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樓侍奉茶水的丫鬟姍姍來遲，小蓁原本多有不滿，然而在看到呈上緻糕點果子時，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怒氣便消了大半——就算有這些人在，某個厚臉皮的男人肯定也會湊上來，真是不害臊！

而某個不害臊的男人看了一眼丫鬟端上的茶，大言不慚地發表意見：

「我不喜歡金駿眉，沏兩盞今年的碧螺春來。」

月九齡：「......」敢您把這裏當自個兒家了？

不過紅鳶樓的夥計丫鬟什麼刁鑽客人沒見過，不過是換盞茶，們還不至於為難，而是心平氣和地笑著應下照辦。

不一會兒便聽到外邊傳來義賣會開始的靜，月九齡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一樓大廳的圓臺上——紅鳶樓格局獨特，即便是在三樓包廂里坐著，只要一抬眼，便能將一樓的況盡收眼底，想必東家當初建此樓花了不功夫。

約半柱香后，原本嘈雜的廳堂忽然安靜了下來，然後月九齡便看到一個著紫紗霓裳的妙齡子移著蓮步走上展臺，想必那便是今日主持義賣會的司儀，紅鳶姑娘了。

從月九齡的角度看去，這位與年齡相仿的紅鳶姑娘五端正，妝容緻，材婀娜，確實比尋常子好看，但也僅僅是好看一些，並不傾城，亦無鹽，可卻能為紅鳶樓的頭牌，那想必是有過人之了。

一旁的君子喝著丫鬟新奉上的碧螺春，心滿意足地瞇了瞇眼睛，似乎看懂了月九齡心中的疑，不緩不急地開口替解：

「據說這位紅鳶姑娘嗓音優，又擅音律，同樣的戲曲自口唱出，一字一句都飽含真實意，令聞者皆同，意猶未盡。」

月九齡聞言若有所思，隨後反應過來，不由重複，「據說？」

剛剛君子一副不買到紅鳶姑娘私藏品不罷休的架勢，月九齡還以為他是紅鳶姑娘的客，合著兩人本就不認識？而他則要一擲千金地買下一個未曾謀面的子的品？

這種傾家產只為人一笑的做法，月九齡有點理解不來。

然而君子似乎沒有覺得這樣哪裏不妥，煞有其事地對月九齡解釋他要買下品的原因：

「紅鳶姑娘是上個月才為紅鳶樓招牌的，我昨日才進城，還未來得及欣賞，所以才想藉著買下私藏品的機會，與混個臉，日後或許能聽不要錢的曲兒呢？」

說到最後，他還不忘沖月九齡眉弄眼，配上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簡直就是風流本尊了，沒幾個人能頂住。

月九齡：「......」看著有那麼好糊弄嗎？

小蓁則瞠目結舌，果然沒看錯，此人簡直厚無恥！

月九齡選擇忽略君子殷切的眼神，自顧自地看著樓下與客人寒暄當開場的紫子，好奇問道：

「紅鳶樓的招牌這麼容易取代的麼？」

聽著紅鳶說話的聲音也並沒有多聽。

得不到九齡縣主回應的君子也不惱，他早就習慣了這種張口就，完就完的況，只不過以往都是他在把握節奏，這次被月九齡搶了先而已。

於是他泰然自若地回答月九齡的問題：

「自然不是，一般一年只有一位，有些還蟬聯幾年，今年比較特殊，這位紅鳶姑娘二月中旬才進的紅鳶樓，便在短短半月贏了上一位紅鳶姑娘取而代之，如此妙人，如何能不令人好奇呢？」

說著他便睨向樓下，如同琉璃般對眸子流溢彩，彷彿此時這世上在他眼裏，便只剩下一個紅鳶了。

小蓁見狀：「......」此人說起歷任紅鳶姑娘如數家珍，一定是個場浪子，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將他轟出去，真不知道小姐為何要留他，只希侯爺不要誤會才是啊！

月九齡對君子所言保留意見，並沒有接話，而是也看向了樓下的圓臺，盯著他「心上人」看了好一會兒，微微蹙眉：

「這是的真面目？」

君子聞言收回視線，挑眉問道：

「什麼意思？」

月九齡微怔，才發現自己剛剛所言容易讓人誤會，於是十分真誠地解釋了一番：

「無意冒犯，只覺得說話時左半邊臉有些僵，面部表也不大自然。」

君子又朝樓下的紅鳶姑娘看了好一會兒，發現確實有這個現象，卻不認為這是個大問題：

「或許是睡的時候不小心著了，落枕了呢。」

月九齡心想人眼裏出西施，因而沒有繼續跟君子辯解，點了點頭：

「嗯，有可能。」

雖然上這麼說，可卻忍不住繼續看著紅鳶，越看越覺得有些怪異，比如面上談笑自若，可扣在前的手指卻不安地扣著指甲，又比如那張臉明明很貌，可又偏偏有一種不協調的覺。

究竟是哪裏不對呢？

月九齡想著便皺起了眉頭，而這會兒，樓下已經開始展示第一樣義賣的品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株千年人蔘，有滋補元氣，延年益壽的奇效，起價五千兩，諸君可開始價。」

紅鳶的聲音讓月九齡回過神來，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株裝在紫檀木盒裏的千年人蔘，雖對草藥只是基本了解，但也知道這種千年人蔘可遇不可求，關鍵時刻能保命。

世人都惜命，誰不想多一分保障呢，只不過這分保障，得用千萬銀兩來換就是了。

不過今日義賣會上的賓客大都份不凡，應該買得起的。

這不，紅鳶話音剛落，四便開始加價：

「六千兩。」

「七千兩。」

「八千！」

「一萬兩，一萬兩一次......」

就在眾人以為這株千年人蔘要意一萬兩賣出時，忽然有人唱喝：

「黃字型大小貴人出兩萬兩！」

紅鳶樓義賣會的規矩，不會以客人名號來價，而是以位置。

因而沒人知道坐在三樓黃字型大小的客人是何人，只知能拿出能讓普通人家一家四口吃幾輩子的價錢，著實震驚全場了。

月九齡聽著眾人唏噓不已，心想這太子殿下不愧是儲君，出手可真闊綽。

君子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隨即擺手笑道：

「這千年人蔘真值不了那個錢。」

小蓁心想，又不是你出錢，錢也不是進你口袋，你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