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別急。”李隊長輕聲安他，“我們跟您的看法一樣，正南爺不可能是兇手，而且我們也查到了他的不在場證明。至於水果刀上為何有他的指紋，我們分析是他之前用過這把刀，後來被死者拿走了。在監控錄像裏，並沒有看到人接近死者，所以應該是站在泳池邊自殺的。”

李隊長的推測讓大家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再次將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目前隻能這樣推斷，因為沒有其他證據，也沒查出死者為何自殺。我們還會繼續調查下去，一定會把這樁案件弄個水落石出。”

傅老爺子濃眉深鎖，心往下沉，反複琢磨著李隊長說的那番話。

警察調查半天也沒從監控錄像裏找到可疑之人，除了泳池附近，並未在其他地方發現死者的跡，可是兇上卻有孫子傅正南的指紋，這些線索連起來實在有太多巧合。

“調查結果就是這些，我還有別的事，先告辭了。”李隊長起準備離開。

“李隊長，傅家一定全力配合，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您實在太客氣了。”

傅老爺子用下指了指站在他旁邊的傭人，吩咐道，“你去送送李隊長。”

傭人“嗯”了一聲，帶著李隊長往門口走去。

“那個……”傭人言又止。

李隊長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輕聲問道：“你有什麽線索嗎？但說無妨。”

“我覺得這件事一定是那個黑影做的。”

“什麽黑影？”李隊長深詫異。

“就是傅家……”

傭人的話說到一半，看到有人走過來，慌之下趕收聲。

直到李隊長離開老宅，傭人沒再多說一句話，李隊長回眸看向傅家老宅，覺得這樁案件的疑點更多了。

李隊長帶人離開之後，客廳裏恢複了一片寂靜。

傅老爺子雙手握，神嚴肅地擁坐在沙發裏。傅正南和葉妙雨在一旁默不做聲，皺著眉頭，不知所想。

“來人。”傅老爺子一聲低吼，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一名年長的傭人小步跑到三人麵前，微微低下頭問道：“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找個靠譜兒的殯儀館厚葬小賀，好好安一下家屬，他們有什麽要求都盡量滿足。另外，恤金也多準備點一些。”

“是，老爺。”傭人領命後便退出了客廳。

傅老爺子側眸看向傅正南，見他五繃，眉頭微蹙，表異樣的肅然。

他想到李隊長剛才說過的話，連忙安孫子：“正南，爺爺相信你沒殺人，俗話說‘清者自清’，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傅正南麵一凜，淡淡地說：“爺爺，這件事確實不是我做的。不過，以我對賀阿姨的了解，應該不會選擇自殺。況且，就算要這麽做，也不用大費周折跑到遊泳池那邊。”

“你的意思是……？”傅老爺子說話時將尾音拉長，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如果我推斷的沒錯，真正的兇手想要栽贓我。”傅正南極平和的口吻裏似乎暗藏著殺意。

“正南，你想多了吧？他栽贓你一個殘疾人做什麽？你對誰都構不威脅。”

傅老爺子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並沒有完全否定孫子的猜想。因為太多的巧合湊到一起，就不再是單純的巧合。倘若真有幕後黑手，他斷然不能讓對方知曉他們的疑慮，還不如先讓傅正南置事外。

“爺爺，我覺得事沒有這麽簡單。那些證據……”

傅正南想要繼續辯駁，卻被傅老爺子不留麵地打斷，“警察的調查結果不會有錯，你就聽他們的吧。既然別墅裏不安全，最近也別到瞎跑了，踏踏實實住在老宅裏。凡事有爺爺做主，誰也不敢把你們怎麽樣！”傅老爺子語氣強，不容置喙。

傅正南的心沉到了穀底，漆黑的眸子凝聚一團黑雲，濃的像是化不開的墨，剩下的隻有不聲的清冷。

傅老爺子的餘掃到沉默著的孫媳婦，以為還沒從命案裏回過神來，順勢轉移了話題。

“妙雨，你早上說，二樓的臥室還算舒服，那就和正南在老宅裏多住幾天，怎麽樣？”

葉妙雨微微頜首，小聲回複道：“爺爺做主就好。”

“行！要沒別的事，你倆就回房休息吧，不用陪我這個老頭子了。”

