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長貴約定好的這天，一大早雲景就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他一開始還以為家裡遭賊了，結果住在二樓的他起床來到欄桿往外面一看，卻是家人點著油燈在院子里忙碌。

看了看天，月亮才微微西陲，估著也就凌晨兩三點的樣子。

此時院子里的江素素一隻手持油燈，一隻手擋風以防油燈的火苗被風吹滅，家裡的大水牛大黑被牽在了院子里，雲林雲山正在打水給它洗刷軀。

他們作很小，說話的聲音也得很低。

看到這一幕，雲景楞了一下開口好奇問：「爺爺，爹，娘，大晚上的你們在做什麼？」

他這突然一開口，一家人差點嚇一跳，江素素回頭帶著些許責備的語氣看向他的方向道：「小景你走路都不帶聲兒的呀」，說著，頓了一下，又帶著點歉意問：「是不是我們靜大了吵到你了？」

黑燈瞎火的，又站在影，雲景也不知道他們看不看得起自己的作，搖搖頭道：「我剛才聽到外面有些靜，以為家裡遭賊了呢，所以出來看看，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呀？」

「今天你要去鎮上接李先生的考校，我們提前準備一下，路途遙遠，把大黑洗刷乾淨，到時候你騎著去，免得路上累了到時考校……嗯，你發揮不好」，雲林抬頭接過話茬道。

未曾想家人連這都考慮到了，雲景心頭暖暖的，人世間，唯有長輩才是對你最好的，他們無怨無悔，只要你過得好，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回報。

「那也不用這麼早啊」，雲景有點哭笑不得道。

雲山甕聲甕氣說：「不早了，要準備的東西還多呢，你娘待會兒還得做我們路上吃的乾糧，我們也要準備去拜訪的禮，到時準備好恐怕天都快亮了」

「這樣啊……」雲景無言以對，然後撓撓頭問：「那我能幫什麼忙嗎？」

江素素看向他的方向語氣堅決道：「不需要你幫任何忙，現在你去睡覺，養足神應對李先生的考校才是最重要的，乖，聽話，去睡」

「對，小景你去睡覺，我們這裡不需要你幫任何忙」，雲山也跟著沉聲說道。

這件事對於這個家來說，可謂有史以來重要的大事兒之一，關於李先生的考校，他們不知道要考什麼，幫不上任何忙，但其他方面，他們卻是想盡自己最大努力為雲景做到最好，至於最終結果，那就要看雲景自己能不能得了李先生的眼了。

總之，雖然不想承認，家人對於雲景能為李先生的徒弟是不抱太大希的，只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努力過了，哪怕最終結果不如意，也沒有太大憾，要怪就怪說命不好。

雲景之餘，心說真心沒必要這麼嚴肅，但看樣子，家人應該是激忐忑得睡不著，還不如做點事分散注意力呢。

拒絕他們好意的話說不出口，自己跟他們眼前轉悠恐怕反而會讓他們忐忑，還不如睡覺讓他們安心呢，於是雲景只好答應一聲回屋去了。

然而家人這樣鄭重其事的準備，他哪兒睡得著啊。

「嘖，整得我還有點張了起來了」，糖床上的雲景無語喃喃道。

那李先生會考校些什麼呢？

睡不著，雲景乾脆琢磨這個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任何頭緒，時間不知不覺溜走，一不留神，屋外的天邊已經晨微亮了。

這個時候江素素躡手躡腳的走上樓梯小聲道：「小景，起床了，吃了東西去鎮上」

「娘，我馬上就來」，本來就沒睡著的雲景立即回答道。

雖然昨夜沒睡多久，但他依舊神飽滿，倒不是說他是遇到了大是大非激得睡不著，而是因為他如今一晚上只睡一兩個小時一天都神奕奕。

當然，該睡還得睡，睡覺多舒服啊。

本來農家是沒有早餐一說的，但為了雲景接下來去鎮上有良好的狀態，江素素特意為他準備了早餐，以往可沒這待遇。

早餐還富，有粥有蛋，甚至那白粥里還能見到油花……

雲景吃完早餐，江素素立即將燒好的熱水端來仔仔細細的給他洗漱，雲景想自己來都不幹，最後還特意讓雲景穿上了一套新服，布服，沒有補丁那種，也不知道江素素什麼時候給他準備的。

看著母親無比細緻的給自己整理，那專註的神，雲景覺得自己肩膀莫名沉甸甸的。

整理好了，雲景來到院子里，那裡，雲林雲山早就準備好等著出發了。

看到雲景出來，雲林第一時間低聲音說：「走了，去鎮上」

「爺爺，就我們去嗎？」雲景問。

雲林說：「就我們去，這件事不便讓村民們知道，了固然好，不的話免得鬧出笑話」

雲景一想也是，轉而又有些擔憂道：「可就我們去的話，路上不太安全啊……」

他的擔憂不無道理，要知道此間的山林中可是有猛的，以往村民們去鎮上都是群結隊。

「沒事兒，我們帶著大黑，一般的野不敢靠近我們的，再說，那條路都走多次了，不也沒遇到危險麼，不至於那麼湊巧」雲山沉聲道。

他是在安雲景，腰間別著一把打磨鋒利的柴刀，顯然他對有可能發生的危險也是做了準備的，儘管他的準備面對真正危險的時候估計起不到太大作用。

「走吧，等下天亮了遇到村民們不方便了」，雲林催促道。

雲景也不說什麼了，若路上真遇到野之的危險，他也有應對之法，這還是曾經假想面對練武之人的準備，想來對付野應該問題不大。

走向院子門口，雲景卻是被雲山一把拽住，在雲景不明所以中他說：「你騎著大黑，走路太累」

「好吧」雲景點點頭道。

在雲山的幫忙下，他騎在了大黑背上，然後爺孫三人就出發了。

當他們三人來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江素素追出門來，用一種複雜的語氣對雲景說：「小景，你不要張，到時候李先生問你什麼你就老實回答就好，總之沒事的……」

雲景知道，母親是想安自己，給自己打氣，但又怕說最終結果不好自己別傷心之類的話影響自己的心。

當母親的，真心不容易。

「娘，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昨晚你估計都沒怎麼睡」騎在大黑背上的雲景回頭道。

江素素點點頭說：「娘我知道了，小景你別回頭，往前走！」

「好」，雲景認真道。

回頭，看著前方，爺孫三人，朝著牛角鎮的方向出發。

莫名的，雲景鼻子有點發酸。

江素素站在門口，表時而期待時而擔憂，看著他們逐漸遠去，慢慢的消失在清晨的黑暗裡，就一直一直站在那裡凝著，清晨重，卻仿若未覺……

雲景騎著大黑，雲林雲山一前一後的走在路上一言不發悶頭趕路，他們不知道如何去鼓勵雲景，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若是拜師不那種況下安的話，都怕影響雲景，是以只好沉默。

路上，百無聊賴的雲景在猜測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乾脆到時候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到底能不能拜師功，誰知道呢，他也沒有把握，總之努力就是了。

路上，無聊的他發現，大黑上，除了自己外還有一些其他東西，被籮筐裝置掛大黑上。

一隻，一塊臘，還有一些蛋！

雲景大概猜到這些都是家人準備的禮，這些東西，平時家人一年到頭都捨不得吃一回呢，尤其是臘，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可想而知，家人為了自己付出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