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黑牢常年不見，那腐朽的味道讓人忍不住退後。今日突然下起雨，顧蘭若褪去風帽，一襲絳紫的長隨風起，染上幾滴雨水，珠翠叮噹，在靜謐的黑牢了聽起來異常突。

大理寺對三皇子府的人審問一天一夜，毫無結果，厲天佑今日突然開口，說要見永安郡主。大理寺都是人，永安郡主如今在建安帝面前正的臉，他們哪敢顧蘭若的眉頭。不過，消息還是要送，永安郡主來不來，他們管不著，的臉的機會不能錯過。

只是沒想到，永安郡主居然真的來了。

黑牢的管事胡三，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討好：「郡主，黑牢太臟，不如將人帶出來，您份尊貴，讓東臨大人知道，小的不好代。」

「無礙，我沒那麼氣。」顧蘭若角泛起笑意，帶出來？就消失，等這一日等了很久。

原本就想見厲天佑，礙於京中行事太張，不好貿然『探』，沒想到厲天佑居然主要見。

胡三見永安郡主這般好說話，臉上的笑越發真誠：「三皇子拒不承認和廢天子謀造反，我們也是沒法子，他說只有見了郡主才肯說實話。這不，才勞煩您走一趟。」

「胡大人客氣，為我南詔盡綿薄之力將臣賊子一網打盡，是臣的榮幸，何來勞煩。」顧蘭若說得大義凜然，就差給把刀親自上陣。

胡三見永安郡主如此上道，張的緒瞬間不見：「郡主果然大仁大義，再下佩服，你小心腳下，三殿下在最裏面的牢房。」

紅拂用手掩鼻，亦步亦趨地跟在顧蘭若後，快速掃了一眼黑牢的四周，下意識跟進顧蘭若。

大理寺的牢房分為黑白兩，白，關押朝廷抓捕回來的要犯。黑，便是要犯中的要犯。基本上進了黑牢只有死路一條。

紅拂聽說過一些，可從來沒想過有一日能親眼看到。

狹長的甬道兩側都是黑漆漆的牢房，裏面關的都是南詔國要犯。而越往裏面走，關押的人罪行越重。而厲天佑和廢太子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自然在天字好牢房。

前世的一幕幕如畫影般從顧蘭若腦海中閃過。兩人在桃花樹下喝酒，兩人在太子府的院子裏一起種下桃花，等待桃子的，兩人……

顧蘭若搖了搖頭，將所有的一切甩掉，沒有兩人，只有自己。

胡三快走兩步，用手中的子敲打牢門：「起來了，永安郡主來看你，快起來。」

顧蘭若目落一片黑暗中，彷彿通往地獄的牢門，站在門口，而厲天佑已經墮死域。

沒有窗戶的地牢，被甬道的微弱的燈一分為二。細細索索的聲音響起，一雙手從黑暗中出來，手背上的青筋暴，似乎這雙手的主人很痛苦，只有不斷的往下墜，才能緩解的疼痛。

大理寺的黑牢，即便是皇子進來，也要層皮。厲天佑兩度進黑牢，想來了不苦。

顧蘭若眼中沒有同和憐憫，更多的是不屑。

厲天佑從黑暗中爬出來，一張俊的臉早已模糊：「顧蘭若。」

聽到對方咬牙切齒的聲音，顧蘭若笑著向前一步，雙眸似水，輕婉轉，帶著子有的，一華服襯得越發艷：「傷得如此重，真是可惜了。」

厲天佑艱難地撐起子，不讓自己低人一等，可他的被打斷，本站不起來。他知道肯定是有人暗中授意，趁他落難要他的命，顧蘭若沒那個本事，是厲玉珩，一定是他，先搞兩人暗中的蠅營狗茍，他猛地吐了口，目狠道：「我自認從來沒惹到你，你卻步步，現在你可滿意。」

顧蘭若輕笑，發間的珠翠叮噹作響：「三殿下說哪裏話，論狠毒我不急您的一半，你技不如人，落地如此下場，怎麼能怪我。」

厲天佑撐著雙手靠著牆，雙無辜地拖在前面，即便是現在，他也要保持皇子的尊貴，讓他在顧蘭若面前服，不可能：「你早就知道太子世，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讓我著急，然後看著我各種討好他，現在東窗事發，全京都的人都有可能是無辜，唯獨我不是。論起謀心，我不如你。」

顧蘭若回眸，紅拂會意，從袖籠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胡三：「胡大人我們家小姐想和三殿下單獨聊聊，還請您格方便。」

胡三早就想離開，這種天家史，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收起銀子笑嘿嘿地躬退下。紅拂退後幾步。

顧蘭若笑著打量厲天佑，許久，輕聲道：「我也是沒法子，誰讓你狠毒辣，我若輕敵，豈不是早死一萬次。不過，你放心，論起卑鄙，你永遠第一。」

「為什麼？」厲天佑模糊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蘭若，他不明白，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至於置他於死地。

顧蘭若笑了笑，在牢房門口踱步：「厲天佑，你難道從來沒有夢到我？我可是日日夢到你。」

在笑，無聲放肆的笑，彷彿滾滾海浪翻滾而來，一層一層打在厲天佑的上。

冷，很冷。

厲天佑一驚，眸底閃過詫異，夢到自己？

「你夢到我什麼？」

肯定不是好事，他一直想知道顧蘭若為何會恨他。

「我夢到你，為了迎娶我，不惜被馬踹傷，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個月。我夢到你，婚當日，你對著闔府的人允諾一生一世三皇子府只有我一個人。我夢到你，求我幫你討商令，求我幫你謀私兵，求我宮安太后……」

顧蘭若猛地一揮手，去眼角的淚，泛紅的眸子冷而寒：「是不是很奇怪，這些都沒有發生過，為何我都會夢到？」

厲天佑神變化莫測，角搐：「所以，你和我做同樣的夢，我們，我們是夫妻？」

顧蘭若所說的這些，他都夢到過，杏花煙雨，他和撐傘走在湖邊，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