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雲景將一樹枝放灶膛，看著它被點燃，升騰縷縷煙霧，燃燒的地方慢慢化作灰燼，手中的樹枝也在一點點變短……

他看著手中的樹枝燃燒不說話，那邊的江素素忙碌著做飯也不言語。

恰在此時，雲山拎著一隻收拾好的走了進來，第一時間沖著雲景嚷嚷道：「小景，快去管管你弟弟，他把人家馬脖子上的都薅掉了不，也是那馬溫順，還有劉大哥看著，否則指不定就要咬他了」

「爹啊，你還是小冬他爹呢，你咋不管？」雲景看向自己老爹無語道。

雲山瞪眼說：「你去你就去，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他能告訴雲景因為自己和劉大壯他們不，所以不太好意思過去責備雲冬嗎，而兒子你是他們口中的雲爺了，此時你不出面誰出面？

「好吧」，雲景頓時沒脾氣的起拍拍屁出去了。

誰讓他是爹呢，這個時候頂被揍了都找不到地兒說理去，老爹打兒子不需要理由，天經地義。

被雲山這麼一打岔，倒是稍微沖淡了一些母子倆微妙的糟糕心。

看著雲景離去，雲山咧有些得意，管你小子以後是不是讀書人，管你是不是別人口中的爺，你爹我還是你爹，你小子依舊得聽我的！

轉而雲山又有點鬱悶，嘖，以後兒子為讀書人了，就不太好揍了呢……

雲山回頭，走向江素素，本想說等下你把這隻燉了，但看到自家媳婦眼睛紅紅的，還在掉眼淚兒，頓時急了，問：「媳婦，你咋了？是不是那臭小子氣你？回頭我揍他，反了天了他還！」

「沒有，他爹，小景沒氣我，他以後是讀書人了，你別不就揍他」，江素素頓時抹了抹眼睛哭笑不得道。

雲山道：「我就說說嚇唬嚇唬而已，除了他兩歲多的時候玩火那次，你看我什麼時候揍過他？」頓了一下，雲山又道：「小景真沒氣你？」

回憶當初在院子里揍雲景的場面，雖然時隔多年，江素素還是有些心疼，雲景從生下來到現在，就揍過那一次呢，說：「小景真沒氣我」

「那你哭啥？」雲山有些擔心的看著問。

搖搖頭，江素素眼神有些恍惚，努力的組織語言表達自己的心，道：「我只是……只是，嗯，對，我只是有些傷而已」

「啊？」雲山沒懂。

旋即他心頭暗的想，媳婦搜腸刮肚說的傷兩個字太有水平了，以後我心不好就說自己傷，嘿，這詞兒真不錯。

不知道自家丈夫心頭的想法，江素素輕輕呼出一口氣目追憶道：「當初生小景的時候，他才那麼點大，小小的，拉粑粑撒尿吃東西都要我們照顧，可他一轉眼都這麼大了，不記得什麼時候起，他就漸漸的不需要我們照顧這些小事了，而且以後還要去鎮上讀書，就看不到他不整天在眼前晃了呢，心裡空落落的……」

說道這裡，看向雲山鼻子發酸道：「孩子他爹，你說，他以後是不是就漸漸的不需要我們照顧了呀？」

聽到這些話，本來雲山有些大大咧咧的格，這會兒張了張居然說不出話來，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有些煩躁，搖搖頭嘟囔道：「咋就不需要我們照顧啦？以後他娶媳婦不得我們張羅啊，而且以後他的孩子不得我們幫忙帶啊？他需要我們的地方還多著呢」

「也是」，江素素笑了笑，然後說：「他現在漸漸的不需要我們照顧了，反倒是能照顧我們了呢，我懂的不多，但也看得出來，他拜李先生為師后，我們家以後會得到很多想都不敢想的變化，一轉眼，他就長大了呀，以後，還會是這個家的頂樑柱呢」

「孩子總是會長大的」，心頭煩躁的雲山甕聲甕氣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之間有一種無力，這種覺來得莫名其妙，他想不通為什麼會生出這種覺。

點點頭，江素素說：「是呀，孩子總是要長大的，可我們卻漸漸的老了……」

「媳婦你才不老呢，還這麼年輕，還能生孩子，哪兒就老了？」雲山看了看鼓起來的肚子咧道。

臉頰微紅，江素素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沒個正行」

「我總會陪著你的」，雲山用肩膀了江素素看著的眼角認真道。

看著自家丈夫，江素素此時猛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家丈夫眼角居然已經有了皺紋，當初那個黑不溜秋咧著傻笑著遞給自己兩塊糧餅的小伙，不知不覺間為這個家默默勞，如今已有蒼老之……

「山哥，這輩子嫁給你，我不後悔，真的，肚子爭氣，為你生了兩個兒子，沒讓你失吧？」江素素了肚子道，心說我還要為你生個孩子呢。

雲山眉開眼笑的咧笑道：「哪兒能失呢，高興還來不及呢，兩個孩子你都餵養得那麼好……」，說道這裡，他看了看江素素的肚子，有些愧疚和心疼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我是個沒本事的，讓你跟著我苦」

「山哥說哪裡話，什麼苦不苦的，大家的日子不都這麼過的嗎，咱家雖然不富裕，但這些年來你沒讓我們肚子，這已經很好了」，江素素回憶這些年來嫁給雲山的生活，角出現一笑容道。

有房子住，哪怕再破，有東西吃，縱使不太好甚至有時吃不飽，有丈夫陪，雖然他不善言辭沒啥大本事，有孩子環繞邊，他們在健健康康的長大……

這樣的人生，對江素素來說不可謂不圓滿，真的很知足了，是吃過苦過難的，真的不敢奢求太多。

曾無數次夢到曾經家裡遭災的畫面，那淋淋的場景讓害怕，可被嚇醒后，看到邊的丈夫，又是那麼的有安全。

雲山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善言辭的他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也知道自己沒啥本事，為這個家，為妻子孩子，他只能默默的下死力氣……

看著杵在哪兒撓頭的雲山，江素素笑道：「山哥，去燒火吧，火都快熄了」

「好」

回答一聲，雲山來到灶膛前，取代了之前雲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