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裴鳶一臉懵然地揚起了掌大的致小臉兒,亦順勢用手捂住了心口那，隨即搖首回道：“不難啊…心口那…也不疼的。”

司儼對此仍無法確信，複低聲問道：“真的？”

裴鳶重重地點了幾下小腦袋,心卻漸漸變得低落。

原本在此之前,二人之間的氣氛還很旖旎親昵,可現下司儼的表卻是格外的沉重,他冷峻的眉宇也深深地蹙了起來。

故而裴鳶複又麵帶關切地聲詢問道：“夫君…你到底怎麽了？”

司儼仍沉浸在適才的回憶中,並未立即回複小姑娘的問話。

今日他同班昀和司冉共議軍機時，幾人亦大抵定下了一個較為激進和冒險的作戰計劃。

匈奴與中原不同,他們畢竟是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就連匈奴的皇室也會分散地住在草原的大帳之中，他們居無定所，且向來不會隻在一紮營。

且大軍一旦進匈奴的地盤,即要麵對的便會是一派廣袤無垠的沙漠之地,若還采取傳統的作戰方式，擇取一地安營紮寨,再去包抄進攻匈奴人，是並無什麽效果的。

因著匈奴人常豢牛羊，所以各個營帳的距離亦很分散,這也便意味著,他們逃跑起來也會更容易。

而中原的作戰，往往隻需攻下對方的城門,其的敵軍便會逃無可逃,整軍隻消一鼓作氣地衝鋒殺敵，整座城池便能很快淪陷。喵喵尒説

所以而今之計,惟有以戰養戰。

司儼和班昀從上京北軍和潁軍中擇選出一千個銳的青年騎兵,這些騎兵不僅要膽識超人、武藝超群,素質亦要過，並要頗擅長途奔襲的作戰方式。

他讓這些青年兵士輕騎上陣，不攜過多的輜重，隻隨帶著可供幾日生存的水和幹糧。待孤軍深南漠之地，便可快速地逡巡分散於各地的匈奴部落，采取遊擊和突襲的戰，對匈奴人施以急銳的進攻方式。

待功剿殺不肯歸降大梁的匈奴人後，便直接從他們的手中搶掠糧草和水源，實現就地補給。

這種作戰方式往往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卻也是最穩準狠的舉措，亦很考驗行軍主帥的能力。待主帥殲敵完畢後，金城大營則為主帥的後方大本營，也要隨時為他補上足夠的銳騎兵。

這一千個騎兵也會被配以最好的大宛千裏馬，鎧甲和兵亦都會是最頂配的。

裴猇十五歲那年便立下了赫赫的戰功，為了大梁最年輕的小將軍，他也曾同匈奴人激戰手過。

而裴猇家世煊赫，姑母是大梁皇後，父親亦是當朝丞相，自小由其外祖父長平侯親手栽培，武藝超強且膽識過人，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他在年輕的兵士中很有威，亦深得他們的戴，裴猇的固然有些恣意張揚，卻也有著令年兵士欽佩的領袖氣質。

據司儼所知，裴猇最擅長的便是突擊刺殺這種機的作戰方式，且他殺敵的速度之快，在潁軍中都是出了名的，可謂是無人能敵。

所以，由他做這一千銳鐵騎的主帥再合適不過。

但是匈奴人的地界不是廣漠便是草原，很會有山嶺河流等方便識路的地標，中原將領一旦深腹地，很容易便會迷路。

從前皇帝也曾派過幾名武藝頗強的大將征討過匈奴各部，可這些將領卻很功過，倒也不是因為他們打不過那些強悍的匈奴人，而是折在了迷路上。

司儼的父親司忱在當年率兵攻西涼之地後，也同漠南的匈奴人過手，他采取的措施便是先在休屠澤一帶俘虜了一些匈奴人，再由這些識路的匈奴人來為大梁的軍隊帶路。

而他適才在裴鳶後，竟是再次發生了預知之事。

在他預知的畫麵中，裴猇英勇難敵，銳不可當，率輕騎孤軍深南漠之地後，首戰便告了大捷。

他們一千個人殺了對方一萬人，他亦功俘虜了一些肯歸降於大梁的匈奴人。

待他率兵折返回大營後，隻稍做休息了一日，便又攜著銳的鐵騎部隊再度前往匈奴境，亦帶上了一個此番被俘虜的匈奴人士，讓他為整軍引路。

那個匈奴人原本確實是想要歸降臣服於大梁的，誰料此人狡詐，他於半路竟又改了主意，並暗自同一個匈奴部落勾結。

裴猇因此中了這幫匈奴人的埋伏，他和將士頑強抵抗，那些匈奴人雖並未得逞，但是裴猇卻因此而深重傷。

他第二次折返回營後，也幾乎折了半條命，在軍醫的全力救治下，裴猇雖保下了命，但這種嚴重的傷程度，便意味著他以後再也不能上陣殺敵了。

老侯爺班昀見自己一手栽培的親外孫廢了一的武功，亦是悲痛絕，當即便嘔出了鮮，一夜間便蒼老了許多。

故而大梁軍隊失了士氣，軍心渙散，新帝也隻得下旨撤軍。

而匈奴人卻因此氣焰更甚，一鼓作氣地派兵犯境，最後上郡失守，地司隸的上京一夕間，便岌岌可危……

司儼的回憶漸止於此。

他知裴鳶是很在意裴猇這個兄長的，且若裴猇出事，也會影響到老將班昀的緒，繼而亦會影響闔軍的士氣。

裴猇一個人的安危，實則牽著所有人的緒。

司儼努力地回憶著那些預知畫麵中，那個匈奴叛徒的相貌，可他無論怎麽想，卻都回想不出來，他的額前也漸漸泛起了鈍痛。

見司儼一直沒有回，裴鳶的雙微微撅起，小臉也垮了下來。

明明他剛才還在同親昵呢。

怎麽就不理人了呢？

小姑娘因而哼哼地艱難仰頸，賭氣似地用了男人稍顯涼薄的角，“夫君……”

司儼覺出角的驀地一，隨即眸也深沉了許多，他複又俯，銜著小姑娘香的瓣，溫繾綣地加深了這個蜻蜓點水的吻。

他邊吻著裴鳶，邊闔上了雙眸。

腦海之中，亦再度浮現了那個匈奴叛徒的長相——

他蓄了須。

且他的下上，有一顆不小的黑痣。

而他所在的部落，在焉支山的不遠。

故而司儼通過那些預知的畫麵，再度獲得了有用的信息，他急去提醒裴猇留心注意。卻是毫不察，懷中的小人兒已然憤憤地咬住了銀牙，的小臉兒也難能顯了怒態。

司儼親完後，又不理了。

裴鳶因此氣得不輕。

待司儼終於覺察出裴鳶的不對勁時，已然用小手憤憤地推了推他的膛，氣鼓鼓地便想要掙開他的懷抱。

司儼用臂一撈，便將仍在扭的小人兒錮得嚴嚴實實的，裴鳶見自己也掙不開他，便語氣慍地埋怨道：“哼，你親完我就不理我，我也不想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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