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靠在宇文息的肩膀上憋憋屈屈地哭。宇文息也不推開，就任這樣子耍賴。兩人太，從小到大，這丫頭對他來說就是自己的親妹妹。雖然大部份時間都在任，可就在那一年陪喬季卡在瀋待產，最要的時候他到時，西門猛地撲到他懷裡哇哇大哭。從那時開始他便知道，這丫頭總算是長大了！

下人做了早餐，可是誰都吃不進去。百里夜沒辦法，只好跟他們說：

「多吃一點，萬一一會兒有消息，你們卻都得沒有力氣，那該怎麼辦？」

宇文息點了頭，什麼也沒說，自顧地往餐桌那邊走。走了一半又回過來，拽了西門的胳膊一起去。而喬季卡也由百里夜拉著一起過去，只是的神有些哀傷。西門見了以為是為了喬朗的事著急才急這樣，殊不知，之所以哀傷，是因為正發現自己的聽覺開始漸漸下降。一點一點的，越來越弱。

……

宇文息最先吃完，然後說：

「我得去機場，父親今天過來。」

百里夜想了想，說：

「去吧！我們一會兒去你家等著！老爺子剛下飛機，還是回自己家舒服。」

大家都同意他的安排，畢竟不管四大家族中誰是老大，對於百里夜來說，宇文息的父親都是長輩。那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伯父，是跟自己的父親差不了多的！如今出了這事，沒有道理讓老人家剛下飛機就到帕堤莊園來。雖說本來也是要去看喬季卡，但人在醫院也就算了，現在既然回到家裡，怎也沒有長輩再探晚輩的說法。

宇文息前腳往機場去，百里夜後腳就載著喬季卡跟西門趕往宇文家的別墅。西門本來是想跟著一起去接機，但看喬季卡現在的模樣，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離開，於是選擇留下。

對於這一場會面，原本喬季卡是充滿了期待。甚至已經想到見了宇文老先生的時候要說些什麼問些什麼，也想好怎麼流才能與之產生鳴。

可惜，事瞬息萬變，只一晚的工夫，朗朗就不見了！到現在也沒辦法接這個事實！昨天半夜有一陣恍惚，竟還自己站起來往電梯口走。百里夜問去幹什麼，下意識就說：去看看朗朗睡得好不好！

快五年了，們母子從來都沒分開過，就連那次去安哥拉，那小子都的跟上了飛機！

喬季卡沒有辦法想像如果今後沒有朗朗自己該怎麼活下去，還能像失去百里夜時那樣堅強嗎？肯定不能！

幾人一路開往宇文息的家，他們是常客，下人們都把他們當做宇文息一樣對待。只送了茶點跟水果來，然後就又各自去忙，不跟著添。

喬季卡找了沙發的一角窩著，疲憊的立時覺得十分舒服。這幾乎了的專用地，每次來宇文息家都喜歡在這個地方或坐或睡。後來就連朗朗都跟學著往這地方鑽，經常是兩個人搶著搶著就都掉到地上，然後笑一團。再然後宇文息就會笑他們，一個沒個媽媽樣，一個沒有兒子樣！但一大一小兩個人誰都不覺得這有什麼，還是笑得開心。於是宇文息就也跟著他們一起笑。

那景還歷歷在目，可如今主角卻了一個。喬季卡很努力地想讓自己再笑出來，試了幾次，依然不行。

百里夜給拿了暖的茶勸喝一點！了兩次，窩在沙發角落裡愣神的人都沒半點反應。

他走上前，出手在喬季卡的眼前晃了晃，再道：

「別瞎想，這種時候保重要！我已經安排好人在葉秦丁怡以及葉夫人一切可能出現的地方去找。除此之外，上海的大街小巷，包括市郊，包括周邊城市，全都在進行地毯似的搜尋。你不要太著急，也不要想著親自去找！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家裡等消息！不要輕易往任何一個地方去，以免有消息的時候離得太遠不能第一時間趕到！卡卡，相信我，我心裡的急絕對不於你。但我們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說了這麼多話，卻沒想到，沙發里的子扭過頭來，看著他怔了好半天，然後竟是扔出一句：

「你說什麼？」

百里夜劍眉一皺，急握住的肩，開口道：

「卡卡，你別嚇我！」

子有些不耐煩，抬手搖了搖，然後指指自己的耳朵說：

「真討厭，我的耳朵聽聲音又有些模糊。夜，你說話聲音大一點，我剛剛什麼也沒聽到呢！」

這話惹得西門一下就跳了起來，到了面前說：

「這可不行！卡卡你這耳朵怎麼突然就這樣嚴重了？不是說今天手嗎？我看還是先把你送回醫院，可別在家裡給耽誤了！」

喬季卡一臉茫然地看著，完全不知道這丫頭在說什麼。

百里夜想了一下，然後道：

「不急在這一兩天，還是把朗朗的事解決了再說。我跟醫生問過，醫生說只是神經的迫造，問題不大！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去做手，我這心裡不踏實，可別孩子沒找到，再出什麼事！」

