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預料到了敏貴妃生產不容易,但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容易。
敏貴妃一直疼痛,但是孩子一直沒有往下走,反而是疼得整個人都快昏死過去。
這一疼,足足疼到了第二日黃昏,也沒見正式要有生產的跡象。
敏貴妃人憔悴得不行了,勉強喝了點水吃了點東西,但也于事無補。
有些害怕,握住葉知秋的手:“秋秋,我是不是生不下來了?”
葉知秋搖頭,聲寬:“不是,只是還沒正式地發。現在只是為生產做準備罷了,你的羊水都沒出來多,還得等等。我讓人熬了催產的藥,等會兒再喝一碗。”
敏貴妃卻不肯放手,反而死死地盯著葉知秋:“如果我不行了,你就把我肚子剖開,把孩子取出來!不管如何,保住他!”
葉知秋皺眉,呵斥一句:“姨母!這個時候,不許這樣想!你們定能母子平安!你現在最要的,是趁著不疼的間隙,好好吃點喝點,留著力!而不是想這些有的沒的!遇白和陛下都在外頭等著呢!”
這種時候,自己先泄了氣,有了悲觀的想法,怎麼可能好得了?
敏貴妃被訓后,倒是冷靜了一點,用力把眼淚憋了回去,然后點點頭,又讓宮給喂湯粥。
老母熬了半日的湯,再拿來煲粥,煲到濃稠爛,口即化,拿來補充力是最好的。也不用嚼,直接咽下去就行。
而且,湯補元氣,也適合產婦。
葉知秋趁著這個功夫,出去跟沈遇白他們代一聲:“看這個樣子,估計不是后半夜生,就是明日一早生,還得等。你們先回去歇一會兒,正式發了,我人去通知。”
這麼白白耗著,也是沒有意義的。
沈遇白看一眼明顯已經有點兒撐不住的陛下:“陛下去歇一會兒吧。我在這里守著。”
周鶴也勸到:“是啊,陛下先去歇一歇,我在這里守著,若有消息,我立刻去請您過來。”
陛下擺擺手:“朕就在這里養養神就行。”
他看一眼產房里頭,神有些復雜:“朕一定要親自守著這個孩子出生。”
兒子們連續出事,陛下心里是真心盼著這個孩子平安。
他有些憂慮地問葉知秋:“大人孩子可都好?”
“目前看來是一切都好。只是貴妃娘娘疼得遭罪。可也沒辦法,人生產都要經歷這一遭。”葉知秋嘆了一口氣,也是十分心疼最敏貴妃。雖說都要經歷這一遭吧,但是敏貴妃明顯比別的人經歷得多。這樣一來,就導致提前耗了力,只怕正式生產時候有點難。
但這話不敢跟陛下說,陛下現在神如此,怕是不得打擊。
代完了之后,葉知秋就回了屋里去。
正好催產湯藥熬好了,親自給敏貴妃喂下去。
敏貴妃喝下了催產藥,不到半個時辰,藥效就上來了。
很快,敏貴妃就疼得慘起來。
葉知秋不許敏貴妃,怕喚起來之后,耗費更多力。
敏貴妃苦苦熬著,死命地忍耐著,上汗出了一波又一波。
而這個時候,四皇子卻忽然進宮求見陛下。
聽聞這話,陛下下意識和沈遇白對視一眼,心想是不是沈遇白回來事暴了。
沈遇白站起來,進了耳房:“我去回避一二。”
陛下就讓人將四皇子請了進來。
四皇子來了之后,恭恭敬敬地給陛下問了安。
平心而論,四皇子是幾個皇子里,長得最好的。材拔,鼻梁高,劍眉星目,而且也是最像陛下的。
陛下看著四皇子,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只是,四皇子的眼睛,卻是冰冷的。雖然不卑不,但并無任何流,仿佛眼前這個人,沒有,沒有思緒,是一尊雕塑。
“你進宮來做什麼?”陛下收回目,皺了皺眉,問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多多還有點不耐煩和不客氣。畢竟現在敏貴妃生產遲遲沒有靜,陛下心中一片焦慮,本沒有心思和四皇子多說什麼。
四皇子倒是也不介意,反而看了一眼產房,輕聲道:“兒臣聽聞敏貴妃生產在即,心中擔心,特地來探。”
“你來探什麼?”陛下更加不耐:“這件事與你有什麼干系?不在你府里好好呆著,來添什麼!”
四皇子面不改,只是恭敬解釋:“這畢竟是兒臣的親弟弟。而且,陛下恐怕忘了,貴妃娘娘曾經對兒臣是有恩的。那時候,兒臣冬日的棉襖破舊,還是貴妃娘娘做了一件給兒臣。只不過,后來陛下不許兒臣靠近貴妃娘娘,兒臣就沒有機會報答。”
他不提起這個事,陛下還真想不起來這個事。
不過如今一提,陛下就想起來了。那時候,四皇子和那妃嬪之間的事被揭破,他雖然不能殺了四皇子,也知道不能怪罪四皇子,而且為了皇室臉面,還不得不掩蓋事實真相,但是心里對這個兒子,卻實在是膩味。
而且,他一直覺得,四皇子也是有錯的。明明可以反抗,卻沒有。而且第一次之后,明明也可以告發,結果他也沒有。
所以,敏貴妃出于憐憫,將沈遇白的裳給了他穿時,他就惱怒地覺得,四皇子怕是看上了敏貴妃——畢竟敏貴妃年輕貌,又溫。
甚至,他當時還怪罪了敏貴妃。
這件事已經很多年了。沒想到,四皇子還記得。
而重新想起這件事的陛下,忽然也覺得有些渾發冷。
他不敢多看眼前這個兒子,只皺眉道:“你在府里祈福也是一樣的。何必親自跑來?”
“親自來,也是想問問父皇,父皇還會像當年一樣防備我麼?覺得我不能靠近麼?”四皇子抬起頭來,看向陛下,眼睛竟像是一片深淵,沉得讓人心中發寒。
陛下又驚又怒得瞪大了眼睛:“孽障,你這是什麼話?”
四皇子垂下頭去:“兒臣一直不明白,兒臣到底做錯了什麼,才讓陛下厭惡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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