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狠狠啐了一口,截斷了孫氏的話:“你不是那種人那是哪種人?婆婆摔在腳跟邊都不搭把手的毒婦,心眼能好到哪裏去?我呸,就會跟我兒子那裝,老娘可不吃你這套!”
孫氏腳下一趔,差點沒摔倒,扶著旁邊的老槐樹,氣得直捂口,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邊,楊若晴才剛剛走到屋門口,就聽到了後的這一番拷問。
翻了個白眼,都有些怒極想笑,甚至懷疑自己就是譚氏那肚子裏的蛔蟲,咋就能猜得這般準呢!
灶房門口,譚氏瞅見楊若晴的背影,以為這胖丫是吃了東西心虛了,冷颼颼的目一閃,對著楊若晴的虎背熊腰大喝了一聲:“胖丫,甭想躲屋裏去,你給我站住!”
楊若晴轉過來,譚氏已經蹬著那雙外八字步的小腳蹬蹬蹬的來到了麵前,眉眼都豎了起來:“胖丫,你跟說實話,上晝你娘弄啥好東西給你吃啦?你要敢不說實話,我就剝了你的皮,把你關在小黑屋裏放黃皮子進去啃你的腳趾頭!”
“有你這般做的?老是這樣嚇唬孩子,像個啥樣!”
老楊頭的聲音突然從院門那邊響起,頭上頂著一張莊稼人用來防日頭的麥草帽子,赤腳穿著一雙草鞋,腳卷到了膝蓋的地方,小肚子上都是泥。
譚氏扭頭瞥了老楊頭一眼,沒好氣的道:“這半上晝的,你不跟他們在田裏收稻穀,跑回家來做啥?”
“老大做事不靠譜,昨兒隔夜就讓他今個多備些稻草繩索捆稻穗,了一大截,我回來再取一捆去!你別跟這瞎折騰,趕忙兒去後麵雜給我找下。”
“等下子,我得先把這邊事兒了了!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敢趁我不在家食,翻了天!”
說完,譚氏不再理睬在那直皺眉的老楊頭,接著威嚇楊若晴:“還不快說,你娘給你啥了?”
楊若晴看著譚氏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隻覺好笑。
癟著,卻做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子往旁邊了一下,卻抬手巍巍的指向自己的屋裏。
“娘……給的……”
娘給的?
譚氏眼睛頓時一亮,虧得自己趕回來及時,髒還沒被銷毀。
扭頭得意的瞪了一眼老楊頭,抬手就把擋在門口的楊若晴推到一邊,閃就進了西廂房。
西廂房裏,啥吃食啥碗筷都沒有,床上的被褥全都抱去院子裏晾曬了,除了屋中間地上,那隻巨大的洗澡盆以及一大盆渾水外,屋裏可是連個藏東西的地方都沒。
譚氏一眼就將屋裏四角瞅了個遍兒,眼裏騰出一疑。
“胖丫,東西哪?”譚氏抓住跟進屋的楊若晴的一條手臂,瞪著眼睛問。
楊若晴這時倒不怕了,探著子用另一隻手津津有味的劃拉著那盆裏的洗澡水,聽到譚氏問,嘿嘿一笑:“洗澡澡……香香……呼……”
嘩啦啦……
譚氏隻覺眼前突然就下起了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潑了個心涼。
怪了一聲,鬆開楊若晴的手臂,腳下連連退了兩步。
楊若晴卻是玩心大起,蹲到水盆邊,雙手齊出,鞠起整捧的洗澡水嘩啦啦潑了出去,咧著笑得找不到眼睛,裏還在發出含糊不清的笑聲:“……洗澡澡咯……呼呼……”
最後,還是老楊頭衝進來將落湯似的譚氏拽出了屋子,楊若晴也被那邊回過神來的孫氏帶出了院子,護在後。
孫氏驚驚的解釋:“娘,上晝家裏煙囪冒煙,是我在給晴兒燒洗澡水,我瞅著今日這日頭暖呼,這孩子又好些時日都沒洗過大澡……”
聽到孫氏這番解釋,老楊頭頓時明白了咋回事,一張臉頓時黑了鍋底。
“你這大半日都在瞎折騰個啥勁兒?孩子洗個澡,你就疑神疑鬼的!還把自己弄這副邋遢樣兒,翻箱倒櫃,這是要抄家麽?”老楊頭氣得對著譚氏就是一通訓斥。
譚氏一肚子的憋悶,可又找不出撒氣的理兒來,還被傻子孫潑了滿頭滿的洗澡水。現在還被一家之主的老楊頭指著鼻子訓,老臉火辣辣的。
扭過臉去,不去看老楊頭那神,咬牙切齒瞪著被孫氏護在後的楊若晴。
楊若晴從孫氏後探出頭來,衝著譚氏做鬼臉,吐舌頭,翻白眼,氣得譚氏七竅生煙,一口老差點就噴了出來。
“還杵在這作甚?跟我去後院雜屋裏繩索,田裏還趕著用呢!”
老楊頭拽起譚氏就朝後麵走去,老楊家的屋宇結構其實是三進的小四合院,前麵院子住著大房和二房的人,中間這院子住著老楊頭兩口子,老五楊華洲,老六楊華梅,以及三房,四房的人。
灶房和飯堂也設在這院,這院子後麵還有一個同樣的小院子,那個小院子裏就東麵搭了三間廂房,用來堆放雜。然後便是豬圈窩牛棚茅廁啥的,再有幾片空地,都劈了一小塊一小塊平整的菜地。
譚氏一邊被老楊頭拽著走,還忍不住扭頭狐疑的瞅著被孫氏帶進了西廂房的楊若晴的背影。
“你還瞅個啥?”老楊頭不滿的道。
“誒,梅兒爹,你發現沒,胖丫自打昨日醒來,整個人瞅著有些不大一樣啊!”譚氏一臉疑的說道。
老楊頭已經在雜屋門口的地上坐了下來,拿來一束稻草,一端牢牢踩在腳底板下,往手裏吐了口唾沫星子,一雙手將稻草均勻的分作三,一邊利索的繩索,一邊起眼皮子瞅了譚氏一眼,問道:“有啥不一樣?還不是跟從前那般瘋瘋癲癲啥事不懂!”
“從前那胖丫,也瘋癲,可不敢跟我對著幹啊!”譚氏不滿的嚷嚷道,從前,那隻要自己一個眼神甩過去,胖丫保準嚇哭!
可這一兩天來,自己屢次被捉弄,昨夜被拍在臉上的泥,今個早上這紮傷的手,還有這一半幹的裳,……
“不對不對,我倒覺著胖丫像是換了個人,曉得為娘出頭了!”譚氏一拍大,眉心一,想到方才胖丫衝著自己做的那鬼臉,更是恨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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