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並不知道隔壁黃字型大小也有人在關注著這邊的靜，自然也不知道那個害前功盡棄的人，就是李建。

李建自從得知紅鳶就是給大將軍府下毒的兇手后，就一直於暴躁狀態，若不是有秦琰的隨從與殘制，紅鳶這會兒恐怕已經死無全了。

他此時滿心滿腦子都想著要如何將紅鳶千刀萬剮，哪裡靜得下心去聽案發經過？

顧墨玧的警告倒是能讓他消停一會兒，然而就當眾人屏住呼吸，將絕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月九齡導紅鳶道出幕後指使之人時，李建又開始作死了。

他趁殘不注意，忽而掙桎梏，猛地沖向門口，結果撞到了屏風......

幸而殘眼疾手快，手敏捷將他重新制住。

但已經晚了，月九齡那邊被打斷，要想再從紅鳶裡撬出唆使行兇的人已經不可能。

那一刻，黃字型大小瞬間陷沉寂，在場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到撲面而來的冰寒，侵包裹著五，恐懼與窒息是同時產生的。

被限制行的李建本能地想要退，想要離渾上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顧墨玧遠點，然而殘和秦琰隨從不可能再犯同樣錯誤，死死地拽住李建——若不是有人架著，李建早就站不住癱在地了。

殘著惹自家侯爺不悅的後果，心嘆氣：剛剛怎麼就沒拉住這個蠢貨呢？這下好了，今日回府後一定會死得很慘！

幸好月九齡那邊並沒有突發意外，否則這李家唯一的倖存者估計就不復存在了。

有了先前的失誤，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松一分氣力。

然而意外總是無不在，就在月九齡打算放紅鳶離開的時候，有人待不住了。

殘當時地箍住李建，唯恐他跑出去將紅鳶弄死在天字型大小屋門口，因而眼睜睜地看著明璟的「侍衛」疾跑出去，心中大驚。

所有人幾乎在第一時間也跟著跑了出去，然而還是遲了，那個扮男裝明璟侍衛的衝進了天字型大小，徑直衝向正要離開的紅鳶。

電石火間，君子袖口翻，衝進屋裡的明姝腳踝一痛，站不穩摔倒在地。

從黃字型大小追出來的人趕到時便看到了明姝摔倒的形，以及原本只有月九齡主僕，君子與紅鳶的屋裡，忽然多了四個人——躲在屏風聽的月銘等人聽到靜也都跑了出來。

於是十幾雙眼睛看著彼此出錯愕與茫然，面面相覷，場面有些詭異稽。

月九齡的目從顧墨玧秦琰，掠過李建明璟，最後落在坐在地上的明姝，頓時覺得頭更疼了。

開始懷疑是不是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曆的緣故，怎麼諸事不順？

先是臨門一腳被人打斷了，這也就算了，退而求其次準備放長線釣大魚，可魚餌剛扔出去，就被人堵了回來！

思及此，不由抬眸瞪了徑自進屋的顧墨玧一眼——一看明璟等人剛剛就跟他在隔壁，他就不能攔著明姝麼？被這麼一攪和，案子還要不要破了？

出生以來還從未遭過白眼待遇的顧墨玧怔了怔，然後氣笑了：算賬算到他頭上了，還真敢。

敢和顧侯爺算賬的月九齡看著冰山臉瞬間融化的模樣，不由眨了眨眼：原來這人還會笑啊，笑起來還怪好看的。

本來在天字型大小的人並不知道隔壁這麼熱鬧，此時雙方相見，雖然見面的方式有些尷尬，但好在都互相認識，還能保持表面的平靜互相打招呼。

於是原本還算寬敞的天字型大小，一時竟有些仄，氣氛也變得怪異起來。

然而被人扶起來的明姝卻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而是重新撲向紅鳶，咬牙切齒：

「我要殺了這個賤人！」

月九齡見狀皺眉，「公主息怒。」

站在明姝邊的人在明璟的默許下，連忙七手八腳地拉住了。

而被眾人包圍在中間的紅鳶卻突然笑著看向月九齡：

「我說縣主怎麼可能不心，原來是有『苦衷』啊。」

紅鳶看著臉十分難看的月家人，認定月九齡時因為有月家人在場，所以剛剛特意做給他們看。

月九齡聞言沉默了，特意解釋糾正紅鳶的話並不會讓人相信，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被眾人攔住的明姝還在不依不饒：

「你個賤人，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給李雲償命！」

紅鳶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忽然笑了起來。

明姝憤怒：「你還敢笑？」

紅鳶用可憐的目看著狼狽的靜姝公主，殘忍地說出真相：

「就算李雲沒死，他也不會娶你的。」

被踩到痛腳的明姝頓時忘了掙扎，下一刻更加狂躁：

「你說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皇兄，你別攔著我！我要殺了！」

紅鳶冷冷地看著，忽而看向月九齡，好整以暇地說：

「看來我今日是無法全而退了，不過，能讓這麼多大人記住我，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月九齡聞言眸子驀地一沉，「不好！」上前一步喝道：「攔住！」

然而離紅鳶最近的殘還是晚了一步，已經將藏在袖中的毒一飲而盡。

月九齡走兩步將大口吐倒下的紅鳶扶起靠在自己上，一邊在上搜解藥，一邊對顧墨玧說：

「快先封住的經脈！」

顧墨玧沒有停頓，立刻封住上幾大位，紅鳶吐的速度慢了下來。

紅鳶躺在月九齡臂彎，被染紅的雙格外刺眼，有氣無力：

「咳咳——沒用的，我之前就服過了......咳，總算，解了。」

在大將軍府的時候，與所有人同吃同住，為了掩人耳目也服了毒，只是沒吃最後一頓晚膳而已，此時一下服用大量的毒，毒發速度也更快！

月九齡看著紫黑的已經從眼裡流下，著急地問道：

「李艾！告訴我，虛空是你殺的嗎？」

李艾。

紅鳶有瞬間恍惚，彷彿回到了孩時，娘跟說，姓李，名艾，可是在府里不能跟人說李艾，因而的小名苦艾。

紅鳶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為了謝月九齡在生命最後一刻了的姓名，還是回答了：

「不是，咳咳——但他已經完任務了，活著也是......罪，死了不是更好嗎？」

月九齡問：「什麼任務？」

「主人的任務......」

月九齡看著瞳孔漸漸失焦，渙散，厲聲道：

「主人是誰！」

紅鳶，不，李艾此時循聲用失神的眼睛看向月九齡，染的角往扯了扯，「呵......」綻放這輩子最也是最後一個笑容。

「李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