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表頓時就變得十分微妙了。

老太太臉一沉，問阮雲棠：「你覺得彩環如何？」

阮雲棠有些遲疑，瞥向阮覃氏。

阮覃氏當即就急了，趕說道：「人的確是我給你安排的，但也是你自己挑的。」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甩鍋的意圖太明顯，阮覃氏清清嗓子，趕找補：「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本來給你丫鬟就是來伺候你的，哪能讓你委屈呢。」

阮雲棠低著頭，結結地回答：「……好的。」

有些話，不說，自然有人想幫說。

果然，丹雀看不下去，跪走出來代替阮雲棠回話：「回老太太，回二夫人，彩環自打來了西府，欺負三姑娘面子薄，經常懶耍，睡到晌午才起床，不幹活不說，還經常不通報就出府，三姑娘要是想管管，就會裝病做歪。」

白鷺也跟著搭腔：「不僅如此，彩環還經常用三姑娘的東西，有什麼好的都會扣下來，我們說，說三姑娘是個柿子，還說……還說三姑娘無依無靠，遲早會被趕出阮府。」

其他丫鬟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異口同聲地應和。

老太太的臉，越來越黑。

實在是聽不下去，喝停眾人，朝奴才們下令：「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找出來！」

老太太難得發怒，這一聲怒吼效果拔群。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冠不整的彩環就被大綁地綁回西府。

去綁人的嬤嬤在老太太的耳邊耳語幾句，老太太頓時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厥。

著口，巍巍地抬手，讓閑雜人等都撤下去，然後讓人去把二老爺阮正山和老太爺都請了過來。在等人的過程中，老太太連問彩環好幾個問題，彩環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出半夜溜出門的原因。但極力否認東西一事。

很快，老太爺和阮正山聞訊趕來，老太爺雖說只穿了一件寬袍，但是穿著還算莊重。

阮正山就不一樣了，他頭髮凌，服都扣錯了扣子，鞋也是穿了兩隻不一樣的，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一看到阮正山，彩環趕撲過來：「二爺，救我，奴婢沒有東西。」

阮正山嫌棄地避開他，陪著笑臉向端坐在上位的二老請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大的陣仗。」

老太爺此時已經從老太太裏了解了事的經過，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擱著的蓋碗都被他拍得彈起來，發出清脆的瓷撞音。「你這個孽障，真是……死不改。」

老太爺下一句話都在邊了，意識到人多口在，改了口。

他做了好幾組深呼吸，勻氣息，說道：「彩環了棠兒的東西，這樣的奴才留不得，依我看，當打死。」

彩環趕向老太太和老太爺求饒，反倒被老太太覺得吵，把的堵住了。

阮正山的臉上閃過一心疼，他還是試圖求。

「棠兒是丟了什麼東西，讓照價賠就是，彩環是在府里做老了的，就這樣打死多有些可惜。」

阮覃氏忍不住冷哼：「是在你床上做老了吧。」

不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瞪回去了。

阮正山頓時明白過來，他無力地垂下手。

「好，好。」老太爺咬牙切齒地念了兩個好字，語氣里滿是氣憤。他命人將彩環的封口布拿下來，問道。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東西你藏哪兒了！」

彩環含著淚搖頭：「老太爺，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說著，又看向阮正山，帶著哭腔地喊他：「老爺……」

阮正山就像是到了召喚一般，一直悶不作聲的他，猛然抬起頭，拳頭，一步步朝著彩環走近。

彩環滿臉泥污，眼眶盛淚，求助地仰他。

可是等待的不是男人救贖，而是一個狠狠的掌。

彩環的臉上當即顯出了幾道痕。

阮正山面目兇狠地罵道：「***，竟然敢東西，打死你都算輕的。」

說著，他回頭朝老太爺作揖。「兒子認人不清，思慮不周，願聽父親，母親示下。」

巨大的落差，讓彩環連哭都忘記了，呆坐在地上，看著阮正山，就好像看陌生人一樣。

突然，彈而起，用頭，狠狠地朝阮正山撞去。

「我把一切都給了你，你現在讓我死，你竟然要我死！」

阮正山被撞到，面盡失，還磕破了頭。

阮正山捂著頭，看到滿手的，怒火攻心，一腳揣在彩環的心窩上：「晦氣東西！」

他朝著看守彩環的婆子怒吼：「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的堵住，上刑凳！」

老太太制止住阮正山：「既然彩環是從二房出來的，不如送去二房決，也讓底下人都看看，手腳不幹凈，癡心妄想的奴才，是什麼下場。」

老太爺十分贊老太太的提議，他站起，招手喚來幾個強力壯的婆子。「把人抬到東院去領刑，讓丫鬟婆子們都出來看看，打死為止！」

說到這，還不忘補充道：「別驚東廂貴客。」

「是。」

彩環拚命掙扎，可是無濟於事。阮府的這些個婆子都是做慣了這些事的老手，摁著彩環兩個位，便彈不得，只能任由人擺佈。

彩環被行刑，全府觀刑。

阮雲棠站在角落裏，看著彩環像一頭待宰的豬，被綁上長凳，長凳兩側，兩個強力壯的婆子舉著足有一人高的木棒，威嚴震攝。

老太爺一聲令下，木棒落下。

頭上，背上，上。

骨頭斷裂，橫飛。

沒幾下，連一聲悶哼都聽不到了，凳子上的人，不辯生死。

可是沒有人敢停下來。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棒底下，化了一灘不人形的泥。

空氣中的腥味混雜著如此恐怖的場面，令阮雲棠只覺得噁心，扶著欄桿，乾嘔起來。

惜遇追出來，為送來溫水，語氣十分擔心。

「姑娘，咱們別看了吧。」畢竟老太爺也只說讓丫鬟婆子們觀刑，姑娘們除了大姑娘和阮雲棠，其他人都不敢出來看。「其實我也害怕，沒想到彩環只是被懷疑東西，就懲罰這麼重。」

阮雲棠搖搖頭，拚命地抓著惜遇的手，手心裏滲出麻麻的細汗。

「惜遇，的，可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