傅老爺子站起來，在傭人的攙扶下往一樓的臥室走去。

葉妙雨將傅正南推到二層的書房裏，兩個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說話。

離開前扭頭看了傅正南一眼，隻見他一雙濃眉擰，表比平時更加鬱。

回到房間後，重新回憶了一下事件經過，覺得這樁命案疑點重重。

那晚遇到的男人到底是誰？

自己明明看見他雙手沾滿鮮出現在泳池邊上，為什麽監控錄像竟然沒有拍到那個人？

那就隻有兩個解釋：要麽有人篡改了監控錄像，要麽賀阿姨真是自殺。

如果真相是前者，從目前掌握的況來看，傅正南雙目失明，無法對錄像做什麽手腳。

而且，即使他真想殺人，也不會傻到在刀上留下自己的指紋。

兇手選擇了家裏的水果刀，還刻意抹去自己的痕跡，難道就是為了栽贓傅正南？

可是，剛才爺爺說的話頗有道理，傅正南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算傅家的棄子，誰會心積慮去對付一個殘廢？

如果賀阿姨想要自殺，用這種方法也太奇怪了。選擇在自己房間裏手就好了，何苦特意走到泳池邊上？

人特有的直覺告訴，賀阿姨自殺的假設並不立。

令到為難的是，雖然掌握了一些線索，但手裏並沒有任何證據。

上次衝的指控傅正南是兇手，導致兩個人鬧得不太愉快，要是僅憑的揣測去找警察，弄不好還會引火上，招惹到真正的兇手。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疑問深埋心底，等找到切實的證據再說。

由於家裏發生了命案，傅老爺子又很擔心他倆的安全，便讓葉妙雨向公司請了一個長假。

接下來的兩天裏，和傅正南都沒有出門。

大多數時間，他都會窩在書房裏讀盲文書，偶爾會陪傅老爺子聊聊天，小兩口的流時間基本集中在臨睡前。

幾乎把老宅的每個地方都轉了一遍，傅家確實就像傅正南說的那樣，隻有姑媽可以陪說說話，其他人很出現，實在難以找到幾個聊得來的人。

這天下午，葉妙雨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發呆。

突然，想起嫁傅家之後還沒有去看過外婆，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馬上翻下床，徑直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得到應允後，移步到傅正南麵前。

“找我有事麽？”

他醇厚的嗓音依舊沉穩，剛毅立的麵部廓，在明晃晃的燈下，顯得格外深沉。

“我想去趟福利院，好久都沒去看外婆了。但是，我怕爺爺不同意，所以想先跟你商量一下。”

的聲音輕緩慢，像是羽一般，落在傅正南的心底，他不由彎了彎角。

“我跟你一起去。”傅正南霸道地宣布，接著向解釋，“咱倆都結婚了，可我還沒見過外婆呢。你放心，去看長輩這麽重要的事，爺爺不會反對的。”

“啊！那太好了。”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

這幾天把憋壞了，就盼著能出門放放風呢，更何況放風之餘還能見到外婆！

傅正南微不可察地揚了揚眉，試探的問道：“妙雨，我這副樣子，外婆見了會不會到失？”

“你長得這麽帥，外婆一定會喜歡你的！”

“是麽？”傅正南瞇了瞇眼睛，角勾起的弧度，分明就是不懷好意，“在你眼裏，我算個帥哥？”

“算呀！”

葉妙雨連想都沒想，回答得極其爽快，還不知道已掉傅正南的語言陷阱。

“這樣啊，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也喜歡我？”他說話時尾音磁的上揚而起。

馬上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被他不著痕跡地調戲了……

淡哼一聲沒有回答，賞了椅中的人一記冷眼。

這個傅正南，別看殘疾了，腦子倒是轉的快！

福利院裏。

外婆接到葉妙雨的電話後，一直待在院子裏等著他們。的頭發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淩，銀一般的白發在黑發中清晰可見。下陷的眼窩裏，一雙深褐的眼眸渾濁暗淡，就像籠罩著一層薄霧。

“外婆，我來了！”

葉妙雨甜甜的了一聲，臉上笑容燦爛如花，很自然地俯下蹲在外婆的椅邊上，在的臉上親了一口。

“妙雨，這麽多天沒來，外婆可想死你了。”

外婆溫地將的手拉過來，在手背輕輕挲著，布滿老繭的手帶來輕微的刺痛，卻毫沒有介意。

“我不是剛結婚嘛，家裏需要理的事比較多。對了，今天我把老公帶來了，想讓外婆見一見。”

“謔，我們妙雨真是長大了！”笑容在外婆遍布皺紋的臉上迅速擴散開來。

將傅正南的椅推到外婆麵前，手指了指他，聲說：“外婆，這就是我的老公傅正南。”

“外婆，您好！”傅正南低沉醇厚的聲音頗磁。

外婆長脖子，微瞇著雙眼，卻隻能模模糊糊看到對方的廓。發現傅正南貌似坐在椅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拽了一下葉妙雨的角，示意俯下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