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婈錯開子,未這一禮。

從未想過回賀若族，對所謂的主更沒興致。

離桑微微頓了頓，才徑自起。

師父代過,若主不願回極北之地，不得勉強,隻需留在主邊護安危即可。

眼下看來，又被師父猜對了。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離公子。”楚婈道。

並不完全信任離桑，是以來時並未暴武功,也仍是平日的模樣。

離桑：“主請問。”

“離公子還是喚我楚二小姐吧。”

離桑垂首,未做回應。

師父還說過，若是主不認這個份,那就死纏爛打,纏到主認為止。

或許,師父是認為他臉皮夠厚,才把這個差事給他罷。

“請問離公子,為何知道凰花，又為何喚我主？”

楚婈盯著離桑，緩緩道。

離桑的回答沒有毫遲疑：“回主,是因為藍蝶。”

楚婈皺眉，那隻淡藍的蝶？

“離桑下山時，師父將此蝶於離桑，並言讓藍蝶附，且背後有凰花之人,便是主。”

離桑：“主是賀若族唯一的嫡係脈，是整個賀若族的主,離桑自然該要如此稱呼。

”

楚婈微怔,就因為一隻蝶確認了的份,聽起來頗有些離奇。

見楚婈沉默不語，離桑又道：“此次下山尋主，有兩個緣由。”

“一是賀若族如今無首，族人皆在等主回歸。”

更確切的來說，是在等長大。

“二是，師父說有人要對主不利，命我等速速尋到主，保護主安危。”

有人對不利？

楚婈挑眉。

他口中的主是賀若婈，一個已經死了十年的人，還會遭人惦記？

就算是有人知道還活著，也要找的到才行，難不那些人也有一隻離奇的藍蝶？

思索片刻，楚婈岔開了話題。

“離公子可知凰花？”

離桑聞言一怔，麵略有些複雜。

他原是不知的，是下山前師父將當年之事告訴了他。

見離桑此般神，楚婈心裏便有了答案，疊在腹間的雙手微微握，聲音卻依舊平靜。

“煩請離公子告知。”

離桑：“是。”

師父說過，若主問起過往，他便要如實告知。

看來又被師父說準了，主對當年的事怕是並不清楚。

離桑先是試探問了句：“主可聽說過一句話。”

楚婈回頭看著他。

“凰花開凰出，得凰者得天下。”

楚婈先是不明所以，須臾後卻渾一涼。喵喵尒説

猛地看向離桑：“說清楚。”

這句話的意思不難理解，凰花開，指的怕就是娘親與背上的凰花！

如此說來，豈不是……

“主所想不錯。”離桑正了麵道：“十七年前，這句歌謠在京中盛傳。”

楚婈隻覺腳一，後背冒起一冷汗。

十七年前的凰花開，說的就是娘親！

得凰者得天下……

這可並不是什麽好兆頭！

一旦娘親背上的凰花被公之於眾，那麵臨的該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先是歌謠四起，後又傳出夫人背上凰花開，天子多疑，一時便沒人敢與沈府扯上關係，那時夫人本已是定太子妃，但太子在次日大選上另擇旁人。”

離桑緩緩將知道的盡數道來：“流言四起，沈府可謂是被架在了火堆上烤，夫人幾乎也被上了絕路，就在那時，主的父親也就是前任賀若主出現在沈府，替夫人查探凰花的由來。”

“可誰也沒想到，這一去竟出了岔子。”

楚婈神繃，果然這一切與知道的都不一樣。

當年那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離桑也難以開口，幾經思慮，才道。

“雪央主與夫人在沈府有了夫妻之實。”

楚婈渾一僵，呆滯的看著離桑，似一時沒反應過來。

爹爹明明說是明正娶，怎會還有這樁事！

“此事不知為何被傳了出來，天子得知後，便下旨賜婚。”

離桑繼續道：“賀若一族本有輔佐天家護雲宋之責，斷不會做出改朝換代之事，且那時雪央主任國師之期已到，夫人能嫁給雪央主，回極北之地不再出世，便已是最好的結局。”

“可最後為何竟還落得那般田地。”楚婈沒忍住，帶著幾分怒意道。

既然已經有了最好的結果，為何還要遭人圍剿，四逃亡！

離桑無聲歎了口氣：“可惜世事難料。”

“就在大婚之夜，雪央主攜夫人連夜逃出京城，為保住沈府，沈大人去了宮中向天子稟報，次日，聖旨下達，說雪央主天家藏寶圖離京，有謀反之意。”

“至於雪央主為何連夜離京，暫時還不清楚，但據師父所說，多半是因為藏寶圖。”

“後來的事主應該也都知道了，沒人抵擋得了藏寶圖的，他們打著正義的幌子追殺圍剿，目的卻都在藏寶圖上。”

楚婈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爹爹怎麽可能天家的藏寶圖，更不可能有什麽謀反之意！

“的確不可能。”離桑知道楚婈的意思，無聲歎了口氣道：“雪央主不可能會藏寶圖。”

“因為，那藏寶圖本就是賀若族的。”

楚婈震驚的盯著離桑。

藏寶圖是賀若族的！

可為何聖旨會說是爹爹的！

難道……

“當年的事師父並不完全知曉，天子為何下那樣的聖旨如今隻有一個猜測，無法證實。”

離桑沒有明說那個猜測是什麽，但他知道楚婈懂。

既然不是的，那麽聖旨上所說便是假的，可聖旨是天子下的，這意味著什麽不難猜測。

“至於藏寶圖的如何泄出去的，眼下還未有眉目，隻知道是賀若族出了叛徒，但至今還未確定是何人所為，又是有何企圖。”

“腹背敵，雪央主擔心連累賀若族，便下令不許族人出山，與族人聯係也極，但期間送回了主的心頭。”

楚婈越聽麵越沉。

若真是天子因為覬覦藏寶圖，嫁禍給爹爹，那事就複雜的多了。

“心頭？

”

離桑解釋道：“賀若族有一門法，取心頭可點一盞心命燈，人死，燈則滅。”

楚婈這才了然，原來這就是賀若族為何知道還活著的原因。

不對！

楚婈看向離桑，沉聲道：“所以，還有人知道我活著。”

不然，他為何會說有人會對不利。

定是那些人也確定還活著！

而他還說，賀若族有叛徒……

離桑心虛的了鼻子：“主猜的不錯，前些日子，有人闖山頂，看到了主的心命燈。”

楚婈深吸一口氣，合著是讓賀若族的人給暴了！

就說呢，藏的好好的，誰那麽有本事會看出端倪。

“離公子認錯人了，我並非你所說的主。”

楚婈轉就往回走。

他能找到，那麽躲在暗的人亦能通過他找到！

隻要與賀若族糾纏多糾纏一日，暴的機會就越大。

“主，主。”

離桑忙追上去：“主放心，我是借著山中弟子下山曆練暗中調查的，不會被人發現。”

楚婈的腳步更快了。

十年了，都還沒揪出當年的叛徒，讓如何相信他們。

不怕仇人找上門，但怕敵在暗導致束手束腳，也怕會牽連楚府。

“離公子從哪兒來便回哪兒去，今日就當我們從未見過。”

楚婈頓住腳步，回看著離桑，正道：“我如今隻是楚府二小姐，過著普通安寧的日子，日後亦是如此，請離公子勿要再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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