話又抬眸：「我的工資是你開的？」

他垂眸輕笑，鬆開的手腕，又去牽另外一隻：「不然呢。」

「我以為是他媽媽。」

「那樣我就不方便給你開後門了。」兩隻手都了個空，纖細的手腕上什麼都沒戴，包括他送給的那個菩提子手串。

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東西，在那兒好像並沒有到重視。

「開後門？」眼眸微挑，纖長的睫，尾端卷翹，像兩把細小的刷子。

裴清低下頭，沒太忍住，額頭和的相抵，笑意是從腔往外蔓延的。

綿長而輕。

林瑯聽見了，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團棉花。

他側坐著，為了留出足夠空間，讓更舒服一些。模樣好整以暇：「找個機會給你漲薪，漲多好呢，五千，還是一萬？」

林瑯笑他：「想拿錢打發我？」

「沒有，你的才華值這麼多錢。」

「老師都沒這麼誇過我。」林瑯雖然端著窮畫家的清高，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才華不值這個錢。

裴清卻說：「我在歐洲待了那麼多年，結識了許多早有名氣的畫家，在我看來，你的能力在他們之上。」

林瑯就笑：「未免摻雜太多個人了。」

他也笑，並不反駁：「我這人就這樣，護短。」

林瑯聽完後有些意外，還以為裴清是個正直公平的人，從不偏頗偏袒任何一個人。

「那是以前。」電腦彈出視頻邀請，因為他不在歐洲，所以只能通過視頻進行這場國會議。

林瑯看見了，正要起離開，不想去打擾他。

他卻攬過的腰，將重新按回自己的上，一隻手挪開攝像頭，然後才按下接通。

電腦里已經傳出其他幾人的聲音。

「沒事。」他靠近耳邊，聲量低，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再多陪我一會。」

語氣並不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