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從未將姿態放低至如此，甚至可以用「低三下四」這個語來形容。就算當初在船上搗了百里夜跟喬季卡的，就算當初百里夜把的脖子卡在手裏差一點就要擰斷，都沒求過一句！是那種死都不怕的人，可卻偏偏在面前低了頭來。而對宇文息低的，比對百里夜更甚。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有的心疼泛起，還有滿心愧疚。自己的一次失誤，自己的一次酒醉，自己的第一次控制不住意識緒，錯吻了，便惹了這丫頭的滿心歡喜。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陷在「喬季卡是親妹妹」這樣一個怪圈子裏無法自拔！他知道調節緒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把自己灌醉。可是從來沒醉過的人，總是會在某一時刻想要徹底的放縱一把。於是他醉了，於是西門剛好按響門鈴來找他，就被他拉懷，送了深深一吻。

可他到底還是及時剎了車來，到底還是在一吻之後腦中神經被猛然撥，然後鬆手，然後……道歉。

西門被嚇傻了，這丫頭從小到大沒過這樣的驚嚇。只因為對方是宇文息，只因為對方是那個自己一直都覺得他本該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與他太，一起走過來的歲月比跟自家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都還要多。他息哥哥，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這個人的一吻之後徹底淪陷。

西門喜歡百里夜很多很多年，從小到大都只圍著他一人打轉。甚至因為妒忌，曾用那樣的手段害得喬季卡痛不生。可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卻也能瀟灑放手，沒掉過一滴眼淚。

曾經以為那是，卻在了宇文息那樣至至深的一個吻后猛然驚醒。曾經鄙視過那些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子爽朗，從來不認為那樣哭求就能求得來。可是當發現自己在宇文息面前竟也止不住淚水時，這才發現，一旦真，一旦深，又有幾人能顧得了臉面周全？在與尊嚴面前，縱然是西門，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我該怎麼辦呢？」若仙之人輕聲呢喃。一個子的淚水，後還有一句母親的忠告。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選擇是那麼的難。甚至難過了當初他衡量自己到底該不該背著百里夜留了喬季卡半年時間！「小，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不知道，更不知道。頹然下樓，只見朗朗正拉著爸爸媽媽的手大聲地說：

「我不要在大理玩了，我們趕回去！去找東西，找完了還給人家！卡卡你不是總說不喜歡欠別人的，那就快就去還吧！都還完了，也就安心了！」

宇文息的心隨這話一連幾番！欠別人的就得還，還完了就安心了。他……是不是欠了誰的？西門嗎？可那是一份債，該如何去還？

……

幾人當天便返回上海，一來一回，起早貪晚，但總算是把要辦的事全都辦妥，算是圓滿。

下了飛機之後沒再聚至一，大家各自回家。臨分手時，喬季卡扯了宇文息的袖子，小聲說：

「小其實不錯，你待好點吧！」

再抬頭，對上的卻是宇文息一雙猶豫的眼。他說：

「其實你做我妹妹也好，可惜，不是。」說罷，淡淡笑了下，然後拍拍喬季卡的肩，再道：「放心吧！自己的事自己做，是虧是欠還是繼續虧欠，我心裏自然有數。」話畢，轉而去。

西門看著那背景，有眼睛就含在眼圈裏，要努力地控制住才能不讓它們滾落下來。喬季卡看到，想勸兩句，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到是百里夜走上前去拍了拍西門的頭，開口說：

「小，拿出你的魄力來！這樣子哭哭啼啼可不像是你！」

是啊！不像！西門也知道，太不像了！可想要乾眼淚，也真的那麼去做。但是左手剛把眼淚的抹乾，接著就又有下一波湧出！再抬起右手去，後面又有繼續跟進！最後，終於放棄！

不幹，曾經為百里夜流都流不出的眼淚，如今對著宇文息，竟是無論如何也不掉。也許……這就是真正的！

……

第二天早上八點，幾人約在帕堤莊園，由宇文息載著西門，百里夜載著喬季卡，四人兩車，一齊往宇文夫人給的那個地真址趕了過去！

雖然是老弄堂，但好在他們都是上海人。就算其它三個小時候待在國外的時間更長一些，但是喬季卡卻是土生土長的。沒怎麼費勁，很快就到了地址所示之。只是那弄堂有點小，汽車肯定是開不進去。幾人不得不棄車改步，待找到了那個跟字條上一樣的門牌號碼時，西門不由嘆——