西門嘆了一聲，覺得這話也有理，便沒有再爭取。

喬季卡聽不到聲音，就覺著四周靜得可怕。抓了百里夜的手臂抱在懷裡，可憐的模樣看得人心酸。

西門別過頭，不願再看他們。就覺著這兩個人的實在是太坎坷了！簡直就跟唐三藏去往西天拜佛求經，步步有難，步步該災。如今又有人把魔爪向了喬朗，知道喬朗這個孩子對於喬季卡來說是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心裡清楚，一旦喬朗有事，喬季卡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

當然，話又說回來，喬朗若有事，誰能活得下去呢？就連一個局外人都不能保證不崩潰掉！何況是喬季卡。

……

兩個小時之後，宇文家的別墅外一陣喧嘩，是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然後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在一輛車子停下之後，齊聲道：

「老爺好！」

百里夜把喬季卡從沙發上扶下來，再彎下腰，親自幫穿好了鞋子，這才帶著西門一起出了大門。宇文老爺子到了，他們一定得去迎接！

喬季卡怔怔是看著那個從車裡下來的老人，很努力地想在他上也看出一點宇文息那種仙風道骨來，但是很憾，那個大腹便便的老頭除了那一頭雪白的短髮之外，再沒一點仙人的覺！

可卻依然不俗！哪怕他胖著，肚子子，但一抬頭間，眼裡散出的那種和煦的，便跟宇文息合二為一了！

喬季卡很想走上前去主打招呼，甚至看著西門跑過去摟住老人家的脖子一陣歡呼的時候，也很想過去。

想，如果是在平時，自己應該非常高興見到這樣一個老人。和善，沒有拒人之，又不似宇文息那般飄在雲端，是很接地氣的一個人。願意跟這樣的人接，可現在……只嘆這老人家來得真不是時候。

百里夜跟宇文老爺子也十分親近，但總還不至於像西門那樣直接撲過去。他只是上前幾句，拉著喬季卡一起沖著老人家行了個禮，然後說：

「老爺子，好久不見了，您可好？」

老人家六十多歲，子看起來十分朗。一邊哈哈笑著把猴子一樣掛在上的西門給扯了下來，一邊沖著百里夜說：

「你小子一不見就是好多年，往常過年的時候還會到家裡來看看，這些年都沒怎麼見嘍！」

幾人說得熱鬧，喬季卡卻一句也聽不清楚。很努力的想要通過對方的開合來猜測說的是什麼，但試了幾次卻還是不行。

總於把人迎進屋，喬季卡坐在百里夜的邊，能覺到那宇文老爺子時不時地就會把目向這邊撇來。想開口打個招呼，但也知道耳朵在聽不到的況下很難控制說話音量，怕自己突然一大聲開口，會顯得不太禮貌。

眾人坐了一會兒，應該是在禮貌寒暄。喬季卡心緒不定，一來不知道這老爺子要見自己是有什麼事，二來有喬朗的事堵在心裡，再歡樂的場合也沒辦法讓出一笑來。

很快地，氣氛就重新沉寂下來。就見那老爺子看向喬季卡的目漸漸地就不再急著收回，亦迎送過去，有些怔然。

宇文息說：

「父親，這就是季卡。」

百里夜說：

「老爺子，您確定嗎？」

大概過了十多秒鐘，卻見那老爺子幽幽地搖了搖頭，然後兩道眉地擰到一。百里夜心裡也跟著一揪，立時就想到之前宇文息看到照片的時候就問他是不是確定都拍全了！他在那個時候就有意識事怕是又要出現轉折，如今看這老爺子搖了頭，心裡那聲嘆差一點就口而出。

「不是！」老爺子說，「不是！不用看那梨花烙我就知道，不是這個丫頭！」

縱是失之極，他卻還是丫頭，那麼親切，那麼親近。

宇文息低下頭來，有十分複雜的緒掛在臉上。他曾經糾結萬分的事好不容易糾結出個頭來，卻被父親的一句話又重新打散。

不是，真的不是嗎？他抬頭去看，遞給父親的目中帶著質疑。

老頭子還是搖頭，跟他說：

「息兒，我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認錯！別說梨花烙了一片葉子，就是那片葉子依然存在，我也得說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