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何出此言？」

「你還記得那日的花叢幽會嗎？」

經阮雲棠提醒，惜遇恍然大悟。

「姑娘您說的莫不是……我就說怎麼天天晚上溜出去……我怎麼沒想到這層呢！」惜遇突然明白過來，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和彩環私通的那個人是……二老爺！」

這句話剛說出口，惜遇趕捂住。

這是不能說的忌，也是彩環的死因。

雖然主子看中了貌的丫鬟，強佔是常有的事，但是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不彩的。一般的宦人家，惜自己的羽，寧願花錢娶家清白的窮人家姑娘來做妾，也不會份卑微的奴隸。

更何況，蕭家人還在府里做客，這事若是傳到蕭家兩位公子耳中，被看笑話事小，從此嫌棄阮家，退婚絕，事大。

主僕兩換一個眼神，彼此已是心照不宣，一切都在不言中。

阮雲棠終於從嘔吐中恢復過來，疲憊地閉上眼。

惜遇頻頻遇害，彩環一個丫鬟肯定是做不到的，背後支持的只有可能是阮正山。

是的，從一開始，就知道夫是二老爺。

所以，阮雲棠才設下了這個一石二鳥，敲山震虎之計，知道每月的這幾天，都是彩環和二老爺的幽會之日，假裝手繩丟失，揭穿他們的醜事。

原計劃只是想趕走彩環，提醒阮正山。畢竟當彩環和二老爺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阮正山也就沒有再盯著惜遇下手的必要了。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一計，竟是送彩環上了斷頭臺。

阮雲棠的心裡約有些難，但同時，也很清楚。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鬆開惜遇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像是在安，也像是在安自己。

「希，這件事能到此為止。」

「會的，姑娘，一切都會好的。」惜遇頻頻點頭。

阮雲棠回應惜遇的笑容有些蒼白。

從二房回到西府，天已經出微，明明是晨曦充滿希的時候，大家都悶著頭不說話。

畢竟誰都沒想到，這件事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阮雲棠將伺候的幾個丫鬟留了下來。

「彩環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跟著我沒什麼出路。真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們。如果你們想另謀出路，趁早跟我說，我去向老太太申請，放你們出去。」

丹雀先跪下來。

「姑娘，從今天開始，奴婢以姑娘馬首是瞻。」

白鷺一向跟著丹雀走，見丹雀表態，也跟著下跪。

「俺也一樣。」

青薈站在一旁，沒有出聲，阮雲棠看向，才似突然回神，跟著跪下，只不過語氣不如丹雀和白鷺那般斬釘截鐵。

「我也願意，追隨姑娘。」

阮雲棠點點頭，放他們下去休息。

惜遇掌燈，伺候阮雲棠洗漱。

「姑娘，您現在還不放心他們嗎？」

「事實上，除了你，我誰都不放心。」

惜遇是個忠僕，原文里是因為誤會阮雲棠把賣給青樓，又被阮綠茉所救，才會跟著阮綠茉。後來，惜遇意識到是自己錯怪了阮雲棠，以死謝罪。當時惜遇謝罪這一段給阮雲棠留下來深刻的印象，所以阮雲棠才會格外喜歡這個丫頭。

而其他幾個丫鬟，阮雲棠對們一點印象都沒有，是敵是友，完全分不清。

阮雲棠分析道：「我和丹雀這次完全算是利用，利用我報仇，我也在利用，白鷺跟丹雀走得近，一心跟著。但是這幾個姑娘，都不是蠢人。」

「照姑娘這麼說，最安全的應該是青薈了？」

阮雲棠搖了搖頭。「我對一無所知，也有可能是這些人裡面最危險的。」

第二天出了個大太，似乎要曬乾黑夜所有的骯髒一樣，家裡的主子僕人們都忙了一夜，這會兒都在歇息，阮家陷了死一樣的寂靜。

東廂那邊自然也察覺出了不對勁，蕭懷瑾差人去問，很快就問出了緣由。

西府有個丫鬟手腳不幹凈，昨兒被打死了。

雖然覺得這個懲罰過於嚴苛，但是家主怎麼理奴婢都是各家的家事，所以蕭懷瑾沒有多問，他更關心西府失竊之事。

「西府那邊丟了什麼？」

「說是很貴重的東西，是什麼沒問出來。」朝辭如實以告：「聽說昨兒個阮府上下都被拉去觀刑，這一頓板子威懾還在，現在個個都守口如瓶，打探消息很難。」

朝辭只能陪著主子一起開腦：「公子，您說會不會是您給阮姑娘的銀子被了呀。」

一百多兩，不是小錢呢。

「若是銀子丟失，阮家肯定已經差人來問了。」

「啊？這是為何？」

「銀子是我借給的，若是丟了銀子，阮家當向我核實。」說到這，蕭懷瑾猛然警醒：「手繩！」

蕭懷瑾頓時就坐不住了，他趕問道：「他們可有追回失竊之？」

朝辭搖了搖頭，說道：「他們說那個東西的丫鬟打死不認，並未代贓的下落。若丟的真的是手繩，倒是也能理解為什麼阮家上下絕口不提失了，公子，我們要去幫阮姑娘找找嗎？」

蕭懷瑾陷沉思之中，他想到了每一次阮雲棠看到自己的時候的無奈表，想到了退回來的那封信。

他知道，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

當初救了他，擔心自己和屠夫的關係會被人猜出，所以化名水冰月，讓他一頓好找。

這樣一個人，會守不住一個手繩？

除非……

是有意為之。

蕭懷瑾突然明白過來。

或許丟的東西不是手繩，只是借題發揮，想讓他們之間的信徹底消失罷了。

蕭懷瑾的心裡湧起一怒火，那怒火灼心，灼得他口一陣陣地疼。

他捂著口，猛烈咳嗽起來。

朝辭趕為他端來茶水潤嗓。

就在此時，門口響起敲門聲。

「公子，阮家來人了？」

蕭懷瑾如今了氣，得連話都說不勻稱，朝辭替他開口問話。

「阮家，來的誰，來人幹什麼？」

「好像是大公子，說是聽說公子您和人訂了婚約，他要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