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這句話，陛下本答不上來。

劇烈息兩口之后，陛下否認了這件事：“朕不曾厭惡你，更不曾覺得你做錯了什麼。你需要胡鬧。”

四皇子抬起頭來，目灼灼，竟有些問的意思：“那為何父皇不曾親近兒臣，更不曾給兒臣與其他兄弟一樣的機會？他們都曾被父皇當太子人選，可唯獨我——父皇真的沒有厭惡我？”

“朕如何沒有考慮過你？可你母妃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你母妃又是什麼份，你難道也不知？你多年無子的原因，你難道也不知？你要朕如何？難道冒著天下大不韙？還是等朕去了地下，愧對列祖列宗？”陛下憤怒拍了椅子扶手，聲俱厲：“孽障，你有今日榮華富貴，有今日的權利，難道還不滿足？竟然還肖想太子之位？”

發完了怒，陛下了眉心，語氣重新下來：“當年的事，是朕疏忽了，讓你被那賤人害了，可事已然如此，朕還能如何？朕就這麼幾個兒子，哪一個，朕不是盼著你們好？四郎，朕老了，朕只盼著兒孫滿堂，好好過幾天天倫之樂的日子。你也好，你的兄弟們也好，朕看著你們一個個如此，朕心里猶如刀割一般啊！”

說到最后，陛下是真的有那麼幾份真意切在的。

如今這個局面，陛下是真的心如刀割——幾個兒子，竟然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四皇子立在原地半晌，才輕聲說了句：“父皇，兒臣告退。兒臣也盼著父皇每日都能天倫之樂。”

說完這話，他輕退了下去。

只是，誰也看不穿他心里在想什麼。

誰也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話，到底是在嘲諷還是在祝愿。

不過，沈遇白出來之后，卻立刻對陛下說了句：“陛下，讓周鶴去將四皇子看住吧。他只怕要準備手了。”

陛下悚然一驚：“為何？”

“姨母或許的確是對他有過那麼一點恩，所以選擇這會兒來，為的就是和陛下說出自己心里的話。然后，不再給陛下立他人的機會。他應當是不想對姨母的孩子出手。”沈遇白言簡意賅。

陛下一愣：“那些話，難道還能改變他的主意？”

“不能，只不過是來了了夙愿。”沈遇白回頭看一眼產房，聲音更輕：“我如果是他，今晚就會手。不會再允許出現任何變故。”

陛下沉默片刻，最后頷首：“周鶴，你去吧。”

周鶴領命而去，臉多有些難看。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屋里的敏貴妃，也終于熬到了最后階段。

隨著一聲拼命地嘶喊，敏貴妃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把孩子生了下來。

孩子出產道那一瞬間，葉知秋就手接住了孩子。

孩子很好，雖然有些瘦小，但紅彤彤的，沒什麼別的問題。

尤其是葉知秋清理了一下他的口鼻之后，他都不等再他，就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還洪亮的。

敏貴妃強撐著看向了葉知秋，那眼神分明是把什麼話都問了。

葉知秋輕聲告訴敏貴妃：“是個男孩。”

敏貴妃一愣，隨后眼淚就涌出了眼眶，面上一片悲涼之意。

和葉知秋都明白，這是男孩，就注定接下來還有一場仗要打。

要麼，這個孩子為天下最尊貴的人，要麼，就活不到年。

葉知秋將孩子理妥當，最后塞進敏貴妃懷中，輕聲寬：“事沒有到最后一步，誰也不知道會如何。姨母別想那麼多。現在唯有好好調養子，好好養他，保護他。”

當這個紅團團被塞進了敏貴妃懷里時候，敏貴妃的神分明都有些不一樣了。

低頭看著趴在自己口，上一瞬還在哇哇大哭，這一瞬卻已經安靜下來的小嬰兒，只覺油然而生一力量——哪怕是為了他豁出命，自己也是愿意的！

敏貴妃手環住孩子，深吸一口氣，艱難道：“護著他。”

葉知秋點點頭。

隨后敏貴妃松開手，“送去給陛下看看吧。”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面對，那麼，就面對吧！

葉知秋將孩子包裹好，抱出去給陛下和沈遇白看。

事實上，陛下和沈遇白早就長了脖子等著了。

畢竟剛才他們就聽見了孩子啼哭的聲音，知道孩子已經平安落地，可不就是眼等著了嗎？

所以葉知秋剛一出了產房大門，陛下就問出了聲音：“如何？”

“是個男孩，六斤二兩，母子平安。”葉知秋一面說，一面將孩子遞給陛下看：“陛下給起個名字吧。哪怕只是名呢。”

沈遇白和陛下都看著孩子，心中同樣的也都是無限慨。

不過，沈遇白還是更記掛敏貴妃，因此就看葉知秋，用眼神無聲詢問。

葉知秋點點頭。

沈遇白這才放心。

陛下看著這個老來子，半晌才笑出了聲音：“就承輝！”

承襲祖輩締造的輝煌，并且發揚大！

這個天下，會在承輝手里越來越好！

陛下隨后便下令，封賞各，并大赦天下！

這種待遇，只有皇后所出的嫡子才能有！

果不其然，下一句，陛下又道：“敏貴妃賢良淑德，乃是后宮表率，今日便冊封為皇后！等出了月子，再行加冕！”

這樣一來，敏貴妃是皇后，雖是繼后，但承輝也是正兒八經的嫡子了。

就算不冊封太子，那他也是當之無愧的儲君第一人選！

葉知秋和沈遇白對視一眼，多有些驚訝，沒想到陛下會這麼大手筆。

沈遇白笑了笑，倒是不意外。

不過，也沒等他們高興太早，就有人匆匆來報：“城外忽然涌城三波軍隊，都直奔皇宮而來！同時，四皇子詔令朝中員，說陛下病危重，貴妃娘娘卻把持宮中，故意瞞，因此，四皇子要清君側！救陛下！”

陛下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沈遇白倒是依舊平靜——什麼恩，都是假的。這到了這個時候，四皇子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利用他們的。

此時此刻，葉知秋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