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只是挑了些重要的同姜柚講，至於場面上那些腥的、噁心的，都不想再提了。

其實說起來，一國之主竟然是死在一個小人手裡，還讓這個小人換了臉，當上了國主，這本來就是一件很諷刺的事。

文武百痛心的同時，卻也覺很無奈。

沒想到，一個國家，竟然是在這樣的小人手裡折騰出了這一出一出的。

鎮北王卻是覺得釋懷了。

他與皇帝是結義兄弟，那個時候，突然就被皇帝收了兵權，當時還以為是皇帝利熏心，已經不再記得過去那些分了，可現在才知道……

原來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結義兄弟的分並沒有變，只是因為……那已經不再是他記憶里的人了。

憾是肯定有的，可最後剩下的，也只能是滿滿的無奈。

「太后已經被囚在慈寧宮了，皇上……不，王允也被關進了天牢，朝堂上下，皆由你們家王爺掌控，當然了，還有二皇子殿下。如今，二皇子殿下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誰都無法撼他的地位。」桑輕聲給姜柚解釋。

姜柚點點頭，若有所思。

前世，慕容羨死得早，那也是蘇衍一直以來的憾。

如今，這個憾總算是彌補了。

「慕容修呢？」姜柚問。

慕容修辛辛苦苦一場謀劃，可最後……卻是為他人作了嫁裳，可悲，可也是他自找的。

雖然，是蘇衍和慕容羨算計了慕容修，可慕容修一點也不冤。慕容修的種種下場，都是他活該。

「他原本還想殺了二殿下，好自己上位，不過，被王爺擋下了。二殿下原本也差點殺了慕容修，是荀崢替他擋了一劫，荀崢用自己的命護住了慕容修一條命……想不到是不是？荀崢臨死前說了，他欠慕容修一條命，能為慕容修而死，是他的福報。慕容修這樣的人……竟然還有人願意為他去死，真是可笑。」桑忍不住搖了搖頭。

姜柚只是笑了笑，道：「這是他的本事啊，我們誰都無法否認，他確實是很有能力……或者，也不能有能力吧，他最懂人心，他想要得到誰的信任，定然也是會做最好的謀算。」

「的確如此。」桑點頭，「他如今了傷，被在昭宮。他謀反當然是死罪，可他反的是那個假皇帝，所以，罪不至死。但往後……怕也是不會讓他活著從昭宮裡走出來了。」

往後餘生都在昭宮，那還真是可悲的。

馬車一路進了宮，到昭宮門外停了下來。

這一路都掛上了燈，到都是亮堂堂的。明明是夜晚，可四周看起來卻是很亮。尤其，今夜月亮仍圓，四周都映照得泛著澤。

姜柚遠遠地看見蘇衍在宮門口等，等瞧見的時候，蘇衍連忙朝著走來。

月下，蘇衍那一戰甲看起來著幾分涼意，可看到蘇衍的笑容，姜柚卻又覺得很暖。

彷彿只要看見他，過往種種都沒那麼難過了。

蘇衍牽過姜柚的手，溫聲問道：「冷不冷？」

姜柚搖了搖頭：「不冷，我很好。」

蘇衍點點頭，道：「慕容修要見你。」

「他要見我？」姜柚還是意外的。

「是。」蘇衍應聲，「他輸得徹底，卻是想要見你。我本來不願意讓他見你，不過想來，也確實需要做個了結。」

「了結？」姜柚此時此刻卻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心，一切順順利利，反倒是讓有些茫然了。

和慕容修又能怎麼了結？

慕容修還是那個險狡詐善弄人心的慕容修，可記憶已經和前世不一樣了，即便拿著前世的仇恨來和慕容修算賬，可慕容修也不記得。今生就是今生，和前世那是不一樣的。

再多的恨，對於今生而言，卻更像是做了個夢一樣。

「他應該是記起前世了。」蘇衍說道。

「他知道你記得前世嗎？」姜柚問。

蘇衍搖頭：「我沒說，他不知道。我只是聽他說的那些話，覺他好像是記得前世了。」

姜柚眼神微冷：「原來是這樣，那也好，他既然記得那更好辦的。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姜柚只覺得可笑極了。

「他的武功已經廢了，等同廢人，你不用擔心。」蘇衍對姜柚說道，「這一切……都結束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姜柚點點頭。

到了昭殿門口，蘇衍鬆開了姜柚的手：「慕容修就在裡面，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姜柚問。

「我在殿外等你就好，我都聽得見，他想跟你做個了結，我給他這個機會。」蘇衍低聲說道，「他欠你的，欠我們的，等他和你說完，我會再去找他。」

「好。」

姜柚點頭。

走到大殿門口，推開大殿的門，走了進去。

大殿，燈火亮。

慕容修盤坐在大殿中央，似是在打坐。

他的手和腳都帶上了鐵鏈，整個人看起來比從前狼狽得多，若非那張臉，姜柚恐怕都認不出這是慕容修了。

還真是沒想到，有些人……說變就變了。

「柚子，你來了。」慕容修睜開眼睛，看向姜柚，說道。

姜柚一聽這個稱呼，就知道蘇衍說的沒錯，慕容修已經記得過往了。

姜柚掃了他一眼，目冷淡。

走近了幾步，站在那裡，卻沒再往前一步。

慕容修扯了扯角，扯出一道無奈的笑容，他道：「我知道，你是重生而來的，是吧？所以，你才對我那麼防備，柚子，你何須如此？」

姜柚聽著慕容修的話，只覺得萬分好笑。

「怎麼？如今一派塗地了，要擱我這裡賣慘嗎？」姜柚嘲諷不已。

慕容修看著姜柚，眼裡有著幾分無奈的，他說道：「你這麼恨我，是因為南榮芷害了你和孩子嗎？我要是說，此事與我無關，你信嗎？」

「你覺得呢？」姜柚冷笑一聲，反問道。

都沒提起這事，慕容修竟然還敢主提起！

姜柚只覺得心底那怒氣瞬間就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