「這家還真是窮啊！」

喬季卡苦笑，說：

「昨天伯母就說過是找了一戶特別窮的人家把孩子送出去，看來這戶人家直到現在也沒了貧。」

「也不一定！」百里夜沒有們那樣樂觀。「很有可能這裏已經易主！我們只是找到了這個地方，但這字條上的兩個名字，如今卻不一定還住在裏面！」

眾人點頭，覺得這話是有道理。百里夜低頭再看向那張字條，上面的兩個名字一個是鄧力，一個是王紅。極普通的兩個人名，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取的都是是常見的字。喬季卡抬手敲門，往那看起來很不結實的門板上扣了兩下，即刻就起了一層灰！

「這地方還能住人麼？」西門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塵，說：「這麼多灰，是不是本就沒有人在裏面？」一邊說一邊也跟著往門上敲了去！邦邦邦邦的十幾聲，裏面都沒傳來一句回應。

喬季卡有些心涼，只道該不會最擔心的事終究是發生了吧？一直都怕這地方早就已經沒有人住，或是已經扯掉蓋了新樓。雖說即便是那樣依然有跡可查，但還是會給他們造一定的困擾，怎麼也不及直接就見到當事人更直接。

這樣想著，敲門的作就更急了些，力道也大了點。不一會兒的工夫，這家主人沒敲出來，到是隔壁的鄰居把門打開了！那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氣得砰砰地直拍自家門板！——

「你們幹什麼！這是幹什麼！一大清早的擾人睡覺！作孽啊！」

西門氣樂了，抬腕看錶，再指給那老太太說——

「阿婆，已經快十點了！哪裏還是大清早！」

「十點怎麼了十點怎麼了！」老太太還厲害，但卻並不離開自家院子，好像還有些害怕——「我兒子開了一夜計程車，現在正是睡覺的時候！你們這樣敲呀敲的，他休息不好晚上還怎麼開車！又是來討債的吧？站在這裏敲怎麼可能有人給你開！去後門堵啊！這家人向來都是走後門的，或者乾脆翻牆！總之啊，這扇門已經有年頭都沒打開過嘍！真是作孽！人都死了，還追著人家人要錢幹什麼！那丫頭哪來的錢！賣腎啊！」

西門汗，只道這老太太怎麼這麼能說！就一句話，竟引了對方這麼一通長篇大論。不過沒心思與之計較，因為老太太的話雖然多，卻提醒了他們一個關鍵的問題——後門！這院子還有後門啊！

於是再不多留，幾人匆匆順著院牆往後們去繞，不一會兒的工夫果然看到一扇小門藏在巷子深，剛好被一顆大的樹給擋上，很不顯眼！

他們快步上前，因想到剛才那老太太說的什麼討債不討債的事，便有些心急。只怕這戶人家以為他們也是來要債的，不但不開，再跳牆跳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百里夜乾脆抬起一，想都沒想就往那門上踹了去！

門是木門，雖然比前面那大門能結實點兒，但也還沒結實到能承百里夜這一腳的份量。只聽「咣啷」一聲響，木門應聲而倒。接著，是一個人尖銳的聲——

「啊！」

原來門后竟是站著個人的！喬季卡一陣后怕，趕快走了兩步去到那個正捂著耳朵尖的子邊。想說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沒有惡意，也不是來朝你要錢的！

可待那人把雙手從耳朵上一拿下來，兩人一個照面打去，喬季卡竟是一愣，隨即衝口而出——

「是你？」

那人也愣了一下，但顯然沒把喬季卡認出來，可當把目投向後面的百里夜、宇文息，還有西門三人時，這才馬上想起他們是誰！

「咋！你們後悔了？是想讓我把錢再還回去？」一認出是誰，那人馬上後退一步，然後沖著宇文息高聲道：「當初是你做了主給我兩百萬賠償！我知道老百姓的命是沒那麼值錢啦！但是你自願的啊！我沒拿刀著你啊！咋！現在又反悔了想要回去？沒門兒！我跟你們說，錢我可都花完了！沒得要！」

幾人誰都沒吱聲，這個人竟然是之前被跳樓的葉秦砸死的那個男人的妻子！西門直拍額頭，心說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但他們要找的人不是這個三十多歲的人啊！鄧力王紅，那應該是跟宇文息的父母親差不多年紀，怎麼可能如此年輕？

到底是宇文息先開了口，他們都認為，在這種況下由他出面最為合適。一來很有可能這院子裏住著的是他們家親戚，二來當初是他理的給對方理賠一事，總會絡一些。再者，這人緒明顯不是很穩定，宇文息氣場和善，應該比較好通。

果然，見宇文息往前走了幾步，那人也沒再往後躲，到是站在那裏很有些好奇地往他上打量。直到了面前，這才又問了聲：

「你們來這裏到底是幹什麼？怎麼知道我家住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