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記得清楚，左邊攤位上的一對夫妻昨日賣的還是餛飩，今兒就改賣魚丸了。

「這分明是看咱們倆昨兒個賺錢了眼紅呢。」王氏酸溜溜地說。

趙氏捋了下明顯出頭皮的頭髮，氣得跺腳，「我去和們掰扯掰扯。」

能在集市上擺攤位的大都是皮子利索的人，趙氏叉著腰去和人家掰扯，張就把四周擺攤的人全都罵了。

眾人立刻抱團，聯合起來將趙氏罵了個狗淋頭。

趙氏不僅沒掰扯過，還被旁邊攤位的婦人推了一把，撞倒了後的筐，裡面的魚丸灑了一半出來。

摟著筐坐起來，裡不停地罵罵咧咧，更沒有人顧的生意了。

到傍晚收攤的時候，魚丸才只賣了一小半。

回家一數錢，今天才賣了兩百多文，去掉買魚的錢，幾乎沒掙錢。

趙氏氣得又將那些擺攤賣魚丸的人罵了一遍，滿臉愁容地抱怨，「還以為年前能掙一筆，年後就能掙夠四郎趕考的錢呢。」.

王氏在旁邊聽了撇撇沒接話。

掙了錢還想給自己兒子蕭庭占買好吃的呢，婆婆忒偏心，只想著給四郎趕考。

趙氏一眼就看穿王氏的想法，冷哼，「你也別不願意，四郎趕考是咱們家的大事。」

「將來四郎若是考上秀才，舉人，做了，你們是他嫡親的哥嫂，能不跟著沾？」

王氏沒吭氣，若不是還有這點念想，他一文錢都不想給蕭四郎花。

「娘，咱們生意才開張兩天，這麼下去可掙不到錢，咱們得想個法子才行。」

趙氏沒好氣地瞪過來，「沒看到我正想法子呢？」

.......

周夫子在講解歷年縣試的題目后，出了幾道制義，策問各三套題給蕭三郎和秦墨。

蕭三郎和秦墨兩人很快就答完了，給了周夫子。

從周夫子院里出來，迎面撞上了蕭四郎和他的同窗。

一群人正高談闊論，熱烈地討論著縣試的事。

蕭四郎的一位同窗扭頭看過來。

先前蕭三郎和蘇悅在學館門口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蕭三郎。

蕭四郎看到蕭三郎，微微一怔，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蕭三郎神淡淡，「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同窗湊到蕭四郎跟前，低聲道：「四郎，你堂兄不會也想去參加縣試吧？」

蕭四郎皺眉，「怎麼可能？他都四年多沒在學館讀過書了。」

同窗撇，「說不定人家自認聰慧無雙，即使沒在學館里也能考中秀才呢。」

四周發出一陣鬨笑聲。

秦墨臉很難看，「誰說沒讀過書就不能考中？虧你們還是讀書人，說話跟個婦人一般夾槍帶棒，著實讓人噁心。」

一眾同窗臉上有些掛不住，「你說誰噁心？」

「你以前趴學館外頭聽課被揍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噁心？」

秦墨臉鐵青，「你們......」

蕭三郎拉住秦墨，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別跟賤的人分辨道理，能不能考中，縣試后見分曉，咱們走。」

他拄著拐杖越過眾人。

蕭四郎嗤笑一聲，「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一個醜八怪，一個瘸子，說話口氣倒不小。

還真當自己有驚世之才，等著考試中一鳴驚人呢？我呸！」

同窗們鬨笑聲更甚。

蕭三郎眉頭微皺，眼神冰冷如刀，淡淡地掃過來。

「打仗嘲笑別人是最低級的手段，是男人就考場上見真章。

如果你們考得過我，到時候再來嘲笑我不遲，如果你們考不過我，那就給我閉！」

幾個同窗的笑漸漸低了下去。

他們之中家境都不錯，在學館里讀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真要算起來，反而蕭四郎還是他們之中讀書最好的一個。

一群學渣，沒有一個人有勇氣站出來拍著口保證能考過蕭三郎。

蕭三郎冷哼一聲，示意秦墨離開。

蕭四郎的眼中閃過一道霾，看著蕭三郎從他邊經過，他不聲地往旁邊了下腳。

一個同窗踉蹌著往前倒去，眼看著就要撞到蕭三郎上。

「你們做什麼？」

伴隨著一聲嚴厲的喝問，周夫子大步走過來，一把扯住了蕭三郎的胳膊。

踉蹌著倒過來的同窗卻撞在了周夫子上，險些將周夫子撞倒在地。

好在秦墨扶住了上前一步，扶住了周夫子。

周夫子站穩后，不悅地訓斥眾人，「既然散學了，還不趕回家，在學院里聚眾吵鬧，何統？」

學館里的學生都很懼怕周夫子。

蕭四郎著頭皮解釋，「學生們商量好想去找張夫子請教學問，縣試在即，我們也想多用功複習功課。」

周夫子哼了一聲，擺手，「既然這樣，趕散了吧。」

幾個同窗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跑了。

蕭四郎沒地方，面上一派恭謹，「學生恭送夫子。」

周夫子多看了蕭四郎一眼，語氣溫和地對蕭三郎道：「我送你們出去，時間不早了。」

「嗯，多謝夫子。」蕭三郎頷首。

蕭四朗站在原地看著三人逐漸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沉。

沒想到蕭三郎和秦墨竟然請了周夫子教導他。

周夫子是學館的館長，學問淵博，聽說曾在府城的金川書院教過幾年書，年紀大了才回了家鄉。

周夫子已經連沒有收過學生了，輔導蕭三郎也就算了，畢竟以前他教過蕭三郎。

可那個秦墨他憑什麼？一個以前趴在學館外聽課的小人，周夫子為什麼要輔導他？

蕭四郎神不甘地攥了拳頭，突然目微凝，發現腳下踩了兩張紙。

他低頭將紙撿了起來，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

從學館出來，告別了周夫子，已經是金烏西墜。

秦墨邀請蕭三郎，「三哥，先去香滿園吃了再回家吧。」

蕭三郎握了下拐杖，搖搖頭，「不用了，我想先回家看看。」

秦墨撇，「還說不是想悅姐了，你看你著急回家的樣子？」

「天不早了，你即使不吃飯也先跟我回香滿園套個車，我讓馮叔送你回去。」

蕭三郎雙眸微瞇，目落在了某一，「我想應該用不著了。」

秦墨滿臉疑，順著他的目看過去。